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匀的故事
这是一个有关梦想的故事。
1.
现在是四月份,我和许久没有相见的老谢约了个周末见面。
还是在上次老谢带我来的这个小咖啡店,在小巷子深处,周末的也没多少顾客,店里一个女孩趴在墙角书桌上看书——蔡骏又写了新书。前台的服务员小姐姐在整理物具,她看到老谢就笑了笑说:“照旧吗?”老谢也笑着点点头,然后给我推荐了一杯店里自制的果汁。
老谢比我大两岁,是个女警察,人长得好看,阳光明媚又自带正气。老谢这个称呼就我一个人这么叫,虽然我觉得走出警校以后的这两年来,她的性格收敛了很多,不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曾经的样子,也像是要逐渐随着茫茫人流缓缓同化了。我也一样,渐渐对身外事减少了兴趣,开始觉得“人不为己 天诛地灭”这句话并没有多可恶了。
老谢现在在派出所,跟着一位前辈工作。而工作的特殊性也让她每次面对的都是这个和平繁荣的国家里日趋完善的制度下隐藏的肮脏污浊的一面。
“唉……”老谢叹了口气。故事就这么开场了。
2.
有一天,一个乞丐在清晨照常来到热闹散尽的乐之城中一条小巷子翻垃圾,想拼一份“豪华”一些的早餐——今天是他四十岁生日。他径直就来到了一家叫“九重天”的KTV后门位置的垃圾桶,因为这里是整个乐之城全部七条街里最奢侈的消费场所,剩食多且精。
不过半小时后,这个乞丐就脸色惨白地坐在了附近派出所的口供室里。
“听说这个乞丐在乐之城发现了一颗人头。”年轻的警员们私下里瞄着口供室的门交头接耳。“那还不得吓死?”
这可是一件大事,警局很快立为重大刑事案件进行调查。上面下令,一周内要破案。
根据头颅上的面貌很快就查出来是一个叫小匀的19岁女孩子,小匀父母都在农村,家中她是独女,从小特别爱画画,在十里八乡都小有名气。小匀的父亲清晰认识到,只有读书才是更好的出路。考上了坤市的美术学院以后,小匀为了让父母省心,打算自己做兼职挣钱。
3.
我和小匀认识,虽然不熟,但还是同她周围的朋友一样,很喜欢她。她有些腼腆,但不内向,做事认真,画画的天分真是极好,画出来的画既让我们这些外行人看着赏心悦目,也能得到行内前辈的肯定,还游走于各风格之间。我见过一次她画画的样子,就像是主宰着整个广阔无垠的宇宙。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大一的一次学校之间的社团联谊交流活动,部长们为了活跃气氛特地安排的男女间隔坐,小匀正好坐我旁边。活动进行到很晚,大家都很高兴,从一开始的互不相熟礼貌用语直到酒过三巡后大肆开玩笑大声说故事,全程各种笑点层出不穷。
我独自走到室外栏杆休息一会,刚好看到了小匀。
那天晚上聊的不少,从各自爱好到身边趣事,但印象最深的是最后小匀像是自言自语说的一句:“可能穷人家的孩子拥有的梦想都比较烫手吧。”
说完她回过神,抱歉似的对我礼貌了一笑就跑回室内了。
4.
我留着小匀的联系方式,还有社交账号,她没有男朋友,圈子不小但朋友不多。她唯一的心都投入给了学习和画画。
老谢问我: “像小匀这样的女生,有没有男生追求她?”
我双手一摊: “那肯定多了去了。”
我寝室的大黑就超级仰慕和爱慕她——但是小匀从来不知道,不过从今往后也都没有机会知道了。大黑曾经跟我们说,等鼓足勇气跟她表白的时候,要唱刀郎的《西海情歌》给她听。而得知小匀出事的那一天,是她要参加的绘画大赛开赛的日子,大黑原打算等小匀拿了一等奖出来,等在门口给她告白的——大黑觉得小匀就是一等奖的必定拥有者。
那天晚上大黑跑到阳台打给她打了电话,哭着给她唱了那首完整的《西海情歌》——我们当然知道手机是打不通了的。
西海情歌真的成了西海情歌。
5.
