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之陪护日记14

2010年10月8日星期六

虽然累得很，到来大厅也睡不着。

靠窗的座位壮二叔住过，刚入院的当晚想在那里睡，腰痛难忍不得已才在地上睡；靠近病房门口的座位，家弟坐过，坐在那里四处打量，告诉我哪个游走的人像小偷要注意，环顾四周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沓钱，迅速地塞到我手里，小声嘱咐我收好；护士站门口的地儿，阿姨住过；大厅中央姨妈陪我住过，电梯口大哥大嫂送饭时站过，走廊那里舅妈帮我铺过床，这两个椅子儿子来时坐过，那几处地方壮爸的好哥们驻留过...本来是来休息的，思想却异常活跃。

翻看一下记事本，每天的流水账，家里的情况一目了然。该进原料了，该买煤买面发工资了。每天的货单方姐会在短信发给我，姐姐一向认真谨慎，丝毫不差，是可以委以重任的人。哪个线上的客户缺货也会有电话过来，安排家里车送一下。我们长期不在家，厂子正常运作，多亏了一帮爱岗敬业忠于职守的好姐妹。公公年过古稀的老人，在我们家，看家望门吃苦受累还要牵肠挂肚的惦念。收来的货款登上高高的铁桶，放到柜子顶棚的位置收好，然后把桶撤走。每天收钱都是如此。

信马由缰了一会儿，回到病房门口，偷偷地看一下壮爸，他乖得很。安静地躺坐在床上，眼睛四处环望还挺精神。腰脱的老腰一直在抗议，大厅里白天不让躺在地上，椅子不平又躺不了，坐又做不了太长时间。我想回病房地上躺着休息一下。

收拾好刚要躺下，壮爸急了，説什么也不让我睡在地上，坚持让我在他的床上休息。入院半个月了，第一次躺在床上，和壮爸挤在一起。

朦胧间抬眼，世上最帅的两个小伙站在我面前，像早春的两颗小树，挺拔秀琪散发着勃勃生机。周六两个宝贝儿子就立马赶了过来。大厅等候的东港大姐随后跟了过来。“一看就知道是你们家孩子，我和我们家姑爷说，长得也太像了，准是咱临床家的孩子。”

壮爸看儿子来了，有些兴奋，底气也长了不少。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这里不舒服，一会儿嫌输液速度太慢。壮给他拿水、喂水果，强托着他输液的手以保持最佳的状态输液。我端着碗稀粥随时等着他张嘴需要的稀饭。“好温馨的画面！”串珠姐姐随口赞叹。

下午壮爸要下地走走，经医生同意答应了他。半月没下过床，身体虚弱得很。颤颤巍巍地站立，蹒跚着迈步，每一步都很艰难。用东港大姐的话说“像刚出蛋壳的小鸡还没蜕壳。”虽说不和时宜，但很贴切。壮、强、我和护工紧跟其后保驾护航，壮爸一再拒绝，倔强地坚持自己走。倔强归倔强，走了几步还是被前呼后拥地搀扶了回来。

和孩子们一起时间过得飞快，夜已经很深了，壮爸还是兴奋不已，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东一句西一句。我们都约好不和他说话，让大家都休息休息。只要是壮爸一支声，强立马起来回应，爷俩唠叨着天色渐亮。我和壮也只是躺在地上只是不说话，待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