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也说《一轮残月》

也说《一轮残月》

乾州碎娃

《一轮残月》是我在今年6月份参加咸阳市政府教育督导团对彬县迎接国家义务教育复验进行教育督导过程中收到的一本书。这是由高原和红柳联合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

小说讲述的是上世纪70年代，被农业学大寨推荐到西京建行工作的米刚，与刚毕业的大学生米月儿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后被一直倾心于米月儿，求之而不得的何西北告发。原来米刚竟然家有糟糠之妻未下堂！米刚因此被撤职回乡务农，米月儿独守西京私生一女，后与政府官员景若鸿再婚。一路磕磕绊绊走来，米刚、景若鸿、何西北与米月儿的恩怨情仇纵横交错，此起彼伏。期间经历了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农村办学，青壮年扫盲，改革开放，退耕还林，南巡讲话，汶川地震以及新时期政府反腐等重大历史事件，小说重点刻画了在这一社会背景下两代农村知识分子为理想不屈拼搏的奋斗历程和执着追求爱情的心路历程。

其实，因为知道我爱好文学，在这个教育督导的过程中，我其实收到了很多类似的教育文集、校史校刊，都属于图文并茂、文质兼美的。但是，暑假有了闲暇时间，我还是产生了先看这本长篇小说的想法，因为我喜欢这本小说的题目。这个题目让我浮想联翩，我急于知道作者给我准备了怎样的开胃大菜或者精致小盘。

看到这个题目，大多数人都会想起来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中那句传唱千古的名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所以，这个故事肯定不圆满。其实，看到这个题目，我第一印象想起来是宋代词人柳永《雨霖铃》:“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所以，这个故事肯定是情感戚戚，哀怨绵长。冷静思考之后，我更明白，《一轮残月》不是告诉我们，这故事一定还有一个光辉灿烂的明天在等待着我们，因为“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看完之后，掩卷长思，同样作为教师，我很钦佩，他们能够有如此巨大的热情、顽强的毅力和充沛的精力创作一本长篇小说。总体来说，作者的选材和思路框架我很喜欢。因为这两代人和我的生活比较接近。米刚和米月儿比较接近我父辈那一代人，在我生活的村落也有类似知青和农民们之间的故事流传，米旗和米鸿则与我年龄相仿，而我又是一名教师。对于父亲这代人，他们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我一直有为父辈们写文章的想法，只是苦于个人天资愚钝、文笔笨拙、素材短缺，久久不敢开笔。

但是，客观的说，文章还有很多的不到之处值得进一步商榷。首先，是细节处理不到位，略显粗糙，性格转变缺乏过度、不自然，文中主人公带有更多的脸谱式的特点。何西北对于米月儿的帮助，在文中表现的还不够，对于米月儿而言，何西北应该是一个爱恨交加的人。最恨的应该是他，因为他拆散了米月和米刚；最爱的也应该是他，因为他在无时不刻的关注着米月儿，无微不至地关心着米月。甚至我们可以让米月和何西北老婆来一点激烈的矛盾冲突，再让何西北收拾一下老婆，以表现何西北对于米月的喜爱。至少将文章的主题思想定位在“无罪宣判”的基础上，文中的每一个主人公都是无罪的，至少是没有原罪的，他的出发点都是好的。这样小说的主题就会被充分深化了，而不像现在这样稍显肤浅。

其次，小说对于人物形象定义刻画不准。一是对于米刚的形象刻画定位不当，因为米刚这一人物形象和《人生》中的高加林不一样。高加林和刘巧珍仅仅是有好感，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志趣相投的黄雅莉，所以抛弃了刘巧珍，这对于现代青年来说很是正常的一件事情，但是在当时受到了众人的嘲笑、批判。而书中米刚则是有了结发夫妻，有了孩子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与年轻美丽的女子产生爱意，这不是典型的陈世美是什么？这是典型的婚内出轨，在现在这样一个爱情婚姻观颠倒的社会中都是为大多数人所不齿，难道我们能为他唱赞歌吗？用现在的话来说，来到繁华的都市，米刚应该守身如玉，不应该去撩拨刚出校门、涉世不深的年轻女孩米月。即使米月主动出招，也不能接招。我觉得对于他而言，最好的结局应该是负罪而生，历经消极沉沦——幡然顿悟——拼搏努力——回报乡梓——小有成就的人生轨迹。最后听闻米月患病的事情，为救治米月儿想尽一切办法，最终却因米月儿身患重病、回天无力，抱憾而归，这才是符合社会逻辑的比较合理的定位。

