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虎文学社群寻虎文学社群选稿

寻虎文学社群征文/撰稿队参赛作品一(共三篇)

2018-05-11  本文已影响54人  艾斐儿

                      路灯下

                  文/绿草如丝

窗外浓郁的墨色包裹着室内温和的灯光,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视遥控器不停地转换频道,旁边的男人眼睛紧盯着手机,嘴里不时咒骂道:“✘你妈,会不会打哦?”另一间屋子里一个年轻男子的喊叫声也传出来:“你走你走,我来。”

女人关了电视对身边的男人说:“好久没散步了,出去走走好不好?”男人像没听到一样,注意力依旧在手机上;女人站起身来走到另一房间门口说:“儿子,陪妈去走走行不行?”房间里一个消瘦的身影敲打着键盘背对着她说:“妈,你和老爹去嘛!我在打游戏,中途离开要被封号。”

女人无可奈何地退了出来,一股怒火在心中升腾,她快速拉开大门“呯”的关上,楼道灯像受到惊吓一般猛然间亮了。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大门没像她希望的那样打开。不再迟疑快步下楼,抬头望着家里窗口透出的光,她竟然觉得有点陌生。

浓密的树枝在微风中轻轻摇动,栀子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沿着一行星星点点路灯的指引,她慢慢地往小区深处走去。

小桥流水、木制长廊、假山亭台……几颗星光点缀着沉寂的夜空。

女人拐过一道弯,她惊奇地看见前面明亮的路灯下,伫立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大男孩手里捧着一本书专心致志地看着。哈,这个世界居然还有人看这种纸质书?靠近路灯,她认出了他,他父母在家里开麻将馆,每天午夜才结束一天的吵杂。她发现自己刚才的愤怒转化为悲哀,不由在心里叹息:“哎,家里居然放不下一张的书桌,自己家里何尝不是如此!”

想起自己家里布满灰尘的书柜,竟然发觉想不起来上一次读书是什么时候了。曾经她也爱这泛着墨香的气味;曾经也满怀壮志奋力疾书。可如今她每天拿着手机,不停地刷着屏,喝令人作呕的鸡汤、学别人的语言,渐渐地丧失了自己思考的能力;人云亦云,荒芜的内心像是克隆出来的生物,早已失去独立的个性。

她放慢脚步走过去,洁白的路灯让她看清了书上的字——《过于喧嚣的孤独》,她很想过去问问那孩子,这是一本怎样的书?繁华喧嚣的世界为何让人更加孤独?犹豫片刻她终究没有停下,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她害怕如果那是一本名著,而她却一无所知,会不会被那孩子嘲笑?那孩子似乎没有察觉有人经过,依旧沉浸在书籍之中。

远处的霓虹闪烁,天地之间光影变幻。女人回头望望,男孩像是站累了,把重心从一只脚换到另一只,孤独的身影在路灯的光幕下轻和柔丽、安祥宁静。

                    回家

                  文/99爱飞

五一小长假,用斗智斗勇的方式在高速上杀出一条“血路”,玲子终于从钢筋水泥的城市回到了乡下的世外桃源。

几个月没见的大姑子,早早就在娘家候着一家三口,还没等车停稳,就扒着车窗缝瞧后座的小侄子,老式镜框后的一双眼珠顿时放大几倍。

“小宇,出来让大姑看看,你又高了多少!”

“小宇,奶奶磨了你最爱的豆腐花,还热着呢,快来吃!”

“小宇,清明的时候爷爷奶奶杀好了鸡鹅等你们回来吃呢,后来没等到你,大鹅腿进了大姑肚里啦,爷爷奶奶等了你们一晚上呢!”

……

下车忙着搬行李和打招呼的玲子越听越不对劲,上次假期没回来,是不是害全家人空欢喜了一场?

思绪一下飘回清明节前,三岁的儿子突发肠胃炎拉肚子,吃不好睡不着,还持续低烧。玲子和老公半夜带孩子去看急诊,折腾到凌晨四点才睡下。

按惯例,那天晚上玲子一家就要开夜车回老家,祭祖是家族大事,老公更是独子,清明这样的大日子是必须回家的。

玲子有过一丝动摇,凌晨四点才睡,上了一天的班,晚上还要有至少五六小时的夜间驾驶,即便玲子和老公轮流开车,危险性也极高。

老公知道玲子心思,却还是坚持启程。高速如预料之中一路拥堵,三个小时后车子还在市内慢慢爬行。玲子在车上困得睡了一觉,睁眼只看到面前密密麻麻的车尾灯,和老公的眼睛一般红。最终玲子老公坚持不住了,决定打道回府,败给了长长的车龙。

