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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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

入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回到了老家所在的村里。早已入秋，已不如夏天那般炎热，入眼是辽阔的绿，微风飒飒吹过，吹开了乡亲们脸上的笑。

最东家刘奶奶的白狗第一个看见我，冲出来摇着尾扒拉着我的腿。朝门内看，果不然，刘奶奶坐在摇椅上捧着茶，慢慢抿着，间或哼几声咿呀的曲音。抬头看见我，满是皱纹的脸上猛然就绽开了笑容。我们相互遥遥地打了招呼，我便走到她身旁，她伸出布满皱痕与老茧的手，拂着我的脸，熟悉的方言溢出了嘴：“小囡，你上校真久啊。先生严不严阿？哟，瘦了，阿婆心疼你啊。”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刘奶奶，我上学不苦的。”她又摸摸我的头顶，“不苦就好。”接着又叹了声“阿婆当年上不得学，几个大字还是老爷子教的。唉，只有男孩子上校去，女娃娃待家里干活……”刘奶奶垂下眼看着茶水中映出的影，似乎看见年幼的自己，浸在回忆中。我便静静听着，刘奶奶好强，没有上过学使她的人生掺了不甘。她说着，就又回过神，“啊，又讲了这些老事，耽搁你了。”我摇头，又给她添上一杯茶。

“这不是——丁家的小子吗？”爽快的高声传入耳中。不必看也知是张婶了。我侧头去，叫道：“张婶好。”“诶好！刘奶娘也好！小囡去我家玩玩，这么久不见了都。”张婶挎着摘了菜的盆笑。我应了，告别刘奶奶，随着张婶走，聊着天。

张婶一路上说着我所认为微不足道的喜事：“这条路上个星期才建好，水泥路走着就是平坦。” “电线也修好了，方便了不少，”“今年收成好呢，粮食能卖个好价钱”我听着，却不知我如今视如平常的幸福，是老人家们盼着的，不禁感慨。张婶拉着我停下，指着一片地：“你瞅这大片的地，我家的，多好！”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是一片漫到天边的绿，随着风拍着波涛，一派生机。我再看她的脸，满是自豪与满足。她又自顾自地说：“老久之前呀，我家还没田，饿死过人，可你看现在什么都好了。”我也应着：“是了。”

远远看见小姑在田间，我便先告辞了张婶，一头扎进绿海中，青色的稻拥着我，四周是水田映着蓝天白云。鸟鸣也久违地旋在耳畔，好不惬意！我走近，小姑抬头看我，忙用手擦了擦脸：“侄女，你回家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笑着道歉，她掏出一把花生、瓜子塞在我手中，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没什么准备，你就先吃着，别嫌弃。”我便嗑起了瓜子，唠嗑。小姑低下头，继续干活：“你们现在吃得好，不像我小时候过年才能吃到花生瓜子。”我倒是吃惊了：“平日里连饼干也没有？”“哪有？有花生就不错了。”她低笑，我便吃着瓜子不作声了。

告别了小姑，又拜访了左右邻舍，都很和乐。大家没有一个愁眉苦脸，都高兴地干活，说着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

我也不由得审视我的故乡，确实是比我印象里过得更好了，景色也确是更美了，农家人也更快乐了。

日头渐渐升高，乡亲们各忙各的活去了。我一个人瑀瑀在村头，各种感触在心中盘旋升腾，最终汇成一句话:幸福是奋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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