小匀做兼职赚钱,以支付高昂的学费以及画具开销。她在穿着和打扮方面不算精致——虽然她随便套上什么衣服都很有气质。
她的兼职是去九重天KTV做了服务员。
起初是因为街上的招兼职传单,小匀看到一张传单上写一天能有300块的学生兼职工作。本以为是干苦力活,没想到是去乐之城那种地方,当她意识到自己面对的问题时,是果断要走的,但身份证却被扣押在了那里,当时是交给带她来这里的小刘,小刘说要拿去复印,连同打印雇佣合同。后来发现事情不是自己最初想的那样,但已经走不掉了。加上小刘直接给了小匀两千块,是未来一周的预付工资,小匀正急用这笔钱,就收下了。
“找到小匀的尸身的时候,肾脏和心肺已经不在腔内了,但有另一个发现是尸体有被性侵痕迹,根据处女膜的破损情况来看,推断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老谢说。
“死前遭受了那样的伤害,这个女孩当时该有多么绝望……”
6.
带老谢的是一名老警察,市局的人都叫他老九,老九干警察这一行三四十年,老资格了,留在派出所做事,想多带一些有潜力的新人,为社会多贡献一点。
乐之城人头案就是局里让老九协助,老九带的新警察就是老谢——所以我得知了这个故事。
老谢跟着老九开始搜集线索。那个带小匀到九重天的小刘,自然是带回了所里问话。
“那天晚上,小匀因为服务质量问题,被经理处责骂了,客人来了以后还当着客人的面去布置那布置了一半的包厢。”
小刘是个倒梳着背头的精瘦年轻人,吊角眼,档案记录显示有参加社团,听说是坤市的毒蛇帮成员。还有涉嫌人口拐卖的历史,不过没有证据证明他的恶行。这次的事情,小刘居然被吓得不轻,一五一十招待了小匀出事的前一晚发生的事情。
7.
夜幕降临,乐之城开始灯光闪耀,各种音乐从各处传出,另一种秩序世界开始登场。
九重天。中央的大舞池,今晚的九重皇后出炉,现场一片欢腾,皇后穿着金色泳衣,身材高挑而饱满,全身闪光粼粼,身上流淌的液体是今晚同时出炉的九重皇帝赐的酒。九重天每周六晚的传统活动,大舞结束后,现场选出一名人气最高的舞女为九重皇后,同时也将诞生出一位一周以来消费最高的客人为九重皇帝,两人共同走到舞池中央,在现场众人的欢呼下皇帝为皇后淋上店里最贵的酒,然后即兴表演一个能带领现场气氛达到高潮的节目。
在舞池大厅欢呼声一阵叠着一阵时,穿过一条长廊,来到深处的包厢区,这里是真正的金主们的天堂。
小匀接到对讲机通知,7号大包厢即将有客人到场,需要提前十五分钟准备好茶水果盘还有气氛布置。
长廊上方的监控探头记录着即将发生的一切。录像中显示,小匀身穿工作服,推着工作车进厢的时候,一个人影就跟在后边跌跌撞撞闯了进去。
11分钟后,那个摇晃的人影走了出来,依然是跌跌撞撞,而后跟着推车走出来的小匀,身上衣服有些凌乱,她边推车边整理头发,从动作行为看得出她非常恐惧,推着车朝刚刚那个人影的反方向离开。
那个摇摇晃晃的人影,正是当天晚上的九重天皇帝,而他从包厢走出来以后还有个不经意的小动作——拉裤链。
8.