玲子看到家里的三轮车不在,就知道公公又出去摘桑叶了。趁着儿子在院子里欢快地逗猫,玲子转身去了隔壁的瓦屋。靠门口的躺椅上,一张藏青印花绒毯像被揉成一团似地塞在椅子上。躺椅旁的小桌上,是一支白里泛黄的万花油,和一张铺满苍蝇、看不见一丝白色空隙的粘蝇纸。

玲子心里叹口气,她知道绒毯下睡着老公最牵挂的亲人,一手带大他的奶奶。瘦弱的奶奶八十多岁仍下地做农活,只因为冬日里洗衣服的冷水而刺激中风,从此不再站立。

同村一位六十多岁的叔公,也是两年前中风, 幸亏还能走路,便修葺老屋,和妻子从深圳回来养老。每天叔公拄着拐杖从村头走到村尾,和经过的邻居打招呼,说几句话。每逢节日,叔公的儿孙就回来看望。

这些留守老人,看似孤独无援,却有他们乐在其中的享受。清晨听着鸟叫声起床,从自家院子里取些桑梗做柴烧饭,吃绿色无污染的蔬果。一碗清粥,两个小菜。饭后可以去自家菜地里除草施肥,喂鸡喂鸭。

还有村子小溪旁洗衣服,几个老奶奶边洗衣边聊天,今天是隔壁五姑婆的女儿从外面回来看父母了,明天是要去村东头三伯的儿子满月喜宴。

他们属于这方水土,有熟悉的人和事,熟悉的生活方式。哪怕是玲子坐月子时婆婆帮忙去照看孩子,也是住了一个月就急着要回家,不习惯城市的生活。

在这里生活的命运却是注定的,长期缺少儿女在身边,也只有基本的医疗条件,一旦生活不能自理,剩下的日子就是熬到生命终结。

老公曾说,以后老了也要回来养老,玲子不置可否,在城市生活了几十年,她恐怕是连菜都种不活。随着回来的日子增多,玲子却慢慢体会到老公的思乡之情,在外拼搏的游子,心中最挂念的还是家。

无论生活条件好坏,无论人来人往,家乡从来都不会被游子嫌弃,那是生命开始的地方,是从记忆开始就映入眼帘的每一幕。

假期结束,回程竟然没有预想的车龙。原来交警大力严查违规驾驶,再没有超速,再没有应急车道加塞。不止是玲子,相信每个期盼归家的人都会拍手叫好。

家,是在心里抹不去的烙印,是魂牵梦绕的心安之所。

                一起游外滩

                  文/青山见你

上海的天气最近终于转了晴,太阳温温柔柔地挂在天空,晒着繁华的街道。凌姗从出租车内往外瞧,上海的街道一如既往地喧闹,高耸的大楼拔地而起,直插云霄,标志着这座城市的繁华。马路两边的商铺乐声震天,车子从中穿过去,像劈开一道道波浪。

车行到仁爱路时,凌姗翻开腰间的黑色水桶包,摸出口红和镜子,仔细修饰自己因熬夜而略显苍白的嘴唇。她的手修长白嫩,骨节不突出,指甲剪得圆秃秃的,身材纤细,活脱脱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家碧玉。她昨晚坐了一夜火车才到的上海,因为事出仓促,她没买到卧铺和坐票,硬生生站了一夜才到这里,幸亏有好心人让座给她眯了一会,不然她真担心她会动摇来这里的决心。一夜的颠簸,她已憔悴至极,可是一想到待会儿就能见到那人的脸,那个她想了一个月的人,心里就开始发酸、发甜,嘴角忍不住上翘,似乎忘了疲惫,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她和男朋友思远已经一个月没见了,平时两人最长也只是一星期聚一次。大学时,他们两个人总也分不开,凌姗爱粘人,思远就由着她粘。在南京的家中,凌姗在床前铺了一圈泡沫地板,晚上两人坐在上面边看电视边吃零食。思远把手搭在女友肩膀上,落在凹处,找个舒服的地方一放十几分钟,另一只手就拿着手机,滑来滑去,随便浏览网页。凌姗脖子被压得发麻,皱着眉头企图甩开他的胳膊,他就自然地把手滑到她的腰间,顺带捏一把女友腰上的软肉。凌姗也不甘示弱,眼珠一转,一双常年冰凉的手溜上了思远的小肚子,拍一拍,捏一捏。思远被冰得一机灵,自己的女人,打又打不得,瘪瘪嘴,吐出一句话“可爱的小肚子”,凌姗被他逗得猝不及防,噗嗤笑出声来“我也喜欢可爱的小肚子”,然后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两人没有谁追求谁,命运让他俩高中做了同桌,又一起考上了上海的大学,凌姗和他相处总是特别开心,整天乐呵呵的,于是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想到这过程,不得不惊叹缘分的奇妙。思远特别宠她,会给她买零食买毛绒玩具。不管过什么节,惊喜从不会少。凌姗心里清楚,以后一定要嫁给他,所以对他的好通通安心收下。

