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育杂谈散文故事

相 亲

2018-07-04  本文已影响112人  DH923916

        女儿收到武汉大学国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了,十年寒窗,终得偿所愿。

        她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在沙发上倒立翻滚以至失控摔到地板上,索性就躺在地板上哈哈傻笑一气,笑还没完却马上泪流满面,哽咽着扑过来抱住我:“妈妈,这些年,谢谢你。”

        抱着女儿,轻轻给她擦干眼泪:“给你爸爸报个喜,妈妈有事出去一下。”

        林溪转身出了门。

        女儿考上心仪的大学,健康快乐长大,林溪如释重负,长长出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这些年郁结在心中的愁怨一吐为快。完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林溪捋了捋头发,接下来该给自己打算一下了。

        转眼十年了。女儿八岁那年林溪离了婚,今年女儿十八岁。覆巢之下无完卵,那个在父母离婚阴霾下惊恐流泪,心理失衡暴燥不安的小女孩终于能够阳光的长大,在平衡生活调整自己和正确引导孩子并出色完成工作任务的日子里,林溪付出了常人无法想像的忍耐和辛苦努力,那是凤凰涅槃的浴火,是千磨万击的坚韧重生。

      这些年,林溪拒绝了亲朋好友给她介绍的无数个相亲对象,她心无旁骛一心一意要陪女儿长大,但凡有一点影响到女儿成长的不利因素,她都能像一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特工一样,在初现端倪时敏锐的捕捉到危险信号,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灭在萌芽状态。起初还去见见相亲对象,留个电话什么的,后来再有磨不开面子的相见,林溪的态度是:等我十年,等女儿大了再说,如果做不到,就别处了。也有真心喜欢林溪的人,可是这个十年之约也太离谱了吧!谁会等一个离了婚还带个拖油瓶的二锅头十年?又不是嫦娥下凡?别开玩笑了!

        为了不给女儿留下阴影,林溪从没在女儿面前骂过前夫,说过他的坏话。她教导女儿最多的是要爱父亲,尊重父亲。离婚,是父母观念不合,并不影响爸爸妈妈对孩子的爱。甚至在前夫邀请女儿和她出去吃个饭啊,去哪儿玩的时候,林溪盛妆出席,和前夫有说有笑,在女儿面前营造出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只是在前夫忘了时间,凌晨了还不想走时,林溪善意的驱逐:“谢谢你陪我们娘俩,今天太晚了,我和孩子要休息了。”

        女儿不在场时,前夫会试探的和他说些暧昧的话,表示出想留下来的意思。林溪总是一本正经严肃的说:“我将来是要嫁人的,这会影响我的名声。”已经决定不要的东西,干什么又要拣回来?更何况是要委屈自己。

      眼泪已经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流干,擦干眼泪之后,得给女儿撑起一片晴空。

      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林溪就这样过来了。

      林溪走到巷子口的理发店,准备烫一下头发,表姐给她介绍了她的同事,一个中学老师,刘老师,约了明天吃饭,她决定去见一下。

        这一次,她之所以愿意见他,是因为听表姐说这个男人知书识理,妻子患病几年,他一直衣不解带寻医问药照顾生病的妻子,在耗尽家财妻子不幸离世几年后又一直悉心抚养照料孩子,现在孩子上大学了,他才想找个合得来的人做伴。林溪仿佛是在听自己的故事,这个人,像极了自己。

        无论顺境逆境绝境,全心全意对妻子好,妻子有难,不离不弃,这是作为一个好男人的标配,未见其人,林溪先入为主的在心中定义了他。

      表姐定好了晚饭地点,早早的约了刘老师到场。林溪最后到。

        随着服务员的引领,林溪毫无悬念的找到表姐和刘老师。

        表姐站起来介绍时,林溪大方的伸出手去:“你好,刘老师。”刘老师握住了林溪的手,却在一瞬间脸红了。林溪的眼睛酸酸的,男人的不好意思脸红,这是她第二次目睹。第一次,是和前夫的相见,人生若只如初见……林溪甩了甩头,把那片刻涌上心头的酸楚甩开了,这些年林溪学会最多的是接受,放下。对那些无法把握和改变的人和事,林溪学会了站在岸上,任其自流,不再徒劳无功天真的想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而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对于欺骗和伤害,更是采取折中,我不会原谅你,我只是放过了自己。

          席间大家喝了点酒,无酒不成席嘛,两口酒下肚,言路开了,相谈甚欢。刘老师48岁,林溪45岁,刘老师是中学老师,林溪是小学老师。年龄相当,职业相同,不愁没有共同语言。在酒精的作用下,表姐比当事人还激动,绝配,天下第一好姻缘,她的眼睛亮亮的,兴奋的搓合着,仿佛错过这一村,就没真那个店了一般。

        饭后,刘老师邀请大家去喝茶,林溪推说还有事,不去了。见林溪不去,大家就散了。

        刘老师要送林溪,林溪婉拒了,她想一个人走走。

          十年前的一天上午,林溪送完孩子回到家,洒扫庭厨,浇花剪枝之后,正给老公熨衣服时,电话响了,陌生号码,林溪迟疑了一下接通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我怀了你老公的孩子,两个月了,我想和你谈一谈。”林溪愣怔了一分钟:“你打错电话了。”这是电视剧中的对白,可林溪不是剧中人呀!

