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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暗】第八章:月黑风高

2022-03-31  本文已影响0人  蕤花遗令

  第八章:月黑风高

  文丨素国花令[莫落血棠]

  房中酒气散去,房中枯坐的人一夜垂泪,却也不曾发出一声。

  泅于黑暗的情绪被狠狠压制着无处发泄,所幸事情有人打点,温从戈只得缩在房中冷静。

  人是需要消耗情绪的动物,尤其是负面情绪。可温墨煦离开的十四年来,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如何宣泄。

  他指尖摩挲着一支玉铃簪,目光微垂,瞧着扒在腿上的岁三,语气不自觉带上几分委屈。

  “岁三,我没家了。”

  岁三呜咽一声儿,舔了舔他的指尖,无声陪伴安抚。

  随着日头下移,午后的阳光铺在房间内,云鹤进来时,温从戈已经收敛好情绪,岁三趴在他的膝头,而他则翻看着楼中账册。

  脆弱之于他来说,就像昙花一现,如果忽略掉那苍白脸色和眼尾泛红的话。

  “主子,明早…”

  明早有例会,但今晚,有行动。

  温从戈嘴角一勾,把账本随手扔在桌上:“来得及的。”

  窗外炸响烟花,岁三乖顺收爪落下,他将放在一边的玉铃簪收回盒中放好,走到桌边拿起折扇,将那半张面具扣在脸上,遮住苍白脸色和红肿双眼。

  “岁三,你留下。”

  岁三不满低咽一声儿,温从戈自然顾不上安抚,袖袂轻擦,推开门时,云鹤嗓音低压:“主子,我们已经找到了。只不过,那里由鬼刹坐镇,他是老楼主身边武功最高的剑客,血刃仅剩的三人,恐怕也在。”

  温从戈与鬼刹也算共过事的旧相识,自是知道厉害。

  温从戈轻嗯一声儿,运起轻功,云鹤向暗处挥了挥手,紧随其上。

  地点在一处老宅,此时月光如霜,宅中死寂。

  埋伏已成,杀人夜。

  温从戈脚步一点,落在门亭之上,掀袍坐下,支起一条腿,微微抬手一挥,轻启唇畔,令下。

  “杀。”

  云鹤与一众栀颜暗卫如鬼魅般飘下,火箭乍泄流光,照彻大半宅院。放箭的栀颜卫紧随其后,冲进最近的房屋,一瞬间,整个宅院的灯光纷纷亮起。哀鸿遍野,血流成河,房中人冲出,两方相对,兵刃相交。

  坐在门亭上的人如红衣厉鬼,银蝶面具遮住他上半张脸,仅露出一个尖削下巴与殷红薄唇。

  那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他把玩着折扇,旋转在指尖。耳尖儿微动,刃破风声响起,温从戈抬扇将袭来的剑刃挥开,脖颈却仍不可避免被划开一道细微口子。

  他起身飘后拉开距离,落在门亭一角,抬眼看着执剑对立的人,开扇轻摇,他轻轻开口:“本座还以为,你已经死了,鬼刹前辈。”

  最后四字轻咬重音,那人脸色一变,目光骤然狠厉。

  “温从戈,该死的人是你才对!八年前是你打破了雾孤山的平衡,也是你杀了我弟弟。以下犯上,是为不仁,残害白丁,是为不义。”

  可笑这人明明也是个手染鲜血的,此时却满口仁义道德的控诉着别人。

  温从戈愣愣看着人,被人举措逗笑:“哈哈哈哈…无辜?你是在跟本座,谈仁义道德么?”

