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的礼物
有一天,樵夫收到了两捆稻草。
那天早上,他站在门口,稻草被精心扎成两捆倚在墙角。樵夫疑惑地皱了皱眉,左右打量了一下周围,四下无人。
他一言不发,低头盯着稻草,良久,拎起向前走去。
木屋前面是一座山,上面密密麻麻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树林,山脚下围绕着流淌一条小河,蜿蜿蜒蜒流向远方。
樵夫走到河岸,双手往前一送,将稻草扔进了河流。
他望着眼前的点点涟漪,片刻转身回到了木屋,拿出斧子和一捆草绳,向山上的树林走去。
夜,悄悄来临,一切都陷入黑暗,只有山脚下的木屋露出几点灯光,显得尤为孤单,寂静。
樵夫坐在屋里抽着旱烟,一双粗糙的大手握着酒盅,时不时的抿上一口。
他面色昏暗,眼神浑浊,看不出想些什么。
院内“哗啦啦”传来一阵声音,樵夫急忙站起身打开门,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
院内没有人,只能看到有几个长尾巴的小影子跑进柴火堆,消失不见。
樵夫叹了口气,抬眼望向院内的另一件屋子,注视片刻,回屋关上了门。
一片渐黄的水稻田,我一个人踩在泥泞的田中,左右巡视,脚步声“啪啪”作响,在寂静的田野中显得尤为响亮。
忽然,不远处窸窸窣窣,几声轻呼传入我的耳朵。
我大声叫喊:“谁!”
不远处翻出两个人影,向远方跑去。
我一边叫他们站住,一边迈开步子追了过去。
突然!
前面两个人站住了脚,回过头,就这么看着我。
这两个人没有脸!
我恐惧地向后退去,眼前的两个人竟然直接向我走来!
眼睛冒出蓝光,那光芒仿佛来自。
地狱!
“你不记得了!”
“啊!”
樵夫惊恐地从睡梦中醒来,全身已被汗水打湿。
他喘着粗气,良久才从噩梦中缓过神来。
天光乍亮,樵夫推开门,眼前的山山水水还是原来的样子。
他笑了笑,正欲出门,脚尖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去。
那是两捆稻草。
樵夫眉头紧锁,眼前的稻草普通至极,但是在他眼中确实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谁做的恶作剧么?
他快速跑出院子,视线中空无一人。
满心疑惑中,他走回门口,提起稻草走到河边,用力扔了下去。
稻草随水流漂向远方,就像它出现的时候,无声无息。
樵夫回到屋子,坐下来休息片刻,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音,随后便是急切的敲门声。
他应声开门,门前站着的是农夫。
农夫家住山的另一侧,时不时的能够遇见樵夫在山上砍柴,一来二去便熟络起来。
此时看他面容焦急,樵夫让了一步,将农夫请进屋。
“不进去了!你有没有见过我家儿子?”农夫没有进屋,直接在门口询问道。
“你儿子?前两天不是刚回来么,我去你家吃饭还看见他了。”
“是啊,之后就不见了!”
“不见了?人家都那么大了,没准去哪看朋友或是回去了呢。”
“哎呦就前天,你那天晚上来我家吃饭不是还喝多了睡了一觉么!那天你走之后啊,他就说是去见朋友,结果一天了不见人,他也不可能回城里大学啊,刚回来,而且行李还没拿走呢!”
樵夫又想说些什么,却被农夫打断了:“好了好了,你没见着是吧,我走了!我再去镇子上问问。”
说罢,农夫摆摆手,转身快步走出院子。
走到一半,想到了什么,回头问向樵夫:“诶你闺女还没回来?”
“那个假小子,不知道钻哪玩去了,不管她!”
樵夫说着,眼神望向侧屋。
农夫看了一眼樵夫,没说话,转身骑上自行车远去了。
看着农夫远去的背影,樵夫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想到些什么,但又模模糊糊,抓之不着。
午夜,众生平静。樵夫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坠入梦乡。
一片渐黄的水稻田,我一个人踩在泥泞的田中,左右巡视,脚步声“啪啪”作响,在寂静的田野中尤为响亮。
忽然,不远处窸窸窣窣,几声轻呼传入我的耳朵。
我大声叫喊:“谁!”
