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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那三年(一)

2016-09-17  本文已影响23人  王山四石

          兜兜转转那三年(一)

“爸,妈,中考成绩出来了,我考了197.5”,母亲高兴的说:“真悬啊,不过好歹考上了!”父亲忙着去厨房准备丰盛的晚餐,全家都洋溢着幸福。

那一年市重点初中的分数线是195分。

第一个认识的小伙伴

堃,头圆圆的,虎头虎脑,眼睛很小,性格内向,父母都是公务员,家教甚好,一看就知道是个乖孩子。认识是因为回家同路,但是回家的路程其实很近,所以路上的交流也很少,大部分都停留在对数理化知识的讨论上。他很正派,也很真诚,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好学生的气息,让我也变得近朱者赤,我们互相研究课后习题,他的英语比我好很多,所以我经常参考他的英语作业。他的作业是我见过的男生里写的最工整的,没有之一,而之所以能做到这样,是因为他所有的作业,都用直尺比着写,所以不管是英文,汉字还是数字,都是一样宽,而且下面都是横着的,看起来特别萌。堃,始终都以“别人家孩子”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而且只要是老师提出的要求,每次都以最高标准完成,从来不曾懈怠。比如,体育老师说“这学期我们要测体能,男生1000米,4分50秒才及格,跑到3分50秒就是满分,希望我们能有一名满分同学。”从那天开始,我便再没有和堃一起放学回家过,因为体育老师说完之后他都是跑步上下学,三个月后,他的1000米跑了满分。英语老师说每周最好写一篇作文,数学老师说这种类型的至少做十道习题,语文老师说这篇文言文最好背会……当最低要求布置给我们时,堃都以最高标准完成,而引体向上测试中的震撼表演,也让他彻底在班里出名了,我也彻底喜欢上了这个憨憨的男生。(体育老师说4个及格,6个达标,10个以上是优秀,他一口气拉了33个)

班主任

班主任照例还是语文老师,我很奇怪,一直以来都是语文老师担任班主任(莫非语文老师更能镇住淘气的孩子们吗)她姓张,是个年轻的女老师,按照当时的审美标准来说,其实还是挺漂亮的,只是个子不高,站在我们面前训话时,我却总是感觉不到威严,倒是有点像一个大姐姐,据说她刚毕业不久,这是她头一次当班主任。

刚当班主任,总是很有冲劲,各方面都要求我们班积极向上,力争上游,而在军训过后的运动会中,这一感受变得尤为强烈。“这次运动会,咱们虽然是一年级的新生,但是,我们要努力在各项目中力争第一,特别是队列比赛,讲究的是整齐和团结,只要咱们班好好训练,一定会取得好成绩的!”在随后备战运动会的日子里,我们利用一切可能的时间训练队列,哪怕是周末,也在太阳下喊着“一、二、三、四”。张老师的宿舍就在学校角落的一个破旧小二楼上,只有她一户,估计当时她没有男朋友吧,所以周末的时候她都会陪我们训练,有时还会提出意见和建议。老杨担任了本次队列表演的口令员,因为他嗓门大,而且在军训中表现优异,很有精气神。张老师很喜欢这个口令员,一心想仰仗老杨的出色发挥超越其他班级,而我们也不负众望,凭借长时间的训练和老杨出色的指挥,获得了队列比赛的第一名。

说起老杨,其实小学我们就认识,那时他是三班,我是一班,一个周末的下午,我一个人跑到校园的乒乓球台旁,碰见也一个人的老杨,“周末也没人啊”“就是,要不我俩打吧”,于是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打了一下午,我俩也就这样认识了。但是,开始佩服和喜欢老杨还是运动会,一是他带领我们班拿了队列比赛第一,二就是4×100米的惊艳一跑。李连杰演的电影方世玉,其中有一段就是方世玉在接力跑步中,最后一棒,逆转劣势夺得第一,那个场景我一直都记得,因为那一刻方世玉似乎已经飞起来了,而老杨就像是把电影中的那一幕搬到了现实中,自此,老杨名扬天下,风靡校园,吸引了不少女生的注意,而张老师也越发的喜欢他,把老杨的座位调到了前排,还听了老杨的建议,组织了一次春游。

