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侏儒郎中》连载之七

        第七章    驼子出走他乡

      小娃儿的尖叫，吓得桂子一声尖叫，就蹦过去查看，见那驼子耷拉了脑壳，如死鱼的眼睛暗淡失色，鼻子嘴里咕噜着带酒味的白泡泡。桂子泪水吧嗒吧嗒坠落，拿毛巾为他轻轻擦拭泡泡，手指在他鼻子前探探，似有气亦又无气，再摸脉搏却是极弱的漫动。就哽咽着对爹说：“爸爸，若不设法抢救，正哥最是危险的。”

      高先生的娃娃脸上，依然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诡笑，就悠悠然地漫步过来，桂子把他抱上高高的木凳上，翻开驼子的眼皮儿近看，再掐他上下唇，突然严肃了神色，就从怀里拿出一把寒光灼灼的细长银针来，对准驼子面部的穴位，嗞嗞地穿刺。驼子白如纸张的脸上少了几许痛苦，乌紫的唇皮哆嗦着，牙齿在磕绊，毛孔里浸出密密的汗珠珠来。

      驼子悠然醒来后，又是一阵哀嚎，峁着劲挣扎，绑着的古槐也在摇晃，好像脚下的土地也跟着晃悠。

      “哈哈，成了成了！”高先生叫人端来药汤，捏开驼子的嘴，一勺一勺往里灌。看到高先生如孩童的胖胖手指，驼子就陡然豁亮了双眼，不哭不闹腾了，泪蛋子无声息地坠落。上下唇皮张合着，却是没有声音，尽管他卯足了浑身力气，还是吐不出声调来。

      桂子看得出来，驼子的一脸感激。

      三日后，驼子从树上放下来，直挺挺躺硬板的床上，由高先生的俩徒弟寸步不离守着，外敷膏药内服药汤，银针定时穿刺穴位。渐渐地，驼子脸上有了云霞的色泽，渐渐地可以动弹了，渐渐地可以说话了。眼神透着感恩，嘴里说：“恩公啊恩公，大恩不言谢的！”

      俩月后的某天清晨，寒风乌拉着，雨带着雪花共舞。倭冲的上空沉沉如漫漫黄沙罩着，大多村人还在梦里晃荡，就听见驼子的歌吼：“其实你很有才，其实你更有爱，其实你有大海的情怀，你高高如泰山，你带走了我的悲哀，从此，我不再迷茫，我不再徘徊……”

      高先生隔着一堵薄墙对女儿说：“幺女吔，你看驼子多兴奋的，他若有志向，定不负人生。”

      桂子说：“爹啊，你吓死我了，现在我还心有余悸呢。”

      高先生呵呵一笑：“我师傅说，医驼子的手段多着呢，只要方法得当，可万无一失的。”

      桂子说：“爹，驼子在歌颂你呢。”

      令倭冲人万没想到的是，此后驼子失踪了，只给桂子留下一张纸条：“今生欠你父女，无以回报，若有鲜花是为你送香，若有掌声是为你拍响，最美的歌声为你欢唱。别了，我的恩人，天若有情你在单身时，我已成功归来，天若无情我把你永远怀念，直到我终老！男儿有志在四方，我将追赶阳光！”

      看着留有泪痕的纸条，桂子心里潮起一阵莫名的暖流。就摇头叹息：“原来驼子是有野心的？”

      一年半载后，也无驼子讯息，驼子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