          挂了电话,片刻,铃声又起。林溪接通,还是那个女声:“我想和你谈谈,请你出来一下,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的茶餐厅里,我和高翔是真心相爱的,请你成全我们。”听到丈夫的名字,林溪一下火起,难不成自己还成了法海?真爱?什么妖魔鬼怪,这倒是必须去见识一下。

          清早的茶餐厅人迹寥寥,林溪推开玻璃门,踩着碎了一地的阳光,一直往黑暗里走。一个身着红色风衣的女子从里间的座位上站起来,像火一样烙痛了林溪。

        林溪看着对面的女子,明眸皓齿,长发乌黑,面容皎洁,是丈夫公司的员工,现在她在她面前哭着求林溪成全。一番哭诉,林溪知道了个大概,她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到公司上班后爱上了林溪老公,现在怀孕了,林溪老公逼他打掉孩子……

        “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我都没哭,你有什么好哭的!”林溪撂下话起身离开。回到家里的林溪,从惊愕怀疑中迅速清醒过来,拔通了丈夫的电话,说家里有急事,让他立即回家来。

        二十多分钟后,林溪听见门外刹车的声音。接着是丈夫敲门:“小溪!小溪!你怎么啦?”

      “我们离婚吧!她来找我,说怀了你的孩子。”林溪直直的望着几上的百合花。

        高翔怔在原地,旋即解释:“我只是逢场作戏而已,那个女人,本来作风就不好,她很有心计,是她主动勾引我的!”

        林溪转过头,冷声道:“抱着她的时候她是宝贝,现在却把她说得如此不堪,她口口声声说是真爱!我都为她感到不值!”

        “真的是她主动的!”丈夫嗫嚅着。

      林溪厉声打断:“够了!别让我看不起你!”

        从此以后,林溪一门心思铁了心要离婚,任何人都劝不了她。

        林溪和高翔是相亲认识的,那年林溪刚毕业分到小城里的小学校教书,高翔在部队服役,同校的老师给她们牵的红线,乘高翔探亲回家时见面了。

        初见,大家心照不宣,相亲呀!林溪只瞥了一眼高翔那一身帅气的制服立即就羞红了脸,旋即低下头,而高翔也在这一眼中红了脸,惹得大家一阵起哄。

      后来,高翔说,就是林溪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似的娇羞打动了他。

相 亲

      几年的异地恋,他们鸿雁传情,互诉衷肠,转业后结婚,他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后来高翔嫌工资低,辞职下海开了公司。

    有钱了,就可以没有原则没有底线吗?有钱就可以欺骗背叛吗?就可以把最美好的东西毁了?

      林溪悲痛欲绝,心中的神圣和美好,就这样被亵渎殆尽,灰飞烟灭。

      去民政局签字离婚时,林溪对高翔说:“把孩子留下来,和她好好过日子。”

      只是玩玩的高翔被离婚了,在周围男人彩旗飘飘红旗不倒的戏谑声中颜面扫地,尽失威风,无家可归了。恼羞成怒,他把这一切归咎于那个不自尊自重自爱动了别人奶酪的女子,逼着她拿掉了孩子,把她赶出公司,再不见她。

      以他的心高气傲桀骜不驯,怎么可能离婚去娶一个破坏他家庭的女人,那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根据地,是一个男人立足社会在外驰骋的铠甲。更不能原谅的是,在这场覆巢之疫中,高翔拚了命要保护的妻子女儿受到了重创。

        林溪一度恼极了,不就是钱烧的吗?在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丧偶的身家上千万的煤老板时,林溪去相亲了。

        那土豪一点也不土,谈吐不凡,睿智得不像一个煤老板,也很喜欢林溪。

      中秋节,煤老板杀鸡宰羊,大宴宾客,林溪去了,刚落坐不久,前夫也来了,世界真小,煤老板竟然是前夫生意上的朋友。

      在得知煤老板中意于林溪时,前夫的疯狗病全面爆发,虽然离婚了,林溪还是我的女人,他迅速树起这样一面强盗逻辑的大旗,堂而皇之的坐到林溪身边,无比殷勤的给林溪添茶倒水布菜……

      林溪看着碗中的菜,隐忍着不好发作,悻悻的嘀咕了一句:“这肉太肥了。”前夫立马来劲了:“太肥了?这好办。”边说边夹起林溪碗中的肉,把肥肉送进嘴里咬下来,把瘦肉放回林溪碗中……

      前夫就要这样搅黄了这桩姻缘,林溪后来再没遇到对眼的人。

        夜凉如水,昨夜长风今又是,起风了,林溪裹紧衣服,走进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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