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行天台记(二)

2018-04-16  本文已影响28人  慧盈I

记,记取旅途中的一花一叶一滴甘露,愿行在路上的你更多地遇到善,遇到温暖和美好。

此刻是下午3:50,我已经坐上了返程高速大巴,携着一位菩萨司机师傅送我的天台华顶山的小“仙草”——云锦杜鹃,一瓶隋代智者大师当年饮用的华顶甘露——华顶讲寺的山泉水,和一包华顶山上农家的云雾毛峰茶,心满意足地回家。

原本备足了在外一周的行装,并没打算这么早回家。行在路上,往往是这些意外惊喜的小精灵,使得旅途丰富而有魔力,你永远无法预料下一个时刻会发生什么,即便你做好了计划。

在梵音古寺中和父亲做了清凉的告别,心里明畅了许多。老爸您一路安好往生净土,女儿我继续砥砺前行在凡尘烟火中。

听说石梁也是天台“唐诗之路”的美好篇章,那里的飞瀑倒没有特别吸引我,古方广寺倒是让我动了念。

清晨出门又遇到守在路口,一脸憨厚满口乡音普通话的警察叔叔。热心的警察叔叔告诉我,就在路口等班车好了,十几分钟就到了,不用走下山门。

我足足等了半小时,一不留神班车从眼前滑过,就在滑过的那一分钟里,警察叔叔以为我上了车。

没留神的那一瞬间,是我正在查华顶的信息,华顶云雾茶的最佳地是在华顶寺那边。既来之怎能不看之,况且几年前有熔师妹带回的云雾茶,唇齿留香至今未散。

还有李白的诗,葛玄的茶圃,陆羽的足印,徐霞客的古道,王羲之的墨池……单单这些,就足够对华顶山心驰神往。

决定去华顶,最好晚上能住寺庙,不行就找个民宿。对云雾茶的向往完全让我忽略了酒店工作人员说的,现在不是去华顶的季节,要五月中旬漫山野杜鹃花开的时候。想必那时不是人看杜鹃,而是杜鹃笑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了,我可不扎闹猛。

眼见着这两日周围不是成群结队的香客,就是结伴而行的自驾游者,要么就是热血沸腾的公司团队伙伴们,单我一个独行人,素颜素行,一个人静静地和自己相处。

请宾馆工作人员叫了出租车上山来,准备到汽车站去乘班车。一看司机师傅就有安全感,面容像个佛菩萨,还没出宾馆大门,他逢人满脸就笑开了花儿,一路都是他熟识的人呢。

师傅问了专门开景区中巴专线的司机,得知开往华顶山的班车都停了,现在杜鹃花还没开,游客都跑石梁去了。

随遇而安吧,请师傅直接送我上山。我问万一寺庙不能住该住哪里,师傅说原本有个宾馆关门了,那里除了杜鹃花旅游节,平时只有自驾游客当天来回的。师傅说:“到了那里,我等你一会儿,万一不能住,把你丢在那里,你拖着行李,是走不下来呢。”

司机师傅姓沈,天台人,是当年很早一批开出租车的,现在还有一辆中巴车包给别人开,沈师傅一路家长里短地聊着。

车子在云雾缭绕的半山公路上穿行,往山脚下望去,白茫茫一片错以为是高山平湖,如入仙境。手机不能拍出美景之万一。

一路有早开的映山红含苞露羞地闪过,我也算早窥了这云锦杜鹃的仙姿。时不时有泡桐花开满枝,点缀在翠绿山色间,随风摇曳。

沈师傅随时停车方便我拍照,俨然成了自驾游的私家车。


到了华顶寺门口,沈师傅说,华顶最高峰啦,要1100米。门口五棵巨杉蔚然环列,薄雾缭绕,清凉意顿生。




定睛一瞧寺院,也真是太清凉了,寺门只开了旁边一小扇,一群小萌狗在门口悄无声息地迎接我。


走进大门,空旷的院落里一个人都没有,又有几只小萌狗安静地聚拢过来。走过客堂紧闭的门,走过斋堂,叫了一声无人响应,顺着长廊走到最后一间智者大师的讲堂,半开的门里只有念佛机的诵经声。

