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我、理想我和现实我的关系架构图

2023-03-22  本文已影响0人  不忘初心坚定信念

这是孩子成长的常轨。来自孩子以外的期许、要求、指令被正规化、铭记在心,成为他在渐趋成熟的过程中内在世界的行为自律系统。孩子想做的、想要表达真实我的冲动,经常与父母的期许背道而驰。但那些期许逐渐成为孩子人格的一部分,一个自我管理的理想我,真实我与理想我的交战就此变成一场内斗。一旦这个过程被内化,即使没有父母或任何外在权威的监督,它仍然会发生。这个自制机制在生命最初的几年便稳当地建立了。就这样,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给自己套上了枷锁。

理想我的期许通常会以"应该"的形式表现;套用卡伦·霍妮的一句名言,我们让自己活在"应该的暴政"之下。这个暴政有着不可违何时候都不该生气",等等。一旦将这些绝对的应该内化,我们便注定走向失败,因为要达到这些理想根本是天方夜谭。

最后的结果通常是某种形式的妥协;现实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形成的。现实我既达不到理想我的标准,也无法展现全部的真实我。然而,就是通过这样的过程,成长中的孩子才能变得比较中规中矩、守纪律、有教养,准备为将来成年后的责任接受教化。表面上,也许这个过程看起来相当平和。我们看到年幼的孩子逐渐长大,发展成一个"好"孩子、一个合群的学生、一个有责任感的公民。毕竟,所做的妥协并不是毫无道理的;那些妥协对孩子在家庭或社会中生存和发展是有益的。然而在内心里,成长中的孩子却因为活在三个我里﹣﹣真实我、理想我、现实我﹣﹣痛苦挣扎着,试图满足所有的我,好让心绪能保持在还算平衡、安适的状态,不至于神志失常。这样的尝试,通常会让一个人陷在我们所谓的自我憎恨循环里。这个循环具有两个主要面向。

首先,人们会强迫自己追求他们的理想我,然后因为达不到目标而憎恨自己,并再接再厉。倘若真的达到一个目标,他们通常也会将门槛提高,使得这个循环永无止境地持续下去。其次,在挫败感加剧的同时,一个人也会觉得自己抛弃了真实我。当人们益发努力地按照自己的理想我行事,从而与他们的真实我失去联系时,就会感到非常失望,进而加剧了那不断攀升的自我憎恨心。就这样,人们为了达到那个理想我而憎恨自己,又为达不到那个理想我而憎恨自己。(自我矛盾心理产生的过程)

这种自我憎恨会以许多方式表现出来,这部分会在本章稍后继续探讨。这个过程会产生一个凶险的作用。

我们自童年起便学会轻忽来自真实我的感觉,而越来越专注于迎合他人、功成名就。孩子越来越在意外在的人、事、物,而不是倾听内在的声音,于是培养出一种迎合他人、讨好他人、表现给他人看的人生态度。这就是我们所谓的"依赖场域"( field dependency ),这里的场域是指"外在"世界,而不是我们的内在世界,这个情况甚至会变本加厉。因此比如说,我们的心里可能会时时回响着母亲的声音,即使她与我们的生活已经没有直接的关系。结果,我们越来越无法察觉到属于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每一次孩子听从场域的支配(不管它显然是外在的或已被内化的)而牺牲真实我时,就会有一种与自己失联的感觉,一种背叛、离弃、迷失的感觉。这种背叛感是自我憎恨里的一个幽深部分。一个重视成就的文化,往往会比较容易为民众制造这么一个进退两难的处境。我们意识到我们必须学会聆听和回应他人,然而这么做的后果之一,可能就是与自己失联,陷入失衡状态,继之引发各式各样的问题。

了解到理想我是自己创造出来的意象是很重要的。它不仅是父母和社会强加给我们的,我们也并非只是成长环境下的受害者。事实上,孩子(以及长大成人的他们)始终都在主动地参与选择,自觉或不那么自觉地,决定将哪些理想纳入自己的理想我形象中。这些选择,有的显然跟生存需求有关;婴儿期的我们都必须学会基本的生存之道,以确保能从母亲那里得到温饱。其他选择则跟我们想得到的赞许和爱有关,我们决定了它们的优先顺序,决定什么是我们愿意舍弃的、什么是我们想要纳入的。

