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两三事（42）：梦中的奶奶

从10月9日那天离开家，奶奶最后一次住院的这一个半月里，妞儿一共见了奶奶3次，集中在最后的这两周里。外加视频两次。

这仅有的几次会面，显然不足以慰藉妞儿对奶奶的思念。她常常会不自觉得念叨：“奶奶去医院了，我要去医院看奶奶”，或是“我奶奶生病了，去医院了，我去医院陪着她，她就不孤单了。”

奶奶走之前的那个晚上，妞儿在家里睡，半夜突然开始大哭着说：别走呀，那是我的奶奶，别走呀，那是我的奶奶……

奶奶去世的那一晚，妞儿住在姥姥家，虽然并没有人告诉她，可妞儿却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一晚上哭醒了4、5次，哭着要“去找我的奶奶”。以前妞儿住在姥姥家好几次，从来没有半夜哭过。

今天哄妞儿睡觉前，我们俩聊天，我问她：“在姥姥家的时候，你是不是睡觉哭了？”

“是。我哭着要找我奶奶”

“你是做梦梦到奶奶了吗？”

“嗯！”

“你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奶奶回家来了，来看我。我跟她亲嘴，她很高兴。”

“然后呢？”

“然后我就走了。”

“你走了？难道不是奶奶走了吗？”

“我走了。”

“那你走了之后，奶奶做什么了呢？”

“奶奶就一个人，她有点儿孤单。”

听小妞儿说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想象着这个场景：奶奶回家来，跟妞儿告别，她们吻别。然后奶奶站在那里，看着妞儿一步步走远，去玩，去做自己的事情。她只是在一旁站着，看顾着自己最爱的小孙女。

想到这个画面，赶快把门上的门神揭掉了。前两天一直想着这事儿，但总是忘记做。如果奶奶回来，总不能让她被挡在自己的家门外面。

又想到奶奶去世前一天，妞儿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奶奶生病住院了，医生给她打针。然后奶奶的病就好，她高高兴兴的回家了，陪我玩。

那时，我意识到奶奶的时间不多了，想要提前跟她打个预防针。我说：“你还记得艾玛奶奶的故事吗？”

“不记得了。”她愣愣的看了我一会儿，回答说。

“就是艾玛奶奶生病了的故事，还有那只猫。”

“嗯，记得”

“你还记得艾玛奶奶后来怎么了吗？”

“后来，艾玛奶奶的病就好了。”

“不是吧？！”（故事的结局是艾玛奶奶去世了）

“是的。”妞儿不承认，接着，她给我讲了上面那个故事。

我不确定，这是妞儿的梦，还是她的期待，或者只是她把我们曾经跟她讲过的话组合了起来。但，她的心意，我知道了。

我想，奶奶也能收得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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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带妞儿去参加奶奶的告别仪式，带着小小的她给奶奶磕头、献花，听她不舍得但还是用轻轻的声音说：“奶奶再见，你慢慢走！”泪奔……

妞儿出生之后的这两年零3个月，奶奶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奶奶给她的付出和爱，远胜我这个不靠谱的亲妈。她那些很好的生活习惯，以及待人接物的礼仪，都是奶奶手把手教出来的。

曾问过奶奶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奶奶说：我想再多陪悦悦几年，哪怕只带她到五六岁也好。

她们之间的感情，在日复一日的驯养中建立，所以才能如此深刻吧！

看到今天的奶奶，安静的躺在鲜花之间，虽然已经瘦的几乎看不到往日的模样，但悦悦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她一直指着奶奶的方向说：“那是我的奶奶！”

如果还有什么能超越时间，超越距离，超越所有的恐惧，唯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