不过好景不长,两人毕业了。毕业后,思远留在了大学所在的上海工作,在建筑公司做设计,“一家榨取了你全部剩余价值的吸血鬼公司”,凌姗这样描述。凌姗则在家人安排下,打算考研二战。起初,凌姗总是哭,频频打电话给思远,啜泣着说自己多想他,思远无可奈何,怎么安慰似乎都没用,只好答应在安顿下来后,让她来自己这里同居。

“到了吧,师傅?”凌姗看看手机上思远发的定位,再看看窗外的建筑物,找着思远说的肯德基,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这里。

“已经到了,可以下车了”司机回答。

“好的,谢谢”凌姗吃力地把行李箱拎下车。夜空。如果有星星,她一定要许愿,许愿两人永远不分开。

怀着激动的心情,凌姗终于发现了那张脸。她哒哒踩着高跟鞋,快速走向那个男人。思远也发现了她,向她快速走来。好久不见,这个男孩因为工作的原因,头发剃短了,看上去成熟了许多。整洁的西装代替了以前总是皱巴巴的T恤,才短短几个月,他的青涩感已经所剩无几。“我好想你哦,好想抱抱你啊”,可是这句话她只是在心里嘀咕,手始终规规矩矩地放在身体两边。思远自觉地帮她拉过行李箱,一起往租的公寓走去。

进了房门,凌姗的拘束减少了许多。她迅速踢掉了高跟鞋,小碎步快速冲向床,轻轻一跃,就落在了柔软的被子中间,然后抱紧被子闭上眼睛休息。思远看着女友依旧那么孩子气,微微一笑,也跟到床上,轻轻拥着她,一起睡去。

凌姗这一睡,就是一天,等到醒来时,已是下午,摸摸身边,思远不在。他是去加班了,周末也要加班。肚子饿了,她在房子里只找到了泡面,吃完,就边上网边等思远回来。

等到大约10点,听到敲门声,凌姗立刻奔向玄关开门。门外的人似乎已累到极点。

凌姗躺在男友床上,闭上眼睛安心嗅着男生的味道,花洒大概驱散已经驱散了白日留下的倦意。她尝试开口“思远,今天是不是很累啊?”

“累到说不出话了。”

“那我们睡觉好不好。”说着,她帮彼此掖好被子,窝进男生怀里。

白天睡了那么久,晚上就怎么也睡不着了。思远已经睡着,打起了浅浅的呼噜。上海是个不夜城,室外的灯火通明照上了他俩的床铺。被子上花朵的图案模模糊糊,显示出不合实际的颜色。伸手一摸,凉意侵入手掌,惊起一阵鸡皮疙瘩。“滴滴~”马路上传来一阵汽车喇叭的声音,急促又遥远。这种时候人的各项感官都敏感起来,车声虽已经消失,却仍旧在她的脑中回响不止,一会儿飘向屋顶,一会儿洒在脸上。屋顶此刻仿佛透明了,她觉得自己如此接近苍穹。

次日早晨,思远小心起了床,握了握还没醒的凌姗的手,再亲了亲,便不做更多留恋,匆匆出门上班了。

一人在家,百无聊赖,凌姗打开平板电脑开始看韩剧。最新的韩剧讲的是超能力少年爱上年上女的故事,人设还算新颖,只是韩剧老毛病一个没少,剧情进度慢的让人昏昏欲睡,没多久她就真的睡了。醒来又是不知早晚,她打开房间所有灯,把平板里电视剧的声音开到最大,开始收拾房间。带上橡胶手套,挥舞着百洁布,擦完茶几擦窗框。两只手似乎是上了发条,能把房间打扫得发亮,以前在家妈妈让她扫地她都能拖一星期。打扫卫生会上瘾,她也不怕自己蓬头垢面,越打扫越快乐。打扰完毕,依旧活力满满,洗完澡就去床上躺着了。

