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给我一次拥抱
－－－－我知道无法改变，但我还是选择去爱，你能再给我一次拥抱吗?
第一章 再给我一次拥抱
文/Vanai
①
温市八中是温市一所初中，由于超高的升学率，每年都会有不少其他城市的家长慕名而来，左岸家便是其中一个。
左岸原本不住在温市，但由于左岸的父母是做玉石生意的，每个月都要去青城进货，青城离温市很近，左岸的父母听客户说温市八中教学质量很高，每年有很多学生顺利升入省重点一中，于是两个人一商量决定搬入温市，并送左岸去八中上学。
窗外乌漆黑一片，雨水不断的敲打着玻璃，轰隆隆天空狂躁的吼着，左岸把脸贴到玻璃上，冰凉的触感措不及待的袭来，好冷，左岸皱了皱眉眉头，这是搬入温市后下的第几场雨了？左岸没有数，温市的秋季并不温暖，反是一天比一天冷，阴雨不断。
左岸入学后似乎与班级格格不入，每天低沉的坐在角落里，头也不抬的学习。他并非是天生的沉默，上小学时候的他还是很开朗活泼的，只是有一天，一切都变了。
那天他和往常一样和朋友放学玩耍，他们在玩一个叫“枪击手”的游戏，拿着自制的水枪，边躲边射击别人。左岸正跑的不亦乐乎，他敏捷的身手让他在一次次的游戏中占得上风。但是，左岸突然感到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从鼻子里流了下来，他用手去擦，看到手上一片红色，是血。左岸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流鼻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左岸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他睁开眼睛看见白花花的墙纸，亮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但他并没有闭眼，而是看向了正前方。
左岸的妈妈正在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说些什么，男人的头上有些许银丝，皱纹也浅浅的爬上了额角，是医生啊，左岸想，但接下来，左岸的目光转向妈妈，他的心口似被重击一般，妈妈为什么哭了。
②
当左岸再一次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的两眼空洞。一周的化疗让他逐渐的熟悉了疼痛，他想，无论如何，疼痛，也只是一种感觉吧，这至少证明我还活着。
一周前，左岸被查出白血病，从此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左岸的父母拿出了家中所有的积蓄，为左岸寻找最好的医院治疗，左岸的母亲每天陪着左岸待在医院，照顾他的生活，而左岸的父亲为了筹集更多的医疗费在外边没日没夜的奔波。
左岸当时想，这就是天塌下来的感觉吧，那时，他九岁。
死是什么呢？左岸迷迷糊糊地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个概念，他知道死一定是很痛苦的。左岸曾在梦里梦到过死神，那种阴森森的感觉让他浑身发抖，当死神把镰刀亮出来的时候，左岸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睁开眼睛却只望见透明度吊瓶内装着浑浊的液体，滴答，滴答的向下落，每一滴都渗入他的心里去了。
左岸长得不算英俊，削瘦的脸上五官分明，他的皮肤白的没有血色，或多或少是因为生过病的原因。左岸一开始在初一三班，但由于学校规定初二进行重新分班。左岸初一的同学都纷纷相互分发同学录上的纸，让同学填写，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在写着同学给的同学录，唯独左岸在角落里垂头看书，
初二开学第一天，左岸缓缓的踏着脚步，他对将要分去的班级并不期待，他认为去哪个班级都是一样的，左岸的脚步停在一班的门口。
②
他是个怎样的人呢？希子咬着笔头眯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右前方的人。
那人的字真好看，希子笑了，因为她看见了物理书上的名字，左岸。
希子伸了一个懒腰，开始闭上眼睛休息，但是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那个削瘦男孩的面孔，希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概是因为他的画很好看吧。
就在早上的时候，希子起晚了，匆匆忙忙的去报到，结果撞到了站在教室门口的男生，男生手里拿的书掉了一地。
“啊，对不起”希子慌张的捡起书，并拍掉书上的灰。忽然一张薄薄的纸飘落了下来。
“这是什么？”纸上面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咪，虽然是用铅笔画的，但希子仍忍不住赞叹
“画的真好，这是你画的吗？”
“是”希子抬头望见那男孩的嘴唇动了动。
“哦......”这时，上课铃响了，希子只好将画重新夹回书里，递给男孩。
开学自我介绍，希子知道了他的名字，嗯，名字和人一样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等到希子知道他正好坐在自己右前方的时候，她高兴坏了。
下课的时候，希子询问左岸那副画的事情。
“那只猫是你的吗”
“嗯？”左岸迟疑了一下，好像在思索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希子有些小小的失望
“啊，你不记得了吗？就是画上的那只”
“哦。”左岸这才反应过来，紧接着淡淡的“嗯”了一声
“真的吗”希子的眼睛冒出小星星。
“看起来好可爱啊”
“嗯”左岸望了望对面都女孩，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女孩留着齐肩的短发加上密密的刘海显得脸特别的小巧和可爱，左岸的嘴角不自觉的弯了一下。
“你喜欢画画吗”
“嗯”
“你这个人好冷淡啊！只会说嗯，哦吗”女孩不满的嘟了一下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左岸很无奈的看着女孩，皱了皱鼻子。
“那你有其他的画作吗”女孩不死心的继续这个话题。
“有”
“哇，那你可不可以拿来让我看一下”望着女孩期待的眼神，左岸点了点头。
“不过我放在家里了，明天给你带来。”
“嗯!”希子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笑得很开心。
