三月二十一

看见桌子上的碧根果，想到我那个在我口中非常没用、除了败家一无是处的父亲。

那天去超市，他顺手捎走货架上的山核桃，被我看见了。我当时皱起眉，心里想着，无论多穷也不至于到这种要贪小便宜的地步，我用自认为站在道德高点的目光审视他的行为，实在觉得他就是个给我家丢脸家伙。极力装出不认识他，面无表情站在离他远远的地方。

半晌，他走了过来，递了什么给我，我下意识摊开了手，掌心顿时被塞了一个硬邦邦的山核桃。他像尝到什么稀罕美味似的不停地砸吧嘴，一边冲我笑了笑。

道德被我沉默地放进兜里，指甲挠刮着上面一条尖锐的沟壑，翻翻覆覆辗转于手心的灼热，只要一伸手就能清晰地触到它的模样。

一个月后我离开老家，我又将它弄丢在了回程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