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 民主为何会产生不良经济政策（中）
为什么民主制度下，经常会产生事与愿违的现象，比如最低工资制度、价格管制政策、贸易保护主义政策等等？
公共选择学派的经济学家通过观察一个长长的决策链条（从选民所受到的教育，到选举的机制，再到选举的结果），希望从中找到问题的症结。
一、人的无知造成不良经济政策
即：“垃圾进、机器没问题、垃圾出”的过程
- 人们不懂经济学、外交、政治，甚至地理。
- 但这一假定（人是非理性的、愚蠢的），是经济学家最不愿意做的。
- 经济学家在别的场合，总喜欢假定人是理性的，能够在约束条件下追求利益的最大化
- 那些不能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人会在生存的竞争中遭到淘汰，能够存活下来的总是符合规律的。
- 所以经济学家自己对这个理由也不满意。
二、民主机器有问题，会造成不良经济政策
即：“珠宝进、机器有问题、垃圾出”的过程
- 认为民主的机器有问题，人没问题，人是聪明的，结果出来的还是垃圾。
1、民主的机器有什么问题？
- 选举有投票循环的问题
- 阿罗不可能定律有选票买卖的问题
- 利益团体操纵选举结果的问题
这是公共选择学派解释民主制度下为什么会产生不良经济政策的标准答案，流行了几十年。
但这种“人是理性的，只是民主机器不好”的理由，在20年前又受到了挑战。
三、市场机制能帮助人们做出明智选择
经济学家唐纳德·威特曼（Donald Wittman），毕业于芝加哥大学，善于把市场运作的基本规律运用到社会每一个角落，他对这种流行的“利益团体操纵选举结果”的理由提出了严重质疑。他说：选民在政治问题的无知，不妨碍他们做出正确的政治决定。
- 在商品市场、经济领域，人们同样也是无知的。
- 人们不了解牙膏的成分
- 不了解照相机光学成像的基本原理
- 不知道房车的防震系统是怎么设计的
- 但这不妨碍买一管好的牙膏、好的照相机、好的汽车
- 因为市场机制本身提供了充分的帮助，让你在无知的情况下做出明智的决策。
市场机制通过分工和交易的方法，使得信息处理专业化，减轻人们做决策所需要的知识负担，通过厂商的品牌、第三方认证、履行各种合约的制度安排，让人们做出正确的决策。
四、声誉对政党至关重要
唐纳德·威特曼认为：
1、政党就像一家公司
- 政党的名声好比一家公司的声誉，通过多年努力积累而成。
- 党内对党员有各种纪律，这好比公司内部的品质管控程序。
2、党外的监督和制度安排
- 新闻媒体、政治分析员、非盈利组织、智库，都对政党的行为、政治家的一举一动作着密切的观察，进行着密切的监管，一旦有差池就会被曝光、就会被放大。
- 与市场体制里的消费者委员会、违约惩罚、侵权赔偿，是一个道理、一个功能
五、政治竞赛至少和市场竞争一样有力
1、利益团体不一定是不好的
唐纳德·威特曼认为：
- 不同利益团体之间可以通过类似市场体制里的专业化的分工办法，来相互竞争
- 不同人群的不同诉求之间的有效抗衡，起到了降低交易费用、统一发声、有效传达信息的作用
- 众多利益团体互相争夺、互相抗衡，本身就是一种有效的政治机制。
- 这与市场里不同的商人进行不同的宣传、广告战、价格战、营销策略战一样，都是正常的情况。
2、利益团体间的竞争，帮助选民做出正确的决策
- 帮助那些本来是无知的消费者或者选民，让他们做出正确的决策
- 市场领域：消费者不需要知道牙膏的成分，只要看品牌、包装，价格，就能够做出决定。
- 政治领域：选民不需要了解政治哲学、军事战略、经济学原理，只要看候选人的眼神、说话的态度，有没有温暖人心的微笑，就可以投票做决定了。
六、民主制不会产生不良经济政策
唐纳德·威特曼得出了一个传统公共选择学派学者都不喜欢的结论：珠宝进，机器是好的，出来的是珠宝。
人没问题，机器也没问题，所以决策没有问题。也就是说，“民主制度会产生不良的经济政策”这说法本身就是个伪问题，民主制度下面产生的经济政策就是好的政策，因为它恰恰反映了聪明的、有理智的人们所需要的经济政策。
这样，人们对经典的公共选择问题——民主为什么会产生不良经济政策——这个问题的研究陷入了困境。
- 人是无知的——这说不过去
- 机器是不好的——也说不过去
- 承认那些错误的经济政策（最低工资、包括价格管制、包括贸易保护等等）其实是好的、符合人们利益的——大多数经济学家觉得这更说不过去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学者们一下子好像找不到方向了。
课堂小结
将人们在政治领域和在经济领域做选择的过程进行比较
根据经济学家唐纳德·威特曼的意见，在这两个不同的场景里，人们都通过本质上非常接近的制度安排，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在占有比较少的有用信息的情况下，做出了有效的选择。
课后思考
一个公共决策，交给市场来做决定还是交给政治来做决定——更直接地说，是由消费者的钞票投票决定，还是由选民的选票投票决定，这两者的结果有没有不同？有什么不同？为什么？
钞票是自己的，花自己的钱去投票，能更真实的体现投票人的意愿强度，效率更高。而投选票，有些无关痛痒，每项政策的出台跟自己都没有特别直接的关系，感觉就是在花别人的钱办大家的事，这往往会造成效率的低下和资源的浪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