老九把坤市电器业龙头国天集团董事长蔡华永的儿子蔡怀夕抓了起来。
这个新闻被传得沸沸扬扬。但奇怪的是,媒体并没有报道。
蔡怀夕那天生日,晚上在九重天包场举办了派对,而那晚诞生的九重天皇帝,正是蔡怀夕。蔡怀夕这一周只来了一次九重天,就刷掉了其他客人整周的消费累积记录,成为了周末金主。
真是“有粉就是白,有钱就是哥”。
知道出了人命,蔡怀夕瞬间没了那傲世皇帝相,脸色刷白,认为派出所把自己从家中两米八大床上带过来是认为乐之城人头案跟自己有关,他额头直冒汗,缩着脖子说了那晚的实情。
蔡怀夕从钱酒满天飞的舞池走出来,是要去上厕所,因为喝得有些上头,走路有点小晃,错过了厕所入口,却来到了长廊,看到一位长相不错的女服务员推门而入,自己就跟着进去了。原来门里面是个空包厢,蔡怀夕就跌撞着闯进去了,先是在女服务员惊恐的目光下走到包厢内配置的厕所里放了尿,出来以后看到眼前的小姐姐,就扑了上去。
“但是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那个事!”蔡怀夕满脸受委屈的解释。
那晚,蔡怀夕虽然动了色念,但那个被按倒在沙发上的女服务员似乎有着一股宁死不从的烈性子,一开始被压着手反抗不了,就拼命叫喊,等蔡怀夕伸手去解领扣时,解放的双手对着眼前这个按住自己的醉鬼就是一阵大巴掌,打到蔡怀夕连连后退,最后觉得丝毫无趣,就走出了包厢,而女服务员匆忙把车推出去离开。
9.
后来请妇科院的医师来看那段监控视频,医师也说了女生遭到粗暴性的第一次性行为以后,下体的撕裂痛感会直接影响行走姿势,而监控中的小匀虽然衣衫不整,但走路动作看不出遭受强行伤害的迹象。
而且,尸身中提取到的精液DNA与蔡怀夕不匹配。
再有,当晚小匀离开以后,来到那个包厢的客人还因为现场布置的问题找了九重天的经理问话,又让小匀再进去当着客人的面布置了一遍。这是九重天经理在所里录口供时说的。
这一风波过后,虽放了蔡怀夕,但为了这一条线索白白浪费了两天,而距立案时间已经过了四天。
10.
小匀的父母在老家赶来,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儿的惨状,父亲晕厥,母亲没有去看,也没看到哭,就是目光呆滞,双眼通红带泪,打着吊瓶,一言不发。
这对干农活的老实夫妇,辛苦养大引以为傲的女儿,送到城市深造,只望着未来的无限发展。
“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女儿……”
老九说了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是《道德经》里的句子。做警察的,要理解透彻这句话。在老九看来,这句话的意思为,天地自然是公平的,不会因为谁是好人而厚待他,也不会因为谁是坏人而惩罚他。一切顺其自然发展规律。
“而我们生为人,就要铲奸除恶,斩妖除魔。”
媒体新闻对这个案件刨根问底,警局召开记者会,安抚社会情绪。
局里副局长办公室,门关着。
老九和副局长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半个月。”
面对社会压力,上头将一个月的期限缩短至半个月,并向民众保证,投入大警力,争取时限内破案。
“在受害者父母到来之前,民众情绪还没有如此强烈,但是昨天开始,从小报社,到网络平台,连我小学的儿子放学回来都给我绘声绘色的说出了凶手作案流程,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剧情?!照这个节奏下去,这是要激起全城恐慌啊老九!”
小匀的父母的到来,大家都知道了小匀的家境和故事,社会同情心顿时泛滥,关注度也越来越高,带给警察这边的压力就越来越大。
办公室外,记者会现场,站在讲台上的身着笔直警服的发言领导正在用铿锵有力的语气说着破案的信心,以及证据链的日趋完整,抓捕凶手归案指日可待,等等。
11.
