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古仔(6)

文/丁目

我新买了一只牙刷。

在超市的角落里，一个很苍老的阿姨给我的，我猜可能是销售量和阿姨的工资挂钩。看着她严重脱水的干瘪的脸颊，银白稀疏的头发，还有颤颤巍巍的干枯的手，出于一丝同情就拿下了。

反正很便宜，只要三块钱。

我没有晚上刷牙的习惯，但是那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好像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试试吧，刷个牙吧。”索性就试试这个刚买的牙刷吧。

没想到这个便宜的牙刷，意想不到的软，很舒服，就像，嗯，就像嘴唇在牙齿上蹭那么舒服。我不禁又有些贪到小便宜的得意。

我哼着小曲儿在水池边边照镜子欣赏自己的英俊的脸庞，一边快乐地刷着牙。

有种停不下来的感觉。

上下左右里外都刷了一遍，我想着差不多该漱口了，可是，不知道是手不听使唤还是牙刷不听使唤，一直在口腔里窜动着，柔软的细毛摩擦着牙龈，虽然很软，但是来回地摩擦还是渗出了血来。

我被这疯狂的一幕吓坏了。左手试图去协助右手，把牙刷拿出来。可是丝毫没有用，好像我的嘴里是一个巨大的黑洞，要把牙刷吸住一样。

嘴角不断地流出口水混杂着血水，就像打了麻药一样，不受控制地留着。牙刷刷完牙龈又去刷上颚，我的左手完全帮不上忙，只能和我的双眼一起怔怔地任凭牙刷转动。

本以为它全部刷完一圈就能够停了下来。没想到它在刷完牙齿、牙龈、上颚、下颚、舌头之后，向喉咙伸去。

刚到达喉咙口，强烈的刺激就让我忍不住干呕起来，牙刷毫不理会。即使左手使不上劲，但我还是拼尽全力用左手把右手往外拉。

可是这样，牙刷一次又一次地刺激，我还是忍不住吐了，牙刷还在嘴里，呕吐物顺着牙刷流了出来，流到了我的手上，顺着手滑向手臂，滴落到水池边上。

我呕吐到几乎要虚脱，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渐渐醒了过来，刚才的一切好像做梦一样。我摸了摸自己的喉结，还好，没坏。我顺着脖子往上摸，一边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

冷不丁的，摸到了一个凉凉的，硬硬的，好像牙齿一样的东西。

我的嘴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