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2-26
二
方晓天直奔校园食堂走去，一摸兜，“呀，饭票用光了”，正巧，兜里还留了一百元，走到了卖饭票的老板跟前，“老板，买五十元饭票”，“哟，小伙子，家里有钱啊，钱都长毛了啊，哈哈......”，这时王晓天才发现，这张一百元钞票由于放在宿舍床底的木箱里时间过长，一直不舍得花，整张钱因潮湿而发霉长毛了，“奥，不是不是，是放时间久了”，“那不是还是有存货啊，哈哈......”，那位平时总板着的脸，仿佛不买他饭票就欠他钱似的老板又笑了起来。“嗯”王晓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拿着买到手的五十元饭票，直接从饭堂窗口后站的一位服务员那里买了一碗米饭，趁着没人注意，赶忙用筷子牵出了旧饭盒里那几块无锡酱排骨，一块一块地放到饭碗里，头也不抬地吃了起来，“哎，今天怎么改善生活了啊，咱们食堂也没有这道菜呀！”尽管王晓天的动作很利落，但还是被同一宿舍里的马平远看到了，“你看你，有好东西也不能吃独食啊，也不知道跟班里的兄弟们分享一下”马平远又多说了一句，“奥，对了，中午刚出校门口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穿着西服却没扎领带的中年人，手里拿着用塑料袋包着的东西，老往教学楼里瞅，是不是他给你送的。”睡在马平远上铺的冷立超听声也跟着过来凑热闹，“嗯，对，那个人是我父亲，今天我过生日，他给我送好吃的了。”王晓天回答的声音很小，但却异常坚定。不一会儿，周围的几个人感没啥意思也都散开了。
下午语文模拟考试正常进行，王晓天考得也很顺利，因为，语文这一科对于他来讲，是强项，每次考试成绩在全校都能排到前五名，而好成绩的取得，也有一个人的功劳，这是埋在王晓天的一个秘密，跟谁也没讲过，这次考试给他的感觉也是信心十足，考试结束铃声一响，王晓天便飞一样地向校外的小卖店跑去，因为，父亲离开的时候，跟他说过要买一些好吃的，放到小店里，考完试让王晓天去拿，晓天太想拿到父亲第二次给的好吃得了，因为，中午吃饭时，自己已经被扣上了吃独食的帽子，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同一宿舍里的其他人再说闲话了，“买了什么呢，买了什么呢”，王晓天三步并做两步地往前走，一不小心差点儿抢了个跟头，但心里还在不停地嘀咕着，“我叫王晓天，之前是不是有人在你店里买东西了，我来取一下”王晓天显得有些急不可耐，“嗯，对，在这儿”店里老板随手往柜台的一个不起眼角落指了一下，“什么？就这些啊。”看着角落里散放着6袋烤鱼片，6袋方便面，不知什么原因，王晓天的眼泪竟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是委屈，是虚荣，还是尴尬，当时的他也说不好。
三
本来校门口的小店离宿舍只有不足百米的距离，照以往，对于急性子的王晓天，三两分钟便返回了宿舍，但这次王晓天却走得异常漫长，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堵住宿舍里其他人的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这句经常挂在王晓天嘴边的处事格言，这一次，他心里念叨得却是，“不怕没好人，就怕没好嘴”
“嗯，有了，不回宿舍了，晚饭也不到食堂吃了，还是回教室吧，一来，可以复习一下明天的英语考试，二来，也可以躲一下宿舍里那几个人的‘破嘴’”，想着想着，王晓天便径直地向班级教室跑去。“咦，你怎么在这儿？”王晓天刚一推门，发现班里语文课代表张芳也待在教室里，听到推门声，张芳从桌子上码好的书墙后面抬起了头，“嗯，明天还有英语要考，复习一下”张芳简单地回了一句，便又埋下头接着看书了，教室里显得非常安静，只剩下张芳那标志性的头饰——黑发卡，时不时地跃出书墙，似乎在透一透气。
18时30分左右，教室里上晚自习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又过了10分钟，除了班里两个音乐特长生未到外，教室里已经全员到齐了，“吱——”教室门被再一次推开，“同学们，离高考还有不到三周的时间了”班主任唐老师走了进来，顿了顿嗓子，“你们得抓紧时间了”，唐老师用右手食指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镜架，接着说，“没有用的心思，要收一收，比如说，谈恋爱，考上大学后，你们四年时间都用来学习吗？嗯——”唐老师刻意地拉长了最后一句话的声调，尔后，便将双手按在了授课桌上，左腿在触地立起的左脚尖的带动下借势晃了两三下，停了，他又推了推他那副眼镜，“对吧”，此时的唐老师给王晓天的感觉大有一种老鹰捉小鸡而形成“一览众山小”的俯冲感，来自唐老师的目光早已如离弦的利箭，向全班几个人员射去，“神了！到哪儿哪低头，不论男生女生”。王晓天未等唐老师的眼神过来，就下意识地压低了脑袋，他那四处逃散的目光，不由地落在了正在做的英译汉习题上，“Don’t be afraid of ......”，“本来嘛，就是不要怕”，王晓天看着题，反思着自己，“我谈恋爱了吗，没有啊！真得没有啊！莫非，唐老师是在使用‘诱降’，真够可以得......”，这时王晓天坐直了，头也抬起来了，两只手稳稳地放在了膝盖上，“唉，书墙再高点儿就好了”王晓天又开始反思起来，这样会挡得更严实些，就不用担心跟老师们对眼神了。这时，同一宿舍的马平远时不时用眼神向王晓天瞟了几眼，那挂在脑袋两边的有些“违章”的耳朵也跟上下撺掇，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干什么？难道我从小店拿来的小食品，他也知道了？”知道了也不给！王晓天心里果断地做出了决定，谁让你给我扣“自私自利”的帽子！那又给谁呢？张芳？王晓天想着想着，头又低了下去，心中暗暗祈祷：下课铃声别响了，就这样，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