不远处翻出两个人影,向远方跑去。
我一边叫他们站住,一边迈开步子追了过去。
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步不停地奔跑,我跟在后面,口中不住的喊叫着,泥泞的田地让我每一步都耗费极大的气力,我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不会追得到。
我拿出绑在身后的斧子,向他们示意如果再不停下我就要甩手扔出。
正喊着,前方的脚步声骤然消失,两个身影突然没了踪影。
我慢下步子,左右巡查,找寻着一切可疑的踪迹。
突然,我感到脚下一空,身子跌倒在一道水槽中。
面前已被泥水笼罩,我挣扎着直起腰,胡乱地抹把脸,眼睛勉强睁开。
那两个身影就在我的面前!
还是一样,没有脸!
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我的耳边,四只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我,散发着蓝光。
“你不记得了!!”
樵夫猛然睁开双眼,木屋的房顶映入眼帘。
他眨眨眼,汗水流进他的眼睛里,引起一阵刺痛。
他坐起身,用袖口擦了擦脸,突然一愣,顾不上穿鞋,快步走向门口。
果然。。。
像回放一样,两捆稻草静静地放在门口,就如前两天的早上。
“谁!!”
樵夫大喊,然后奔跑着在院落周围搜查,但是根本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迹象。
他气愤地回到门口,狠狠地踢了两脚稻草,不再做理会,转身回屋,“咣!”的一声关上门。
农夫当天没有再来,不过他儿子失踪的事情已经是众所周知,就连当天樵夫拿柴火进小镇的时候,身边几位老人都在念叨这件事情。
不过和他的想法一样,没有多少人纠结是否失踪,多半认为只是去见老友或是急事离开,过两天就回来了。
农夫却不这么想,樵夫将木柴交给收货人的时候,还能听见前者正在一旁的警察局里哭诉着,大概是什么自己儿子在大学特别优秀,跟着什么大师学习,特别有才也特别孝顺,叫警察一定要帮他寻找,不能让社会错失人才之类的话。
樵夫苦笑着,正欲过去劝说几句,眼角瞥见放在地上的木柴,他愣了一下,眼神流露出一丝疑问,随即便是惊恐万分。
他发现,脚边木柴的捆扎方式,和出现在他门口的两捆稻草,竟是一模一样!!
樵夫的脸上颤抖着,眼睛里充满着疑惑与不解。
就像每个人写字一样,每个人的捆扎方式也都各有不同,即使是一样的手法,在绕环的大小力度上也肯定存在偏差。
那么。。。
难道是我自己?
樵夫顾不上其他,骑上自行车回到了木屋。
早上的那两捆稻草此时还静静地躺在院子里,即使被自己踢乱,绳扣却仍然扎绑结实。
樵夫蹲下绳子,颤抖着解开了其中一个,然后又仔仔细细地按照自己的习惯绑扎起来。
一样的,是一样的。
眼前两捆稻草的绳扣完全一样。
是我自己么?这两捆稻草是我的杰作?
我什么时候做的?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我晚上梦游?
我疯了?
还是我失忆了?
樵夫跌跌撞撞地回了屋,他的脑子里面此时充满了疑问。回忆着,时间也来到了晚上。
一片渐黄的水稻田,我一个人踩在泥泞的田中,左右巡视,脚步声“啪啪”作响,在寂静的田野中尤为响亮。
忽然,不远处窸窸窣窣,几声轻呼传入我的耳朵。
我大声叫喊:“谁!”
不远处翻出两个人影,向远方跑去。
我一边叫他们站住,一边迈开步子追了过去。
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步不停地奔跑着,我跟在后面,口中不住的喊叫着,泥泞的田地让我每一步都耗费极大的气力,我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不会追的到。
我拿出绑在身后的斧子,向他们示意如果再不停下我就要甩手扔出。
正喊着,前方的脚步声骤然消失,两个身影突然消失了踪影。
我慢下步子,左右巡查,找寻着一切可疑的踪迹。
突然,脚下一空,身子跌倒在一道水槽中。
面前已被泥水笼罩,我挣扎着直起腰,胡乱地抹把脸,眼睛勉强睁开。
那两个身影就在我的面前!