这次春游也正式开启了班级割据实力的分化。

四人帮

班级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春游是爬山,山不高,不到半个小时大家就到山顶了,剩下的时间大伙儿便分拨聚在一起,聊天、吃饭、下棋各玩各的。我一个人百无聊赖的晃来晃去,“你会打升级吗?”老杨冲我喊到,我循声看去,老杨、老徐、老李,三个人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看别人玩过,大概懂规则,但没玩过。”“没事,我们教你,一起玩两把,很快就会了。”快步走到他们仨人跟前,心里也充满期待,可能当时也没有想到,这次因扑克的相识,会成为自己少年时代最深刻的记忆。

春游那天的的具体细节我已记不太多,只知道结束的时候,“升级”之战还未尽兴,于是我们四人约好周一再战,之后便一发而不可收拾。洗牌、接牌、打牌,一局快一点是五分钟,课间十分钟我们能玩两局,12点放学,12点半我们离开教室,回家吃完午饭立马赶回学校,1点半到2点上课有半个小时,下午五点半放学,七点才到家,我们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碎片化时间进行扑克大战。教室、公园、商场、少年宫,一切能够找到坐的地方,都是我们的“战场”,甚至回家路上,附近家属院的楼道里,铺上报纸,坐着书包,只要空间足够,我们就能一战方休。我们像着了魔一样,让周围的人无法理解。周末我们骗父母去图书馆自习,我们可以从早上一直不停歇的玩到晚上。如果有谁周末父母不让出来,剩下的三个人就会去公园找陌生的老大爷凑伙,记得有一次就我和老杨能出来,没办法,我俩就在路上瞎晃悠,后来在公园碰到两个外地的农民工大叔,我们四个居然凑在一起玩了一下午。

那时候,书包里可以忘带课本,忘带作业,但绝不能没有扑克,基本上每人书包里都至少有两副,平均每人家里都有四五十副。虽然我们痴迷于扑克游戏,可奇怪的是,学习却丝毫没有落下,为了能节省出更多的时间,我们四个经常一起看书写作业,以最高效的方式完成各类知识的学习,初一第一学期考试的时候,我和老杨都在班级前十,老徐和老李也在中等偏上,也正因如此,虽然父母知道我扑克玩的凶,却也并未有过多的指责,而我们四个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因为形影不离,班主任张老师都叫我们“四人帮”。

扑克游戏的中止要从两件事说起。

时间来到了第二学期,清明节,学校组织全校师生去烈士陵园祭奠先烈,献完花,参观完烈士的先进事迹后,时间已到中午,张老师说:“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了,下午两点在下车的地方准时集合。”说完后,大家一哄而散,有去买吃午饭的,有去爬土坡的,有去聊天的,我们四个人赶紧去寻觅安静的地方,但是到处都是学生,后来,我们在广场中间发现一片两米多高的茂密树丛,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铺开报纸,我们四个便开始了战斗,。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两点就到了,意犹未尽的我们走出树丛,碰到了班长阿亮,“你们四个完蛋了,居然在烈士陵园这么神圣的地方打扑克。”

“班主任不是说了可以自由活动吗?”

“那你们就打扑克啊,你们天天打,时时打,逮着机会就打,也不分分场合,刚才有个电视台的记者进树丛把你们给录下来了,等着上电视吧!”

听了这话,我们脸都白了,这要是上了电视,那还了得,不被爸妈打死啊。回到家,我一晚上什么都没干,就盯着电视机的各个新闻节目看,心里慌张的要死,一连三天,干什么都没心情,扑克也不打了,上课也是各种没精打采,又过了几天,还是没有任何类似的新闻出现,偶尔的能看到班长阿亮偷偷的指着我们在和别的同学笑,这才知道被耍了,于是一天放学后,我们把班长锁在教室里一个多小时,直到他开始不停的告饶,我们才放了他。没想到,第二天早上班主任就把我们叫到了办公室,第一次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还让我们请家长。其实请家长我小学是常事,也无所谓,只是他要让我们四个人的家长坐在一起打扑克,这我一下可害怕了,我老爸那么好面子的,回家还不把我卸了啊,于是我们四个写了封好长好长的检查,并且把扑克撕了好几副,和检查书一起放在她单身宿舍的窗台上,这事后来便不了了之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班长他爸是政府部门的领导干部。

