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汉
文｜张三先生
刘老汉
“刘老汉，刘老汉”。一个声音传进山谷，层层回响在山里徘徊着，躲在树上乘凉地鸟儿转着眼睛四处张望，瞧见一个妇人，双手叉腰，满头大汗，扯着嗓子在那喊，
山坡另一边，一片茂密地森林里，刘老汉正躺着，身下摊了一层厚厚的枯叶，草帽遮着眼睛，小腿上爬着几只蚂蚁，好不悠闲的样子。“刘老汉，刘老汉”。声音又传了过来，刘老汉睁开眼睛，拿起草帽，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好像是在喊他，这才站起身。
“那个在喊，那个在喊”。刘老汉的声音带着些沙哑，站在树丛里四处看了看，也没看到人。
妇人听到隐隐约约地声音传来，又连忙喊道：“，你狗日地快下来的了，你儿子回来了”。
“你讲个啥，大声点，听不到”。
“狗日的，你儿子回来了”。儿子回来了。这次刘老汉听清楚了。
“好你先回去，我马上下来”。刘老汉一脸高兴地喊道，带上草帽披起镰刀，直径经地往山坡滑了下去，走到小路上，刘老汉才看到对面站着的人，是王婶，就她嗓门大。
“你牛不牵了啊，等下跑上梁子了”。王婶看着刘老汉急冲冲地往他那边赶，两头老黄牛还在坡上吃着草。
“不打紧不打紧，明天再来牵，刚好上梁子打点羊桃子来整”。刘老汉赶着步子走着，要不是路窄，估计得跑起来。
王婶无奈地笑了笑，转过身找了个阴凉地地方坐了下来，挽着袖子擦着头上的热汗。
等了一会儿，才瞧着刘老汉，带着个草帽，脸上皱纹横生，眼睛不大不小的，短裤上披着两把镰刀哐当当地响，一双牛草鞋。活生生一个山头老农。
“那小崽子啥时候回来的啊，也不打电话讲一声”。刘老汉走到王婶面前，喘着气说道，他老了，声音哑了走路快了也会喘。
“就刚刚呀，人家早上给你打的电话，那会儿你早上山了，还怪人娃儿”。王婶站起身说道。
“哎对了，娃儿考上大学了，叫个什么大学我给忘记了，通知书都拿回来了呢，你可生了个好儿子”。
听到王婶的话，刘老汉愣了愣，随即又大笑道。
“那也不看下是谁的种哈哈，走，快回去，好久没看到这兔崽子了，也不知道长高了没有”。
“你这说啥，都大几年了肯定长高了塞，白白净净地，我一开始还没认出来勒，以为是哪家的后生勒”。王婶笑着说道。
“喜子，喜子”。还没走进屋，刘老汉便大声地喊了起来，一脸兴奋。
“爹”。一个白白净净地小伙子从堂中走了出来，一米七的个子，穿给一身黑白相间运动服，遮额的斜刘海，一看就是城里来的。
刘老汉看着眼前的儿子，径直走了上去，用手拍了一下儿子的肩，笑着说道：“好小子，比你爹都高了，这几年吃啥好东西了这么长个，哈哈”。
“也没吃什么，就这么，就一下长高了”。
“你可别叫孩子在这杵着了，赶紧进屋去坐吧，把你那镰刀收一下”。王婶这才走了过来，一听儿子考上大学了，刘老汉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都是跑着回来的。
“来快把你那大学通知书给爹看一下，出息了，没给爹丢脸”。刘老汉拉着儿子进了堂口，寻了两根板凳坐了下来。
听到爹要看通知书，刘喜跟王婶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难言的表情，慢慢地跟着走了进去。
“儿子，你这通知书，英语的，咋的你考上国外的大学了”。刘老汉看着儿子的通知书，愣了一会儿，咬了咬干裂的嘴唇，硬生生的憋出了这句话。
“你看你，喜儿考上大学了，国外的不是更好嘛，作那副样子干啥”。王婶看了一眼刘喜，连忙笑着说道。
“哈哈哈，当然好了，国外的当然更好了，我这是替儿子高兴”。刘老汉突然豪爽地大笑道。
“儿子，啥时候走啊，多待几天，爹给你坐几天好吃的，你到那边以后可就吃不到了”。听到这话，刘喜的手心已经流满了汗，他看着父亲的笑容，牙齿咬着嘴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呆呆的低着头。
“问你话勒，咋不说”。刘老汉又伸出手拍了一下儿子，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王婶坐在旁边也没有接话，刘老汉看着两人，想了一下，又笑着说道：“算了我也知道你忙，这要出国肯定有很多东西要准备，不念你多留，今儿就别走了，吃个晚饭，明儿一早爹送你下山，这样可以吧”。
“爹，我明天一早的机票，东西都收拾好了，等会就得走了”。儿子低着头，咬咬牙说出了这句话。
刘老汉的笑容瞬间凝住了，他鼓着脸，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儿子。
“嗯，好，也行，等会我送你下去，饿了嘛，爹给你下碗面吃”。
“我不饿，爹，来的时候在王婶家吃了点的”。
“那也行，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收拾一下东西，包给我，爹送你下去，走”。刘老汉伸出手提过儿子的包，把通知单轻轻地放了进去，说完径直地走了出去，刘喜没有说话，默默地跟着走了出去。
刘老汉勾着腰，单手背着儿子的包，两把镰刀还挂在身上，走起路来叮当叮当地响，一大一小慢慢地走着，王婶站在山边，看着远去的两人，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你妈怎么样了，跟你一起去那边嘛”。
“嗯，妈跟我一起”。
“不准备回来了？”。
“没有，会回来的”。
“哎对了你那大学叫啥名字”。
“哥伦比亚大学，在纽约”。
“纽约，我知道，那挺好的，出息了”。
“你妈结婚了嘛”。
“结了”。
“挺好的，多听你妈的话”。
“去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啥时候回来打个电话”。
“嗯”。
“爹就送到这了，牛还在山上勒，路上慢点”。
“爹你也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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