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城往事57

谷之华穿上白色呢子大衣，四人下了楼。黄昏时候，晚风吹起，阵阵寒意袭身，魏瑛与谷之华自来熟般，挽起她的手臂，两位女士身高相仿，魏瑛的粉红衣着与谷之华的白色外套红白相间，为这萧索的冬日增添一抹养眼的色彩。

江晓说：“还别说，你们两位女士在一起看起来真像亲姐妹。”

魏瑛笑着问：“江，你说是姐姐美些还是妹妹美些呢？”

汪絮鼻子一哼，说道：“你又不害臊，当然是姐姐美。”

魏瑛嗔道：“喂，阿絮，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别以为是我表哥，就不会踢你。”

谷之华诧异地问魏瑛：“你说他是你表哥？”

魏瑛不好意思地说：“是啊。”

谷之华心想这一对小年轻有意思，自己还以为他俩是情侣关系。

江晓书呆子气又犯，说道：“古人云：美者莫若吾东家之子。有多美呢？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媚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汪絮说：“嗯，你说了这么多文言文，我也不太懂意思。要是懂了，估计饭也吃不下了。”

魏瑛说：“江，你还没说完呢。是不是这美貌女子偷看了你三年，一直没嫁人，等着你呢？”

江晓惊叹道：“呀！瑛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也看过此赋？”

魏瑛说：“没看过，我猜也是这样的。”

谷之华轻轻一笑，说：“你俩觉不觉得江晓很有才华？”

汪絮说：“我下次也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让谷老师夸夸我。”

江晓哈哈大笑，搂住汪絮说：“你说晚上这湘菜馆什么菜最好吃？”

汪絮说：“你去勾搭下老板娘，让她做给你吃啊。”

魏瑛对谷之华说：“谷老师，别理他俩了，又杠上了。”

谷之华说：“你俩走得快，先过去占座吧，周末怕是人多。”

江晓答应了一声，便与汪絮先走。

不一会儿，两人进了“芝兰湘菜馆”，见已有三桌人在用餐。找空桌先占了，两人也不知道女士喜欢吃些什么，坐等她们过来。

江晓四下打量了饭馆内设，只有六张四方桌子，凳子都是长凳，每张桌子勉强可以坐六个人，如果全部桌子坐满，就会显得拥挤；桌子被擦得一尘不染，而摆在桌子上的筷子、碟子用绣花麻布罩着；四面白墙除却门窗，无任何装饰，灯光照下显得泛黄；一扇门关着，门前设了简易的收银台，摆着些白酒、饮料，收银台此时无人；另一扇门通着厨房，门旁贴着菜单，墙壁上开了小方洞口，用布帘遮挡着，用于传菜。这时正好老板娘掀开布帘喊：“六号桌的茄子煲好勒。”便见坐在六号桌的一位男生起身去端菜。

谷之华、魏瑛两人到了后，江晓招呼她们过来坐下。江晓问两人有没有想点的菜，谷之华说：“你看着点吧。”魏瑛说：“来一份冬瓜排骨汤。”他又示意汪絮，汪絮说：“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江晓走到贴在墙上的菜单处，从头至尾看了下，也没多少菜可选，他对着小方洞口大声喊：“老板，点菜。”老板答应了声，老板娘开了厨房门出来，一脸憨笑的问他喜欢吃些什么。他点了香干腊肉、茄子煲、清蒸鲈鱼加一份冬瓜排骨汤。老板娘也不用笔记，说了声：“好勒！”转身又进了厨房。

等了一会儿，菜陆续上齐，老板娘端着用瓷盆满满装着的饭放到桌子上，招呼四人慢吃。刚吃了片刻，汪絮一怔，看见小娴跟一位男生走进来，他一想小娴就在附近租的房子，遇到也不足稀奇。江晓眼光随着他望去，那不是小娴吗？

江晓一乐，看着汪絮说：“这就叫相逢不如偶遇吧？”

汪絮脚在桌底下轻踢了下江晓。

待魏瑛看到时，跟小娴打招呼道：“师姐，你也来吃饭啊！”

小娴说：“你是魏……瑛吧，真巧啊……絮哥你也在啊。”她稍走近，微有迟疑，还是主动跟汪絮说话，像是她跟汪絮之间已成往事。

汪絮勉强挤出点笑容说：“好巧啊。你也来这家吃饭。”

小娴说：“嗯，跟男朋友过来。”她心里想到之前叫汪絮一起来这家吃饭，汪絮都没应承过。有段时间没见汪絮了，不想今晚在这小饭馆偶遇。她不知是有意挽回自尊心还是无意炫耀，对汪絮说了跟男朋友过来吃饭。

汪絮只是“哦”了声，小娴说：“那你们慢吃，我过去了。”

江晓止住筷子，口中慢嚼着饭菜，他想宫七是怎么回事，在搞什么鬼？宫七今天虽没有约到小娴去看湖，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跟小娴结束了。

谷之华见状心想汪絮这男孩子故事蛮多。她给江晓盛了碗排骨汤，正要给魏瑛盛时，魏瑛说：“谷姐姐，我自己来就行了。”

汪絮说：“谷姐姐？瑛子别没大没小。”

魏瑛说：“谷姐姐比我大，当然叫谷姐姐了。她是你们的老师，又不是我的老师。叫法没错。”

谷之华笑着点头。看来两位女士后来路上时达成共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