老谢跟小匀的舍友交谈过。
除了大家都在惋惜的绘画大赛以外,舍友还说了小匀出事前在宿舍的一个细节。
晚上,大家洗漱过后,小匀在阳台吹着风,她像是自言自语的问旁边的一个舍友,如果有个人能给你想要的机会,但却让你做不可能的事,你会怎么办?
舍友当时的回答是说,机会有很多,而不可能的事,就是底线,底线是不可逾越的。
“我当时就有奇怪的感觉,所以回答的都是比较鸡汤的话,但是小匀像是没有听进去,又把目光转到外边,很小声的叹了口气。”
舍友隐约记得,小匀说了警察局什么当官的。
12.
我问: “然后你们是如何在期限内提前破案的?”
老谢耸耸肩:“一周就破案了。”
在案件似乎进入了不断发现一些无关痛痒的小细节却又毫无进展的瓶颈期的时候。
到了第七天,有个人来警局自首,说自己就是乐之城人头案的作案人。
13.
小匀的父母被警局安排了住处,隔天副局长单独找到了他们夫妻俩,带到了老九所在的派出所,在老九的办公室里“谈话”,据老九说的,是“处理一下后续”。
副局长离开以后,老九让老谢送他们回住处。老谢进去以后只看到两位老人掩面哭泣,无力地佝偻在老旧沙发上。
小匀的父亲边哭边自言自语:“为什么人没有钱就得遭受如此苦难,就要如此悲哀。”
老谢还看到俩人面前桌子上的一只厚厚信封袋。
估计那天下午只有老谢这个年轻警察还无法猜到副局长对小匀的父母说了些什么。
而那天过后,社会情绪果然平静了许多。
老九告诉老谢,既然凶手归案了,就放过小匀的身边人吧,过多关注只会带来伤害。有时候有些人需要被我们假装遗忘。
14.
那凶手是怎么作案的呢。
老谢说,凶手是想要对小匀图谋不轨,结果误杀了,尸体上也有多处淤青痕迹可以证明。误杀之后呢,凶手显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想要分尸,让小匀人间蒸发。但是分了一半,凶手就疯掉了。
我很惊讶:“疯掉了?”
老谢点点头:“是的。我还看了送来的精神鉴定资料。”
我笑了笑:“是不是凶手在分尸过程中,看到了小匀显灵,吓疯了?然后这就变成了灵异案件?”
老谢说凶手就是当晚小匀负责布置包厢气氛的那位开厢的客人。事后因为不满意,还被客人投诉到经理处,后来就是小匀在当着客人面重新布置气氛。
“之后就没人看到过小匀了,直到那个乞丐报案。”
那么,故事就到此为止了吧?
小匀因为自己的绘画梦想,千里迢迢从乡下来到大城市,因为学习开支,以及分担家中困难,所以小匀去找兼职。因为街上的诱人传单,走进了这九重天,最后出了意外。然后误杀人的凶手,也就是现在已经疯掉的那个自首的男人,处理尸体不当被发现,引起社会极大关注。而事后顶不住压力的凶手只能走向该走向的结局。
“小时候多好啊,眼睛一闭上,再睁开就是大白天了。现在躺床上还指不定能睡着,睡着了一根针掉地上都能惊醒。”
就在我沉浸在替小匀的命运感到悲伤的那种悲伤时,老谢突然轻手轻脚地靠近我这边坐了过来。
“可我总觉得,”老谢压低了声音,“这个疯子不像是杀小匀的人。”
15.