二是作者对于景若鸿的处理过于简单。景若鸿是米月的救命恩人，自古以来就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一说，甚至有人以身相许。我不是让米月这样去做，但是也不能不思回报，反倒是用同床异梦的方式害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仔细想想，米月与景若鸿结婚仅仅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米旗有一个更好的依靠，这是不是一种自私？若不愿意与人为善，完全不可以呀！不能只想享受，全无回报，这不符合生活逻辑。试想，景若鸿作为一个大学生，哪里找不到好的妻子？还不是对米月的一种倾慕，这倾慕中难道没有夹杂着同情？在当今中国，有几个人愿意初婚时找一个未婚先孕、带着私生女再嫁的女人？所以，对于景若鸿的内心活动、痛苦煎熬完全可以继续深入挖掘。景若鸿的婚内出轨难道和米月拒绝履行夫妻义务没有任何关系？

三是对于何西北的刻画定位不准。这在前边已经有所分析，这里再简单的说几句。何西北应该是一个坏人中的好人，好人中的坏人，是一个真小人，不是一个伪君子。其实经过社会风浪的洗礼之后的我们每个人都明白，碰到真小人是你的福气，碰到伪君子是你的晦气。真小人是明抢，伪君子是暗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西北最后也不是事业有成，在此基础上广撒爱新阳光，关爱贫困学生？还有，何西北追求蜜月本身也没有任何错误，米刚可以追求，何西北自然也有追求的权力。不过，何西北采用的方式就有点不为人所齿了，所以，一旦造成事实后，何西北也后悔了，后悔自己不仅没有通过这件事情挽回米月的心，反而离米月更远了。但是，我觉得这至少要比米刚要好一些，因为米刚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谁，更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四是米月儿的定位不准确，这个在分析景若鸿的时候已经简单谈过，这里在分析一下。任何人在被自己全身心喜爱的人骗了之后能没有任何恨意，这不符合生活逻辑，人常说“爱之深则恨之深，没有爱才没有恨”。所以，米月去乡下看望米刚纯粹是作者的自我安慰，一厢情愿。我非常欣赏一位外国作家所说的一段话，大概的意思是作品主人公的命运不是自己可以安排的，而是性格命运使然。我们不能让主人公按照自己的情感好恶去发展，只能使其按照性格、按照生活逻辑去发展。就像那个卧轨自杀的美丽的少妇安娜一样，曾经让托尔斯泰伤心不已，但是托尔斯泰无能为力。

同时，这部小说缺乏历史沧桑感，仅仅就是记录了两代人之间的个人、家庭、工作、婚姻变化，格局显得有点小；而且两代人之间再无纠葛，故事缺乏典型性和代表性；作者对于社会环境描写勾画不到位，主人公的作为不足以体现历史特点，缺乏应有的历史担当；很明显，对于这样时间跨度的小说题材，作者对于材料的选取和驾驭能力还是明显不足。

还有就是，小说中如何定位作者的问题，我觉得小说作者就是一个事件的见证者，不能动不动挑出来做一个影响读者对书中人物评判的事情，这不符合小说创作的基本原则。这一点，作者在对于米鸿的处理方面，表现得尤为突出。

以上所谈之处，均是个人见解，不当之处，敬请谅解。对了，最后，简单介绍一下，这本小说的两位作者：高原，原名马利民，陕西彬县人，有多篇文章发表，2015年出版了个人首部24万字教育专著《守望——我的教育手记》。红柳，原名王丽萍，陕西旬邑人，有多篇文章发表或获奖。

乾州碎娃（刘立军，关中平原、女皇脚下、城乡结合部的一名初中语文教师，有爱心、有信心、有耐心，热爱教育事业中年男子。性木讷，爱文学，常著文章以自娱。俯仰天地间，不求闻达于诸侯，但求无愧于我心）是一家以个人原创为主的文学公众平台，以推广乾县乡土风俗文化为主，间或涉及教育、文学随笔、影评、图文故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