左岸将画拿给希子看后，他们的话题突然多了起来，渐渐的左岸发现自己变的活泼了很多，在希子的介绍下，左岸开始结识班内的同学，并也有了自己的好朋友。左岸很感谢希子帮自己找回了这几年丢失的东西，但每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心脏跳的很快。
在十二月份的某一天，天气异常寒冷，左岸裹着厚厚的棉衣正在往家赶，忽然有人在背后叫住了他。
“左岸”希子气喘呼呼的追了上来。
“你怎么走的那么快”女孩瞪着大眼睛望着他，但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希子从书包里拿出一只粉红色的信封
“给你这个”希子一脸坏笑的看了一下左岸，然后蹦跳着跑开了。
“这是什么”左岸接过了信封，他的心脏在砰砰跳。
③
左岸关上屋子，这是他第n遍阅读信封上的字了，可是他的脸还是很红。
“左岸小哥哥，我好喜欢你啊，做我的男朋友吧，么么哒，你可爱的希子。”
左岸呆呆的看着这清秀的字体，那女孩的音容样貌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回放，左岸突然明白原来从前见到她时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是喜欢。但左岸并不想答应那个女孩，他怕自己有一天会伤害到她……
左岸一直都没有给希子回复。
“左岸你为什么不答应我?”希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似乎已经哭过了。
“为什么?”左岸的内心在翻涌，但他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难道你不喜欢我……我以为……”米粒大的泪珠悬在希子的眼眶中，好像随时都会落下似的
“我每天都想看到左岸呢，想和你在一起……”希子声音小的快让人听不见了，但他还是听到了。
左岸无法控制住自己，左岸抱住了眼前正在抽泣的女孩，她好小，好想一直保护她，左岸这样想着。
①
希子每个星期都会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出去和左岸在一起玩。他们每次都会去不同的地方，左岸会骑着车子带着希子，希子在后面环住左岸的腰把脸埋在左岸的衣服里，他们从枯木看到繁花，从荒芜看到万物复苏。
他们有时候会去游乐园玩孩子的游戏，他们会买好玩的饰品，会举着棉花糖在街上漫步。
有时候，左岸会请希子去家里吃饭，左岸的妈妈每次都做一大堆好吃的和准备各种各样的甜点来招待希子。有时候，左岸会让希子当模特，给希子画了很多很多的画……
有一天，左岸告诉希子，他要请一段时间的假。
“啊，你为什么要请假。”
“是家里亲戚的事。”
“那结业考试呢?”
“我会回来参加……”
希子不满的看了一眼左岸，但她并没有说什么。
左岸的确去参加结业考试了，但是考试完，他很匆忙的给希子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考试后，希子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左岸，她很生气的给左岸打了电话。
“你去哪了，为什么不来上课”希子说的声音很大，对面好像被吓到一样，顿了顿才发出声音。
“家里事还没有忙完”左岸的声音有些低沉。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希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一个月吧”
②
一个月后，希子再见到左岸时发现左岸的脸好像更白了，
“咦，你换发型了”希子惊奇的说。
“嗯”左岸苦笑了一下，但希子并没有注意到。
“希子”左岸转了转身子，一脸认真的看着对面的女孩。左岸像从牙缝里挤出字一样“我们分手吧。”但他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就如同他的话一样冰冷了希子的心。
“为什么……”希子呆呆地站在那里，他并不明白左岸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们两个在一起不合适。”左岸叹了一口气，别有深意的看了看希子。
“为什么不合适?你不喜欢我了吗?我不要和你分手。”希子气的扭过脸，不去看左岸故意板着的面孔。
“不喜欢”左岸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转身走了，只留下女孩在原地满脸泪水的目视着他的背影。
左岸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希子给左岸打了很多的电话，她还是不甘心，但是听着对面冷的不能再冷的嘟嘟声，希子的希望也逐渐被浇灭了。
左岸的在班上的位置早已经被别人取代，当心中的那个伤口没有那么痛的时候希子会想起左岸，那个瘦瘦的，白白的男孩，她会想起他家的那只小猫，翻看着他为她画的画，都是她自己的写真，为什么没有一张他的自画像呢，希子喃喃道。
“他想见你一面”有一天希子的同学发过来一条消息。
希子愣了愣。
“'他在哪”
“医院”
希子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情，在左岸走之后的很久，她曾鼓起勇气问了班主任，班主任告诉她，左岸生病了，去了医院。只是她想他有一天总会好的，只是……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向希子袭来，左岸，左岸，希子感觉自己没有勇气去见那个男孩……
中考之后，原来的班级群中发出消息，左岸的葬礼将会在周日举行。
有一个同学联系了希子
“你来吗”
希子没有回复他，但她去了。
葬礼上，她看见那个黑白照片上的男孩笑得很开心，那是她曾经的男孩左岸的面孔，也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面孔。
左岸的妈妈看到了希子，抱住她大哭。那位母亲告诉希子左岸化疗的时候是多么的痛苦，每天嗓子都喊哑了，但见到父母时依旧挣扎的扯出一丝微笑。
“那个孩子太让人心疼了”左岸的母亲眼睛又红又肿。
忽然希子看见了放在柜子上的假发……有点眼熟……
左岸的妈妈最后交给希子一封粉红色的信
“他说如果见到你就给你”
希子拆开信封，里面是她曾经写给他的信
左岸小哥哥，我好喜欢你啊，做我的男朋友吧……
好想再拥抱你一次呢，我最爱的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