如果说这次惊吓只是让我们稍微有所收敛的话,那之后的一次经历可是真把我们打扑克的嗜好给彻底扼杀了。

某天下午放学,我们四个人和往常一样约好打扑克,班里同学都走以后,便拉开了阵式,可能是因为白天课间的娱乐没有尽兴,亦或许是老师当天布置的作业不太多,我们一直沉浸在欢乐中,直到教室的灯都熄灭了,我们这才发现外面的天以伸手不见五指。

在那个没有手机,传呼机也少之又少的年代,白天的时间概念完全取决于学校的大钟,可是我们玩的太投入,竟然谁也不知何时已经敲响过整点的报时。匆忙收拾完东西,四个人赶紧走出了教室,可是却发现连教学楼都已经锁上了,这下我们才慌了,出不去教学楼怎么回家呢,更不知道几点,但是肯定已经很晚了,说不定家长已经急得在我们了。大喊大叫一通以后,仍然没有人来给我们开门。慌张的我们开始在楼里乱晃,试图找到其他的出口,但显然是徒劳的。

直到我们上到三楼,发现楼侧面墙上的窗户是没有玻璃的,而和教学楼紧挨着的是学校旁边的一个家属楼,窗户对面恰好是家属楼的楼梯过道,现在唯一要解决的问题是窗户是有铁栏杆的。看着铁栏杆透出的空隙,我觉得应该差不多够我钻过去,于是我便身先士卒,第一个尝试着钻过去,由于我比较瘦,还真是一下就成功了。老杨一看我过去了,激动的不行,立马就要钻,还对着老徐和老李说,“我比较胖,可能比较比较费事,我吸口气,你们在后面推一下我。”脱掉上衣,深吸一口气便把腿先钻了过来,没想到,刚钻到胯部的时候,吸的气到头了,一下便卡在了栏杆中间,老徐和老李在后面使劲的推,我在另一边使劲的拽腿,可是半天都不动,老杨还在那子里哇啦疼得乱叫,僵持了几分钟,怎么吸气都没用,这可怎么办。老李出主意“要不咱们把栏杆踩弯吧,不然一直这么卡着也不是个办法啊。”情急之下我们三个只好对着卡住老杨铁栏杆的周围一顿猛揣,试图让栏杆变形,听令哐啷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的刺耳,旁边家属楼上偶尔有人上下楼,都惊异的看着我们,可是此时已经顾不上许多了,我们只想脱离这个地方。嘈杂的声音响了半天,栏杆终于有点变形了,眼看老杨就能钻过去了,这时,楼道远处射来一道光束,一个拿着手电筒的人朝我们走来,原来楼里还有人,是四楼实验室的管理老师。走近以后,看着我们四个狼狈的样子和有点变形的栏杆,那位老师只是简单的问了问我们是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便让我们跟着他下楼,打开教学楼门的锁,让我们赶快回家,临走前我问了问时间,老师淡淡的说了句:“快十点了。”我们知道这次死定了。

果然,第二天还没上课,班主任便把我们四个叫到教室外面,“把你们家长叫来,什么时候家长来,什么时候回教室。”和班主任求了几次情都无果后,我们知道这次是逃不掉了,战战兢兢的告诉父亲后,父亲便黑着脸,不再搭理我。等父亲从学校回来,我感觉暴风雨就要来了,果然,他先到书柜把所有的扑克,大概三四十副,全部搜出来,然后拿出家里的搪瓷盆子,把扑克都扔进盆子,用打火机开始点着烧,过了有十来分钟,所有的扑克牌都烧成了灰。父亲把我叫到他面前,“你知道你们班主任说什么?”我摇摇头,“你们班主任让我们四个家长坐下打扑克,说看看是不是家长也对扑克牌有瘾,不然孩子怎么就那么喜欢打扑克呢,当时羞的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默默的低着头,奇怪的是父亲这次居然没有打我,“从今以后不要再打扑克了”,说完便独自走进了卧室,很久都没有出来。不知是父亲的话刺激到了我,还是不愿意再被班主任为难,一直到大学毕业,我都再没有打过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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