我们的同事伟恩·道奇,以自己的童年故事将这一点刻画得淋漓尽致。他的父亲是一个很资深的棒球迷,希望伟恩也能打棒球,所以常会花很多时间跟他在院子里玩投接球。但尽管父亲费心尽力地调教,伟恩对棒球既展现不出什么天分,也没什么兴趣,所以他并没有将父亲对他在棒球上的期许纳入自己的理想我中。不过伟恩倒是对家族里的另一个理想﹣﹣音乐﹣﹣产生了热情的回应,进而希望自己能成为优秀的音乐家,这个期许逐渐成为他理想的自我形象的一部分。由此来看,理想我跟现实我一样,是一个人真实我潜质的一种(有限的)表现方式。对伟恩来说,才华横溢的音乐家这个自我形象,一如他实际在音乐方面的表现,是其真实我的一个示现。如果我们对理想我和现实我之间的不一致产生自我憎恨的反应,是因为我们始终都知道不论理想我或现实我都不是真实我的充分展现,那么问题就来了。它们所体现的都只是真实我的一小部分,而当我们越来越聚焦于它们之上时,也就越来越看不见自己的所有潜能。

三条道路和自我憎恨症状

在我们的社会里,最终能登"顶",成为政治、经济领袖或媒体宠儿者,往往是那些最积极进取的人,而他们之中不乏充满自我憎恨与愤怒的人。不过这个现象并不局限于顶端那一小撮的胜利组,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面临如何平衡这些内在驱力和力的两难课题。这也不是纯属西方人的现象;在我们接触过的许多亚洲人以及来自其他文化的人身上,也见证到同样的现象。为了发展理想我,人们学会采纳和扮演社会接受的角色;这些角色也许因文化而异,但它们的运作全都是为了维持理想的自我形象,不惜牺牲真实我。

当人们陷入这种自我憎恨循环时,通常会步上归纳如下的三大类道路:

·辉煌之路:人们可能会否认他们陷在自我憎恨的循环里,或试图忽视它的作用。他们可能会继续朝自己的目标奋斗,不断提高门槛。他们也许成绩斐然,但永远不会知足。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与自己的真实本质渐行渐远。

·无助之路:人们可能会因为必须对抗这个必然且令人无奈的处境而陷入绝望或自怜,从而感到抑郁和焦虑。

·归咎之路:人们可能会一味地怨怪他人或体制(如父母和其他掌权者)为他们制造了这个困境,或者将自己无法企及理想我的问题归咎于他人。他们也许会执着于报复和惩罚,心中累积的愤怒可能为身心带来严重的后果。

无论一个人选择哪条路﹣﹣事实上我们很可能会在不同时候选择不同的道路﹣﹣都可能引发诸多症状,这些症状也会因不同的选择而有所不同。为了努力对抗自己的深层本质,人们变得麻木、拘谨、僵化。他们的呼吸模式和肌肉受到压缩,而且体验不到全然活着的感觉,或与他人接触的乐趣。这种与自己的感觉失联的状态,最终会在生理、心理或心灵上以症状的形式表现出来。

自我憎恨的症状包括压力、抑郁、执念、强迫性思考和各种形式的自毁行为。因为想要麻痹自己,让自己感觉不到自我憎恨心,人们常会沉迷于某种物质或活动;因此,在酗酒及其他成瘾和依赖行为的核心里,经常都潜藏着深深的自我憎恨心。它可能会在生理上引发各种病症;往往过敏症和其他所谓的界限症(我们会在第13章讨论)及许多其他身心症的肇因,也经常是恐惧症的根源。这些人在心灵上可能会体验到空虚或混乱、生活缺少方向感或有很深的罪恶感,甚至有轻生的念头。

讽刺的是,怀揣着高度自我憎恨心的人,往往也是那些看似飞黄腾达的人。这个现象曾在我们参加一个电视谈话节目,与电影明星和其他名人的短期接触中,赤裸裸地呈现在我们面前。这些人散发着无比的魅力、能量和光芒,让与他们一同现身于访谈现场的我们望而生畏。但令我们受宠若惊的是,有好几回,在后台的化妆室,这些名人会悄悄过来敲我们的门,想跟"生活态度专家的医生"聊聊。我们很惊讶地发现他们说的竟是同样的故事:外表上,这些人功成名就,但他们的关系却是一团糟,他们有着难以克服的瘾头和其他自我挫败的行为,而且极度缺乏安全感。外在成就与内在不确定感之间的天壤之别,令人咋舌。

我们知道,最具进取心、拥有高成就的人往往也是社会上位高权重的人。这些人如何处理他们的自我憎恨心,会为社会带来许多重大的后果﹣﹣包括家庭失能、反社会行为、社会动荡甚至战争。不过这种自我憎恨心是我们每个人都有的。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