  纵然知道惹怒鬼刹并非好事,他还是敛着笑意,指尖摩挲着扇子,语气亦是冷了下来:“啊,你忠心耿耿效忠的主子——又做了多少丧良心的事儿?你不会真的将他编织的美梦当了真吧?哈哈…愚昧至极。”

  鬼刹的指尖攥紧了剑柄,骤然出手,撩剑挽开剑花横挥而去,温从戈腰身后仰抬脚踢人执剑的手,鬼刹恰恰躲开时他便借势倒翻,轻功落在地面,剑锋紧随其后直刺而来。

  折扇在温从戈指尖一转,将其剑刃打落。磨扇掌心挥臂而出,鬼刹仰身躲开。

  骤然间,温从戈只觉腹部一痛堪堪退后躲开,却仍被鬼刹划破一道伤。

  温从戈对疼痛无知无觉一般,只静静地看着人。

  鬼刹冷笑一声:“本来还想留你一段时间,可你既然自己送死,就别怪我不客气。”

  温从戈表情淡漠,合扇收进掌心,转而指尖一推,将其别进腕上绑着的扇带上,他落手摸上腰际悬刃刀柄,缓缓抽刀斜挥。

  他正色看着鬼刹,缓缓开口:“鬼刹前辈,今日无非两种结果,请赐教。”

  不知哪处房屋起了火势,两人却无暇顾及,四目相对,皆是杀意碰撞,风起吹来火焰的热度,两人衣袂微扬,同时出手。

  裹挟着内力的剑气带着凛然杀意,温从戈提腕抬挡,刃锋碰撞声不绝入耳。

  俗话说剑走轻灵,刀行厚重,刀不比剑轻灵,温从戈纵然再厉害,却也只能堪堪跟上人进攻速度。

  倏然间,温从戈反守为攻,反身斜砍直向鬼刹脖子,叮的一声响,被架剑挡下这一记。

  温从戈臂端紧绷,小臂肌肉紧绷,手背青筋暴起,刃芒挥砍于月色下惊艳,带起鬼刹身上一片血雾,直压进其肩膀。

  鬼刹亦不遑多让,挥剑架开一刹横挥,剑尖横过温从戈胸口,哪怕他脚步一旋退后,也只觉胸口火辣辣的疼。

  温从戈微微敛眸,这一刻,两人皆是亡命徒,自然谁也不想留后路。

  两人战得痛快,隐秘角落里的人指尖扣着腰际的剑,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红衣的人。

  只要那红衣公子有一瞬落了下乘,他便出手。无数个温从戈入梦的日日夜夜,他都无比想念,若思念有声,恐怕早已震耳欲聋。

  可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以如今的身份去见他。

  那人身侧的低声问道:“教主,要不要帮忙?”

  被称之为教主的人一身墨蓝衣袍,他微微抬手制止,声音极轻:“我家小孩想玩玩,不必出手。”

  宴清撇了撇嘴,大半夜火急火燎的来,结果就只为远远看着,他们家教主,可真是闲得慌。

  不远,鬼刹剑尖垂落一抹红,他嘴角弧度嘲讽:“主人最喜欢的,就是你这股子不要命的狠劲儿。”

  温从戈撩眼看人,笑意明媚:“本座用得着他喜欢?”

  四目相对,鬼刹复又开口:“想必你也知道,老楼主的三个血刃都在这里,你和你的人,都别想活着出去。”

  月光皎皎,温从戈轻嗤一声儿,目光泛冷:“不劳费心,本座做事,从来不留后路。今日这座宅子里的人,都别想活着出去。”

  那最后几字他笑着道出,语气染笑颇轻却字字咬重。两人同时刺刃而出,温从戈毫不犹豫握住人剑锋向前,刀刃穿破鬼刹肩胛一瞬,他掌间亦是被划开一道伤。

  温从戈调动全身内力,松开剑刃的同时,屈肘提掌击人腕部阻断其下一个动作,复又猛然抬掌击在人胸口。

  刀刃带出血色溅在脸上,鬼刹被这一掌拍退几步,猛地吐出口血。他提剑一瞬,只闻一声儿幼童撕心裂肺地哭喊。

  “爹爹救我!!”