夜幕降临,坤市码头边。
江水如墨,翻腾着黑色的波浪。
码头边的几艘挂着金光闪闪彩灯条的楼船,不断传来喧闹的欢声笑语。
这是船上渔家饭店。其中有一家叫金纺河鲜,这是海事局副局长经营的,临近退休总要有点“小爱好”,平时都是招呼一些工作上的同事,朋友。
但是我听说这里其实是达官贵人商讨“要紧事”的地方,许多“谈话”都在这里的包厢中进行着。
江上的渔民捕捞上来的野生河鱼,都要经过这位副局长的挑选,把最好的留在金纺河鲜的厨房里,副局长挑完以后,才把其余的拿到市场上卖。
我和大黑,还有一个朋友,蹲在金纺河鲜上岸口的旁边黑暗角落里,大黑抽着烟,手中的棍子紧攥着。我们三个人的身后,还蹲着四五个人。
“大黑兄弟,第一次做这个事?”一旁的朋友看到大黑有些紧张,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放松点。
这个朋友是我请他来帮忙的,他叫了在坤市毒蛇帮的四五个朋友,一起来。
我问他:“夏和,你能保证他查不出我们的身份吗?”
朋友点点头:“这附近没有街区摄像头,所以旁边放了个派出所。就是为了管住这里隔三差五的群架。”
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我们等的人才出现。
警察局副局长喝得醉晃晃的,被众人搀扶着走出金纺河鲜的大门,走过水面上架着的小桥,上了岸。
“走。”
我们一伙人刷刷地从黑暗中跑了出来,直奔刚刚那几个上了岸的醉鬼。
夏和举起手中的麻袋对着中间那位副局长的头套了上去,大黑挥起棍棒就一阵乱打,打得麻袋中传来哇哇的惨叫。
刚才拥着副局长的几位被吓蒙了,连连后退,还有个掉下了水里,溅起巨大的浪花。
“够了,走吧!”夏和眼见大黑越打越凶,赶紧拉住他的手臂,我们几个也推着大黑逃离了现场。
跑了很远很远,我们几个才气喘吁吁停下。
我们买了几瓶酒,来到一处草坡,坐下缓一缓。
大黑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大口酒。然后失声痛哭。
我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今晚之后,就都过去了吧。除此之外我们并没有能力做任何事情了。”
大黑声音都变了,歇斯底里:“小匀,我替你教训过他们了……”
HK.写。
剧情属编。
2018.5.5.
番外
1.
老九办公室内。
警局副局长从手中递出一袋厚厚的信封,对着对面坐在沙发上的小匀父母说:“现在社会情绪波动很大,这样下去会影响治安秩序。小匀的事我也感到很痛心,但是为了大局着想,你们还是不要过多出现在媒体面前了。媒体是没有底线了,只会胡编,到时候引起社会更大的恐慌就麻烦了。你们一定也不想看到这种局面,况且这对走了的小匀也是不尊重的行为。我代表人民警察答应你们,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将杀害小匀的凶手绳之以法。”
“局长,但是……”小匀父亲想要说些什么。
“别把我的劝告变成警告。”副局长语气变重了起来,说完就起身出门而去。
稍后一位年轻的女警察走了进来,说要送他们夫妻俩回住处。
“
为什么人没有钱就得遭受如此苦难,就要如此悲哀……”
2.
白天,九重天还没开业,里面一片寂静。
小刘来到走廊最深处的包厢,里面没有开灯。一个男人坐在黑暗中抽烟。
小刘毕恭毕敬:“请吩咐。”
那个男人抽了口烟,说:“这个事情我也不希望变成这样,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也只能顺着来了。”
“您的意思是?”
“多好的孩子,竟然不要我的钱,钱这个东西啊,聪明人才看得出它的意义何在。
你从她身上挑几件原木去吧,别浪费了。好的话还能送去给市医院。
这件事只要你守得住口,我就不抓你们。否则就连锅端掉。”
小刘鞠了个躬:“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会守口如瓶的。”
男人又抽了口烟,摆摆手:“那现在就去做吧。”
“好的,副局长。”小刘转身出门。
走到门边,小刘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问了句:“对了,到时候事发了,你会让谁查?”
“派出所的老九,我已经跟他打了招呼,你这边就放心做吧。”
“好,那我告辞了。”
注:原木,黑话暗语词汇,流传在地下人体器官贩卖团伙中,指的是品色上乘的人体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