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我只想对你好（63）

2018-04-07 本文已影响8人金忆潇阳

伤过的心，掰过的关系，不是不提就算了的

“向伟大领袖毛主席学习！”

“向最红最红的红太阳学习！”

“打倒反革命，人民万岁！”

“破四旧，立四新，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1967年3月，向阳公社的红卫兵被发动起来了。一身标准军绿衣裳，一个斜挎包，红领巾系在胳膊上，外加一本红宝书，典型的革命小将——红卫兵形象。

这时候，杨穆虽然还是向阳公社革委会主任，但基本不过问公社革命事宜了。副主任姓石，是县革委委派过来的，负责公社革委会工作。这也算是刘一波对杨穆的一种照顾或妥协吧。

公社里但凡有点儿瓶瓶罐罐，只要是带点儿青花，瞅着好看的，都砸个粉碎。有点年头儿的老宅子都给封了，有过分的，一把火给烧了。整的村里房主哭的嗷嗷叫，吵吵着没有房子住。

杨穆住的宅子也是公社里为数不多的老物件儿了，要不是杨主任面子大，这清式家宅、建筑瑰宝免不了一把烈火浩劫。

白家可不光是白靖臣一家，他们是当地望族，祠堂一直是香火不断。但是“破四旧”的号召一下，这好端端的白氏祠堂硬是叫人给砸了。可笑的是，领头儿的正是白家的后人，他说这都是封建残余，现在都文化大革命了，这烂东西怎么能要？

只见，一老头儿拎着拐棍儿上去就要打他，气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小兔崽子，老祖宗都不要了，你还要啥！”

“毛主席是天！他老人家的教诲比老祖宗对多了。你那都是封建迷信！”

“祖宗啊，后辈不肖！后辈不肖啊！”一时激动，竟晕了过去。

一时乱象丛生。

革命小将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天的“破四旧”活动结束，明天再继续。总算为这场混乱暂时画个句号。

老爷子从此以后，一蹶不振，一天不如一天了。白家人见这情况，也是急的没招。一方面，他们天天派人守在祠堂前，不让红卫兵破坏；另一方面，白家有威望的长辈打算去见一下白琼琚，希望她能劝一下丈夫，保住祠堂。

次日，红卫兵们在此来到白家祠堂，见那里早已安排了一些人。

革命小将一声怒吼：“什么意思！你们要反革命？！”

“什么革命不革命的，我们不懂。我们就是得护着祖宗。”

一眼不和，双方就打起来了。激动之时，铁锹铁镐也派上了用场。一时，鼻青脸肿，血如泉涌。

“都给我住手！”石副主任闻讯赶来，但看这一片狼藉，知道已经晚了。

“受伤的赶紧包扎一下。其他人散了。”

“主任，他们反革命，就这么轻易放过吗？”

“这种问题，不要上纲上线，文化大革命不是胡闹！要文斗，不要武斗！”

当天夜里，白家长辈来到了杨穆家。但杨穆因为白天的斗殴被石副主任邀请商量对策去了。

“四大爷，您来了。”

“嗯，琼琚啊，我跟你说点事儿。”

“白天的事儿我都听说了。”

“琼琚啊，你也是白家人，祖宗祠堂可不能不管啊。”

“四大爷，您也知道。咱们满人，女子不入家谱。我是姓白，但我嫁入了杨家，也就不是白家人了。”

“对对，你是嫁到外家。但看在你父亲的面上，跟杨穆说说，别毁了祠堂，行不？”

“四大爷，您怎么还敢提我爹？他吊死在门口柳树的时候，你们在哪呢？当时，白家来的人可不少啊。谁伸把手了？谁啊！是我不认宗族血脉，还是你们不认？到最后，还是我婆家人帮忙弄的，你现在还跟我谈面子？”

老爷子没话说了，他没想到，白琼琚是这样的脾气。

伤过的心，掰过的关系，不是不提就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