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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

2020-06-03  本文已影响0人  叁两_

短篇小说:谎言

作者:叁两

隔壁青衫生了病,满身的红包,脸也红得发烫。青衫妈用旧日里烧香拜佛的香灰化了水,一半外敷,一半喝下。到了夜里愈发严重且奇痒难耐,青衫用手挠得浑身是血。院里公鸡打起了鸣来,长寿发了疯得捶着门,回屋里找来菜刀在手里划了个口子放了一碗血。青衫妈说:这是干嘛。长寿回过头在她耳根边说:伴着面让孩子吃了,这方子别外传。

青衫看着妈手里的这碗面,满是血腥味令他作呕,可活下去的那种信仰让他大口大口地吃了下去。他将碗底舔净,抿了抿嘴就睡下了。青衫妈也安心的睡了。

公鸡打了鸣,青衫妈披了件大衣想去叫醒孩子,唤了三声也没醒。

公鸡自此每每在院里的坟头打鸣。长寿夫妻怕村里人问起便再也不敢再出门。

我从县里跟着送药材队伍回村,途中经过福中医县里的家,伙计从车上背下几包药材,又把事先备好的药材捆了上去。我想问是怎么回事,同行的人默不作声,不时拿冷冷的眼神盯我一下。他们视我为异类,我想同他们说上几句,他们恨不得避而远之,愈是加快了脚步。我将鼻子贴近这几包药材,小心翼翼的。有淡淡的柴草味。福药堂的学童慢了脚步等我跟了上去。“莫多事,我家先生是懂医的。”他压低了声说。

我停下脚步,不能再与他们同行。学童的话不是提醒,是警告。告诉我他家先生是懂医的,有多种能致我哑的方法,也能软我手骨不能书写。愈想愈怕,愈怕我胆愈大,愈想知其真相。

我想将此事告诉青衫,他是同我一样的,一个正在长的,一个对真实原由向往的,一个敢于对谎言不实说不的人。我使劲拍打青衫家的门。青衫妈害怕极了,不安还是不安,从门缝里眯着眼看从里面开了门。我还未张口青衫妈指了指院里的土堆说:“走了。”可院里是两座坟。青衫妈说了原由,青衫埋了后长寿浑身是汗,手上的伤口合不住血流了一盆也走了。我看见院子台阶放着一盆血。可人去了留一盆血干什么?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把一般人死后听人常说的那些话说了二三便离开了。

一路在想着,想着青衫。我不清楚不明白,他死于什么,只要不是死于那些他所厌弃的就好了。回到家见父亲在吃饭,我坐在他旁,他倒了盅酒我喝下了,并将今日回家途上药材队的事告知父亲。父亲喝下已入口的酒,叹了一口长气死死地看着我。我好像是被杀死了,死在了尘埃里,死在了不与他们同行的另外一个路上。这条路上有他们的手脚,想将我绊倒,勒住我的颈。我不能喊,不能大步地走,只好静静地走到天明。我废了好大的劲搬起一大石头挡住他们的路,可他们人多且方法多不一会就清理了。

母亲乘来饭吃了几口,拿着筷子吃了些菜,天色将黑未黑我出门去小路转转。刘一山蹲在门口的台阶上吃着面,说着他早上进城看见了什么,买了什么。他是药材队的,方是卸了药材刚回家。刘家媳妇在一旁哄着一岁多的孩子,让孩子走路,孩子左摇右晃地,跌倒爬起是走了个来回。刘家媳妇甚是高兴,用炫耀的语气的说:我家孙子就是聪明。周围的人也附和着说就是,就是。刘家媳妇又让孩子叫叔叔,伯伯,婶婶。孩子争气得都会叫,刘一山和媳妇笑得满脸褶子。孩子听见人夸也是咯咯咯地笑。人啊总想主宰着自己的孩子,从来都是如此特别是主宰“小孩子”。可不主宰着又该如何,谁能说清楚谁又活得很明白呢!我想我曾也是小孩,听着大人指挥,满带笑容;现在也是小孩,只是笑得不真实。再看看这些大人呵,更是小孩,笑容更加老成或完全显现且更不真实。

我正想寻问他些事,刘一山咥着面给那些中年老人说:过去福中医都是拉回两袋大米分与我们。如今换了个中医只拉半袋却放家中,还有一袋是草料为了充数,掩过县里当差的眼。

“看来这新换的中医真不是个东西”青大爷说。

“听说是县里特调过来的,说不定有自己的想法呢是你们不懂。”青大爷家的年轻孩子说。

都在争着说自己自以为是并且自认为很是能说服别人的话,没一个人愿意听别人的。我不想与他们争吵,争吵式的闲谝。我转身回去了。月光撒在大地上,我的步子踏起了好多细细的土。它们在空气里挣扎着,最后都又落在大地上。我回到了家,父亲在喝着酒,我直径走向房间躺去床上。我翻了书看,一个字也进不去脑袋,脱了衣想要睡下,久久得都是醒着的。感觉夜里甚是漫长,等我睁开眼竟天大亮。我喜得睁开眼发现还是天黑,方才是梦。夜里的我最是难,我想天明快些但我不知道明天又该干些什么。

