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浩子

2018-08-08  本文已影响33人  赖着不走的少年

 初次见浩子的时候,是在大学开学的第一天。那天我一个人推着厚重的行李箱从家赶到了武汉。九月份的武汉,天气依旧热的爆炸,额头上的汗不断的往眼睛里钻,不得已只能半眯着眼往学校赶。

推开寝室的门,只有他一个人在寝室整理东西。穿着纯白色的T恤,搭上一条黑色的休闲裤,看着十分年轻稚嫩。见我马上露出了微笑,算是打了招呼,我立马回之以微笑,他继续在收拾他床下的桌子。

“你叫什么名字?”大概是整东西累了,他瘫在了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我大熊,你呢?”

“就叫我浩子吧,大西北的。”说着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又把行李箱里的被子取了出来,鼓足了劲把被子扔到了跟自己几乎一样高的铁板床上。浩子很瘦,要是电风扇开关调到最大,我琢磨这他将要被吹走。浩子在床与地面来回穿梭,倒和家里的耗子有几分相像了。

我和浩子就这样认识了,住在同一个寝室,睡在我斜对面。寝室一共六个人,日子久了,大家也就互相熟悉了。浩子喜欢抽烟,听他说高中的时候他爸不让他抽烟,但浩子坚决要抽。最后他爸气的没辙,甩出一包烟,说要是他能把那包烟不带停歇的抽完,以后就不管他了,结果浩子还真把他抽完了。当时我听了,真佩服浩子的勇气,大西北的汉子名不虚传!

睡我脚头的阿文在开学第一天就对我们说他有很多洁癖,比如对香烟过敏,其他洁癖我到大学毕业也没整明白,非得说的话应该是他在玩游戏的时候你不准在旁边“指导”吧。每次浩子一抽烟,我就看见他皱眉头,最后他忍受不了了,阿文笑嘻嘻的对浩子说,浩哥,以后抽烟能不能到走廊里抽?当时我的注意力全然不在阿文的谈话内容上,全被他那一口小黄牙给吸引走了,至今都不能忘却,这也是怪事了。

后来一段时间,浩子抽烟都是在走廊里。拉上寝室那扇老是闭不上的木门,里外俨然成了两个世界。里面游戏、综艺、音乐乐翻天,外面除了灰白色的墙壁,什么都没有。就像他在KTV所唱的,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狂野却又落寞。空荡荡的走廊,偶尔别的寝室冒出来几个打闹的人,转眼又陷入了沉寂。白色刺眼的灯光下,看着口中的烟圈慢慢变大、变淡,直到消失。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不久后阿文也开始抽烟了。边玩游戏边抽,游戏语音和别人交流的时候抽,总停不下来。一次烟头扔到垃圾桶起了火,防微杜渐,后来把盆栽里的东西倒个精光,改成了烟灰缸。后来那个小罐子就插满了阿文的烟蒂子,看着像只刺猬,多看密集症都要犯了。

于是浩子也开始在寝室抽了。那段时间,浩子开始在空间发一些动态,每天晚上定点发送,全是些伤感的、文艺的东西。不知道的以为浩子或许正在经历着什么痛彻心扉的事情,知道的都明白浩子葛优式的躺床上沉迷在小说当中不可自拔。偶尔起床玩一玩刚学会的LOL,不过只玩法师流浪,这英雄名字倒和浩子的性格有几分贴切。

该开学的那段日子,浩子还出来走动走动,和我们一起去吃吃饭,看看外面的人间烟火,后来索性就一躺到底了。倒是有点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感觉了。手机、香烟、床不离身,全然投入到孤身修行的伟大事业当中,这种境界与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何其相似,这是对命运的抗争,也是对世俗的公然挑战,无论最后失败与否,这种精神值得永载史册!

浩子偶尔也会去KTV,去的时候总是叫上我,还有班上的几个妹子。到了KTV,也不着急点歌,先要上一两箱啤酒再说。但喝的时候,他总喝的不多。让我一度怀疑,他之前和我吹的那些牛皮是不是真牛皮。浩子要么和妹子聊天,要么唱歌,他经常唱的是刀郎的歌,刀郎那种苍凉的情感,浩子也是揣摩的如火纯清。所以歌一唱完,掌声四起。浩子最爱的一首歌叫《离别的车站》,不仅在寝室放,KTV也是必唱的歌曲之一。唱着唱着,后来我都听会了。离别的滴滴泪水,滴落下……歌词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总之伤感到肺腑了。

总是唱着《离别的车站》,后来也就真到了离别的时刻。大三实习,浩子去了广州,都说北上广不相信眼泪,也不知道浩子是否能在那里落地生根。拍毕业照的时候,浩子火急火燎的赶回了武汉。那段时间他的论文指导老师又为他论文的事情把心操碎了一地,论文要求也一再降低,后来干脆只要求他够论文字数就得了。正在我替他感到忧心的时候,他正忙着策划轰趴的事情,和同学阿中讨论着哪家好玩一点。不由感叹,在浩子面前,你我皆为凡人。

毕业后和浩子在广州呆了一段时间,后来就没见过面了。那段时间听他说辞职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祝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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