思远为什么还没回来?加班为什么总是加到那么晚。她平躺着,觉得电视剧的声音太吵了,就去关掉。房间静下来,她觉得空调温度有点低,让她浑身发冷。

第二天,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个房间太冷清了。没有人说话的日子真难熬。她得出去。

她去商场逛衣服店,看中一件休闲小西装,今春的流行款,拎着衣架左比比右试试,再看看价格,不觉脸上发烧,不顾销售员的期待目光,灰溜溜地出了店。她没有钱,似乎也不该向思远伸手要,他的工资在这里除去各项开支后,哪还剩多少呢。可是那件衣服真漂亮啊,她有多久没有买新款了?爸爸会为她付钱吗?肯定会的啊,他总说自己是宝贝闺女。掏出手机,打开与爸爸的聊天界面“爸爸,在忙吗?”

“没呢,宝贝,在上海和思远玩的开心吗?”

“嗯嗯,很开心,我们一直都很好。”

“要是在那里不方便,你就回家来吧,准备继续考研”

“我知道呢,爸爸”

……

寒暄半天,怎么都开不了口了。不是学生了,就不好意思再向爸爸要钱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不想看电视,也没心情吃东西。待到晚上思远回来,她像只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立马奔向他怀里。床上两人终于有时间亲密了,她说自己这几天要被闷坏了,“你陪我去外滩吧!”,思远捏捏她的鼻子,回答着“好呀。”,只是时间实在让人为难。“就这周末吧!”凌姗不假思索地说,“可是我可能要加班。”思远有些为难,“不管不管,你必须陪我去!”,“唔,我看到时候有没有时间,有时间咱俩就去。”,思远耐心解释,可是这几句话说的自己都没了底气。凌姗知道他会这样说,不回答他,转身沉沉睡去。

盼星星盼月亮,周末终于到了,思远不加班,凌姗早早起来,梳洗打扮,描眉毛化妆涂口红。今天,他俩先去逛南京路,吃吃喝喝。到了晚上,她将和心上人一起,在灯火辉煌的上海外滩,把臂同游,看五彩缤纷的夜晚,把他俩照亮!让四月的微风,把他俩熏醉!

终于收拾好了,两人兴高采烈地要出门了。此时,思远的微信终于响了,那个不受欢迎的铃声还是来了。凌姗冷冷看着他,怕什么来什么,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仍旧能被杀得挫败感十足。“对不起,大概你已经猜到了,我得去一趟公司”凌姗听罢,连瞪人的力气也没有了,咬咬唇,只能说“你去吧,早点回来,注意休息”。思远走后,凌姗开门回房间,蹲倒在地上,眼泪一颗颗掉下来,止也止不住。

“难道我和他以后竟然要过这种日子吗?太恐怖了,太恐怖了。”边想边流泪,哭累了就沉沉睡去。

睡了半天,一阵汽车鸣笛声叫醒了她。她似是获得了力量,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穿好拖鞋走向洗手间,补好妆,换上舒适的长筒靴,出门打车,向外滩进发!

初春时节,晚上的外滩冷得人想哭,凌姗暗恨自己没有穿多点儿。路上来来往往,有忘情亲密的年轻情侣,有抱孩子的父母,通常是两个孩子,大的手牵着,小的怀里抱着,妈妈脸上一副尘埃落定的幸福感。还有拿着相机的游客,给别人拍完,自己立刻顶上去摆好姿势喊茄子。熙熙攘攘,走在这人少人海中,虽然略嫌拥挤,不过觉得暖和些,这几天的孤独也被这些人气蒸发走了。远处是一群欧式建筑物,举目望去,彩色的灯光忽明忽暗,东边的熄灭了,西边的就亮起,此起彼伏,蔚为壮观,梦幻得犹如童话里的城堡,也看得人发痴,不知不觉她竟然呆站了好一会儿。听说王子和公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里面。记得刚来时,还看到了长长的花阵,红、白、黄、橘等色的花,整齐有序地排在江边,现在它们藏在了人群后面。忽然人群里发出一阵赞叹声,凌姗转过身,原来江里开始喷泉了,只见无数条水柱一瞬间卯足了劲儿,似要冲向天空,直到精疲力竭后,再悲壮地落下来,打在广阔的江面上,发出振聋发聩的摔打声。一批水柱落下后,另一批水柱立刻顶上去,无休无止。背景是远方的大楼次第亮起的灯光,忽上忽下,忽聚忽散,忽远忽近,拉扯着游人的心,激动不已。“上海人太幸福了”,凌姗内心感叹,“可是这幸福不属于我”,眼眶汪了一包泪水,不堪其重,轻轻落了下来,滴在外滩的地板上。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