  鬼刹停顿的功夫,温从戈微微偏首看着后院,唇角一勾:“想不到,你都有儿子了。本座好心,再同你说个秘密,你弟弟那双眼睛——可是你效忠的主人,亲手挖出来的。”

  鬼刹额角青筋暴起,冷喝一声儿:“你闭嘴!别想骗我!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我早该杀了你!不,当初就该打断你的手脚,让你像狗一样活着。我弟弟,还有八年前你杀的孩子,哪个不是无辜的?”

  温从戈低低笑起来,胸腔震颤,带的伤口几分疼,他轻轻抚掌,微微歪头瞧人。

  “说得好,相当于屁话。愚忠如你,可真是霍潭忠心的一条好狗。”

  红衣的公子于月下如厉刹一般,他敛笑眯眸,掌间攥紧刀柄。鬼刹持剑砍来一瞬,他脚步一点,那剑刃堪堪从他面前落下,剑气撩开一缕细微发丝。

  若是他动作再慢一点,恐怕要被人直接挑膛。

  温从戈动手,向来不要命,方才以伤换优,那一掌十成十内力荡然而出,打得着实狠了点儿。

  鬼刹似尽强弩之末,剑势愈发凌乱,刀锋对交,弹开其剑锋一刹长刀横送,划开人脖颈一道伤,鬼刹却是疯了一般不管不顾的送剑而出。

  都在出手,任谁也无法退后半分。

  温从戈收刀势已来不及,只得微微偏移身子,剑过他胸口,刀亦过人胸膛。

  温从戈嘴角涌出血迹,偏他半眯着眸子掌间转刀,刀锋在鬼刹体内搅转,引得他瞠了瞠目,嘴角涌出大片血迹。

  一人退后抽刀,一人剑锋亦抽出带起一片血雾。

  鬼刹的身子轰然倒地,他方才捂着胸口咳了咳,点了几个穴道止血,这才分心去看场内局势。

  他带来的人伤得都不轻,一队人所剩无几,不过总归是解决了的。

  云鹤腕间长剑转如银花,将最后一人抹杀,带着一身血腥气过来复命。

  “老楼主的三名血刃少了一个,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黎明前夕,旭暗之时。

  温从戈微微抬眼开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查。没了这帮残党,楼中那些不安分的也能安分一阵子,省得闲的没事老想着怎么让本座死。”

  云鹤深以为意,应了声是,转身边走边做了个手势去清点尸体。

  温从戈的袖角被人拽住,他微微垂头,便看到一个七八岁的男童。

  那孩子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哽咽着开口:“是你杀了爹爹他们…为什么…?”

  温从戈微微一笑,手上的刀握紧几分:“因为,该杀。”

  他抬刀挥过,血液喷溅在他脸上他也无知无觉,只麻木的转身,看也不看那倒地的狼藉。

  温从戈腕转长刀,挥落刃上的血收刀回鞘。

  尘埃落定,他站在长街对面缓力时,只觉失血过多头脑发晕。

  宅中火势愈发大了,血顺着门口淌出。他指尖颤抖着,往嘴里含着一粒止血镇痛的药,静静地看着火光冲天而起,他转身抬手挥了挥,带人离开。

  稚子无辜不假,可他从来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威胁。

  对于他来说,一点点隐患,都足够让他满盘皆输,他不能输。

  墨蓝衣袍的男人站在温从戈方才站过的地方,他微微垂眸,能看见月光下,地上一滩还未干涸的血。

  刚才剑入温从戈胸口的瞬间,他理智几乎断弦,恨不能立刻冲到他身边。可他只能远远看着,看着他以命相搏,以伤搏伤。

  宴清半跪在地,微微垂首:“对不起教主,属下跟丢了。”

  “废物。”墨蓝衣袍的男人声音低沉冰冷,“本尊养你们,可不是吃白食的。”

  宴清头垂的更低,慌张开口:“属下罪该万死,教主息怒…”

  魏烬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说那没用的干嘛?你死去啊。起来吧,该干嘛干嘛去。”

  宴清应了声是,已然出了身冷汗。

  果然教主得罪不得,当然,这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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