天色刚亮,父亲喊我去村头福药堂处,今天是新中医正式坐诊的第一天。父亲走得急也喊我步子迈大些,不能去迟了。没人告诉我该如何如何,我也知道该如何如何,就是不愿如何如何。我没去福药堂的人堆里,进了隔壁院子见福中医在熬些药材。

福先生见我进来叹气道:往后就不是中医了,不能治病济世了。

我宽他心说:县里派来的,许是经过专业学习过的。

福先生摇了摇头:欲啊会降灾,灾会害了人……说着便进屋了。

我不便叨扰满是疑惑,出了门见那些人依旧在恭喜恭喜,青大爷也在其中。他们的笑脸下都藏着个字—“欲”。

父亲向我招手以示让我过去,我不屑于这些当然不会过去。自以是高洁得回了家,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空旷得出奇。父亲像是得了什么宝贝甚喜得回家了,原是明日进城拉药材的人里有父亲。父亲说:去一次要好些钱呢。他喜得拿来酒喝,我也跟着喝,这一趟减轻了父亲多少苦力,喜着喜着想起了福先生的话了,愈想喝得愈多,父亲喝得喜我喝得迷。为什么为什么一直让我厌弃的,因为父亲的人前笑容满是祥词并从中得了利竟也跟着喜。我不再与父亲说我的想法看法了,我自以为是的看法会让他活不下去,会让这个家柴米不入。

父亲隔几天去一次,他不会将钱财留在手里,每每换了柴米拿回家。一来二去家里米也多是柴也堆得满院是。

每月的三号村里的人都会去福先生家,说着自己的身体情况先生会配副药熬了让其喝下。只要去的人不光会免费看病还会得一小袋大米。去的人都只是为了这一点米罢了。这天的福先生依旧在家诊病发米,去的人也都是满脸笑容,说些如同那天予新中医一样的福气话。之后的一个月里,福先生不是中医到还是给乡亲们诊病开药,新中医衔着中医的帽子在药堂里喝茶。

这天拉药材队迟迟没有回来,已是晚上,我在村口望着等了许久这才看见远处有了火光。这火光移得快,人们气喘得粗极了。父亲没卸货就拉着我回家。

村子里没人再去拉药材了,大人小孩传着路上遇了狼。村里出去的路封了,我游走在村里听着他们讲的家长里短,看着刘家媳妇每天主宰着他家孙子表演一番,听着大爷讲狼的故事,以及一些人情世故。青大爷说:福中医一家昨晚去县城了,连夜走的。没人可惜他的离去。紧接着为了避免人再出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争着在村头守着。我欣喜我也要去,可他们不让坚决不让。我倒是有些喜。

我恍然发现他们都是为了一个字而且主动的,“欲”。他们都神神秘秘的,眼神死沉沉,死死盯着怕人看见。我想去为了我所认为的青年明天做些什么,他们将为赶走,不让我靠近。大家都明白没人说,就连小孩都默不作声。大家都是“收益者”,大小不一却手都沾有。

我吃着母亲做的饭,吃进嘴里回着味,这是一股甜丝丝的血腥味。我吃不了,劝父母也莫吃。没人听,吃得更香了!

隔壁的公鸡没日没夜地打鸣。正是晌午我去田里看看庄稼,一路上见都端着大碗吃着米饭,带有血腥的。我见小孩也在吃,蹲下来说:莫要吃。我正向与小孩说,小孩瞥了我一眼嚼着米跑走了。

青大爷在一旁喊着:“吃了吗?”

我思索思索道:“吃了,肚子撑得很去田里转转。”

我不能再走得慢,我开始小跑,跑的步子愈来愈大。田里的庄稼都荒了,都是野草。我反向往家走,见他们还在吃,吃着还显露着满脸褶子的笑容。

我饿极了,不得不乘碗饭。我送去口里,我嚼着。为什么,为什么非得是一日三餐的饭里有了血腥味。我开始吃着,一天两天......我再也尝不出来那古怪的味,吃来了也不承认。肚子撑得愈来愈大,他们的肚子和我的一样。肚子要碰在一起定会打起架来。

我不能吃,可我已经吃了肚子下不去了。他们都吃我为什么不吃?可我吃了与他们不就一样了,可饭我能不吃吗?都是稻香味,饭不都是稻香味么,他们也都说是稻香味。

隔壁的公鸡怎么不打鸣了?是不是也吃这米不知饥饱胀死了,就和那新中医前几日一样。我是不是也会......

夜里我挺着大肚子睡下了,梦里的我还是想明日天亮的明,透彻地明。我迟迟不见天明,这夜黑长的出奇。咦,我怎么看见了青衫、福先生、新中医、青衫家的公鸡......我想上前打声招呼,这口出不来声。我仍喊着喊着眼里落了泪。

我没了声,我喊着久久不想停,没了声的我只想喊只是没人再听得见,只能期待明了。

叁两

庚子年仲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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