我朝着大师塑像行礼跪拜,遥想当年自有智顗大师,始有天台宗,继有日本韩国“禅茶一味”的法脉相传,茶香四溢。


讲堂后面就是山了,有一根管子从山洞里接下来,水就不紧不慢地滴答滴答到下面接着的水盆和水桶里。讲堂的侧面有一眼小泉和一个圆池,里面的小金鱼自在地游着。


寺庙并不大,从后院回到山门处,才发现大雄宝殿的门也是紧闭的,门前的烛台香炉也是清冷的,没有一星香火烛灯,只有十八罗汉闲闲列坐,风铃声随风叮当,历史的苍凉荒芜小虫瞬间爬上心头。要不是几部汽车停在一侧,直让我恍惚穿越回青灯古佛旁。


看了一下时间,才下午一点钟。赶紧打电话给门外等候的沈师傅,要他带我下山。那一刻我确定,尘心很重的我,是还不够福报过这样隐居清修的日子的,哪怕只有一晚。沈师傅说,可能法师们在午休。

下山的路上,沈师傅说他曾经开过苏州游的旅游大巴,那时经常去苏州,算来也要十几年了。难怪这么投缘,存影留念吧,笑成一朵花儿般的沈师傅。

华顶和石梁是在一个分叉路口,看看天时尚早,要不要去石梁呢?沈师傅说可以把我送进去,但要自己爬山才能看到飞瀑和寺庙,前后大约要两个来小时。一听要爬有台阶的山路这么久,就对自己曾经爬山而伤的膝盖没有了信心,看来和石梁没缘分,安心下山回家吧。

想起来上山的时候,看到有一两家零星的茶农客栈,遂请师傅半路找一家去喝喝茶,也不枉我对本地茶的念念不忘。沈师傅爽快答应。

说话间路遇一路边采茶老伯,他说他家没茶,采了直接卖给茶厂,村里边有。于是拐进了村里边。


农家茶果然朴实,外观并不是很漂亮,但滚沸的水一冲,香清气爽,回味甘甜。茶家女主人说做的是本地毛峰茶。

她带我看她家的茶坊,不是很大的一间仓房,杀青机、揉捻机、理条机、烘干机各一台,一应俱全。她说现在都是机器炒了,手工做不出量,以前都是手工的,很辛苦,反而没有机器出来的香。

淳朴的女主人边说还边给我演示机器。茶在她这里就是赖以为生的生计,没有诗意,她的远方就是客户的订单和快递。


喝着女主人家的香茶,突然觉得要感谢一下我自己。在我这样一个既没有茶农般会种茶做茶的技术活儿,也没有如茶届前辈老师们那样的奋斗资历;既没有茶家族的产业支持,也没有一片茶叶子的经商生意头脑;况且到了本该是像大多数人一样,所谓事业有成、经济平稳正往老年队伍靠近的年纪里,反倒“zuo天zuo地”(此处宜吴侬软语),丢了钱财失了旧相识,一切为零从头开始,却也能被这片神奇的叶子养活着,简直是奇葩。

我可以清风明月安贫乐道,但是在面对老爸住院时,单单自费抗生素一项一周疗程就要万元、球蛋白一天两支就近千元药费的那一刻,内心的自责、窘迫、不安和难受,更何以与人言说……

谢过茶主人,继续下山,沈师傅指着给我看山下远处的道观,说要是我没好买回程票就带我去那里玩玩了,那里相当于道家的大学学院所在地(好像是叫桐柏宫?)远远望去,果然觉得云蒸霞蔚,紫气鸿蒙。

照片没拍到,留点念想,有机会再来。

非常非常感谢沈师傅,成全了我完美行程的菩萨师傅,转车途中还接到他关心的短信,问我到哪里了,嘱我路上小心,倍感温暖。

和任何一个人的相逢,都不是无缘无故的遇见。人生无论有多长,其实也只是一期一会,虽然有来生,下一世我们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相见。遇见了,就好好善待彼此,开心相处,欢喜别离。


慧盈记于大巴车上。

继续“闭关”三日,修理自己。

戊戌廿月廿八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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