这一次,我看清了!
那是,我的女儿还有农夫的儿子!
惊讶夹杂着疑问,我正想询问,眼前的女儿此时竟疼痛地哀嚎起来。
这,这!
我手上的斧子,此时正深深地砍进女儿的腹部。
这是梦,这是梦!!
我在心里大声地叫喊着,甚至冲自己的脸甩着巴掌,可是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一旁农夫的儿子正一脸惊慌地抱着女儿,大声冲我喊着什么,不过我什么都听不进去,脑子里面已被千分万分的悔恨占据。
渐渐的,面前的两个身影开始旋转,开始浑浊,我摇了摇脑袋,再次睁开眼睛,我却不在床上!
而是,而是在河岸!
我不知道现在是幻是真,满脸的惊魂未定,手中突然感觉疼痛,我低下头,下一秒,魂飞魄散。
我两只手一手扥着一节绳子,绳子的那头,用我擅长的绑扎方式,正捆着两个人!
那是我的女儿和农夫的儿子!
我战战兢兢地杵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
我就好像在一个被他人操控的机器里,以第一视角经历着一切。
我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地往河岸走去,身后两个人没有动静,任由我拽着前进。
距离河越来越近,终于,我停下脚步,然后。
直接将女儿和男孩扔进河里!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我在心中大喊,可是却一个字也发不出声音,恐惧,无措,悔恨充斥着我的每一个神经。
突然,周围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
“你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
“不是我!!!”
樵夫大喊着从床上坐起,眼睛里充满着血丝。
几秒钟之后,他下了床,缓缓地向门口迈着步,每一步都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每一步都像是在走向刑场。
门,打开了。
屋外,两捆精心捆扎的稻草立在墙边,仿佛嘲笑樵夫一般,就这么放在门口。
“果然,果然是我。。。”
“是我晚上自己梦游么。。。我杀了我的女儿。。。”
樵夫突然放声大笑,声音带着绝望,带着苦涩。
“我忘了!哈哈哈!”
“不我没忘!!”
“我女儿出去玩了!”
“哈哈哈!稻草!!哈哈哈!”
“哈哈哈。。。。”
整个小镇最近都不太平,先是农民声称儿子失踪,之后樵夫又莫名发了疯,每天都在岸边又哭又笑,往河里扔着木柴,石头,之后上了山,不见踪影。
农民家里儿子失踪,镇上看在他勤勤恳恳,给了点钱作为安慰,农民悲痛减缓,拿着钱占了樵夫的那片地,种了水稻。
一片渐黄的水稻田,两个脚步声“啪啪”作响,在寂静的田野中尤为响亮。
“儿子,你学的这个这么管用啊?”
“那是,我可是师从著名的心理学专家,又在心理诊所实习那么长时间呢。”
“就说那么几句话,就能把人逼疯?”
“那几句只是心理暗示,重要的是爹你每天晚上放在门口的那几捆稻草,还有你特意从收货那顺过来的那几捆系好的绳子。每一天他发现这个稻草,都是一种心理暗示的加深。。。”
“行行行你别显摆了,我也听不懂。你说,要不是你爹那演技,他能那么快上钩?”
“是是是,都是爹的功劳。”
“这回这片地终于是归我手了,你看看这片水稻,哈哈哈!可怜那个樵夫啊,还真以为我儿子失踪了呢!而且啊,他还以为自己女儿也失踪了呢!哈哈哈,他哪有女儿啊!自己还真把他那件杂货间当女儿闺房了!儿子,没白送你去念书!哈哈哈哈!”
“爹,那你看我还出现么?”
“过一阵啊,等风头过来,你就回来!”
“好嘞爹!。。。爹,你看那人。。。”
“谁啊。。。。哎呦喂,这不是樵夫么,还没死呢!”
“爹他手上是不是拿着什么东西啊?”
“那是。。。拿了把刀吧。。。我擦,啊!!!”
“爹!!你个疯子,你干什么,啊!!!”
脚步声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男人在不停的冷笑。
那声音愚钝,疯狂,解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