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匠1

2022-05-06  本文已影响0人  徐小晫

提起鞋匠,大概就只是帮人打理损坏或者脏污的鞋子的一个普通劳动者罢了。这有啥好说的呢,其实不然,每个人,每个平凡的劳动者,都有丰富的故事在等着我们去创造。

说创造,有点肤浅,但把他们记录好了,也是一件非常自愈的事情。说自愈,其实每个人的成长过程,或者说每个人遇见每个人或事,都带有自愈的功能。

    要不,要那些爱看书的干嘛,要那些写作者干嘛,这完全不是多余的,或者说它就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有一年的冬天,要说哪一年我确实忘了个干净。总体来说,具体哪一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匆匆路过的鞋匠的场子,而且是跟着一帮同事,在仅有的三个椅子上,我们大爷般的吆喝鞋匠,来保养我们的三接头军用皮鞋。

穿皮鞋的人,尤其是穿黑皮鞋的人,有一部分人特别喜欢去鞋匠那去保养,我不能算其中的一位,但偶尔还是会的。

鞋匠姓什么,我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但鞋匠对人很客气,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用现在的理解方式,就是情商不低吧。

他们用的是方言,和鞋匠调侃。你又来咧,把这鞋还太当回事,你沃司令刚才也来镲了一哈,还有谁谁,这段时间光就服务你这帮当兵的了。等等话语朴实而接地气。

我在一旁,觉得很好奇。鞋匠居然把我们单位的人记了个清楚,关键是好些人都来他这里做皮鞋保养。我等着排队,保养鞋。我就是个听客。鞋匠能嘀咕,还在我脑子里生产生了一种想象。这个鞋匠,大概有来历吧,要不怎么会认识这么多大院的人。

就且说,离单位近是个理由,而且在我们这个大城市,鞋匠确实不多了,物以稀为贵,都爱把三接头皮鞋镲的锃亮,也无可厚非。只是觉得,他们聊的东西,还有很多内幕在里面。

比如谁谁快提拔到哪了,谁谁的老婆怎么怎么,或者谁谁是个锤子。这些八卦,怎么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带着疑问,开始轮到鞋匠给我保养皮鞋了。我坐在他店里的高出一截的椅子上,叼着同事发的烟。他递给我拖鞋,然后把的皮鞋拿到里屋去保养了。没说啥话,只是几个眼神,觉得他有点富态,具体年龄不清楚,戴眼镜,中等身材。

活干的很利索,不知道,他里屋有什么特殊的工具,总之用秒杀可以形容,不一会一双新新的皮鞋就递到了我的脚上。真和新的差不多,活真不错。我心想难怪,我们单位那么多人都来他这里保养皮鞋。

同事请的客,关键是人家都办有卡,我算白蹭了一会。总感觉他们和鞋匠的关系不仅仅是客人和鞋匠那么单纯,总感觉有点什么。

当时心里想骂,别TM说土话行不行,老子听不太清楚,欺负我个外地人。不就是,谁谁都来过你这保养皮鞋嘛,还能整出啥花花出来。但总觉的,这鞋匠和里面关系不一般。管它个屁,与我又何干,来了三年,才来它鞋匠一次,难怪我不通世事?反正脑子里,有愤懑在里面,毕竟机关到处都是机关,他们大概聊的,蛮不过我,虽然是土话,但意思能懂。

我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说好一点是内敛,说差一点是有些清高。

从店里出来,后来我再没去过鞋匠那里。一是我是基层带兵的,有勤务保养我的鞋,二是机关人多嘴杂,还是少去,少说为好。你看看,就鞋匠那,就有那么多,似真,似假的信息。这话传出去,那还了得啊。

再说,我离的也远,平时压根就不去机关,只是每周交班,或者开会才来,跑他那干啥,没劲。

我有点想的多,所以有了这以上的纯属回忆似的介绍。

把故事拉近一点,三年前,晚上下班我有个饭局,就在鞋匠店的附近。我是个爱干净的人,但我不是个爱把皮鞋搞的铮亮的人。

那天的皮鞋,很脏,又是冬天,前几天又下过雪,鞋掌和鞋身的结合体是最脏的,平时又不爱自己搭理,也没人给我搭理。用我是一个简单而随性的人来给自己小小的总结不足为过。

看着这双我特别对不起的鞋子,我倒不是觉得要去参加饭局,为了给外人看,而是单纯觉得这鞋,该好好保养一下了,况且我知道这附近有这么个鞋匠在专门干这件事情。

那就看看吧,果然还开着。那是一条老街道,两边的楼房没啥变化,沿街的店铺色彩肯定是在变化的,要么是城管有严格的规定,要么是店铺的各类老板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把自己的店打扮的能更多吸引客流所设。有卖衣服的,卖茶的,也有不少餐馆等等,整齐的排列着。

我走过去,心想大概不会开了吧,至少也有小十年的光景了吧。哎,还真开着呢。门头没啥变化,里面也没啥变化,至少我过去去过,视觉对此没有多少反差。

我进去,他正在他那小小的收银台玩手机。我给他打了个招呼,你还认识我不。这话连我自己问的都觉得有点怪,我和鞋匠本身就不认识,我只是多年前来过一次而已。

但我本能的故作姿态,我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其实更想知道,来这我是本能的想知道我们大院的时过境迁。我来的时候,好像潜意识就替我想好了一切,我要了解那些曾经认识的人。

我还真认识你啊,我过去来过的,我是B部的参谋某某啊。鞋匠用手把眼镜扶了一下,仔细看了看吧。一脸憨笑的说不认识。

我认识你,我和某某来过你这。他听到某某,知道我不是在骗他。

很客气的给我倒了杯茶水,用一次性杯子递过来。一问一答就这样开始了。

哎,那个谁,沃人不行,后来去哪个县上当部长去列。你说的那个沃离婚了,沃人爱逛,嘴甜,但是个大嘴巴,现在好像在洋县呢。司令爱读书,退了也就不见来咧,等等简单意义上人的变化一目了然,给我介绍了一番,但我觉得很新鲜,有趣。出自鞋匠,来自大院。

你这店开了有多少年了,这店时间不短,光我接手都快20年了。

了不起,我随口说一了句。

就是个营生嘛。

来抽根烟,他接过了,我俩又聊了一会,我好奇的人和事,有的他知道,有的大概是不清楚,总之过去不是大院所有人都去过他那吧。发第二根烟的时候,鞋匠说不要了。第一根接了,算是礼貌,我不吸烟。

有点小感动,这样理解对方,还如此真诚。

那就给我保养保养鞋吧。

坐在多少年前,那把椅子上,还是叼着烟,鞋匠还是同样的动作,递拖鞋,拿我的皮鞋进里屋保养。还是那么快,就好了。鞋保养的我很满意,不是铮亮,而是干净,我已经不再穿三接头了,而是穿棕色的休闲皮鞋。

你现在在地方上了吧。

我说对,回到地方了。

回到地方也好,稳定了。

我说是。

多少钱。

不要了。

我说那不行,掏出手机扫码付款。那就十块吧。

钱扫过了。

今晚上有个饭局,改天我们好好聊聊,加个微信,改天我请你喝点。

有缘人。

一切的客套中的客套,仅此而已。

走出鞋匠的店,觉得时过境迁,这个鞋匠依然干着这个营生,觉得很难得。好多店,早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家,而鞋匠依然干着老本行,我还有好多事想和他聊。

好奇,或者说他愿意告诉我,这两件事,是可以有交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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