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真意
“玄之又玄”,带给常人的似乎是一种越来越快以致无穷的意境,其实就我理解,老子的本意当是“玄之非玄”或“玄之反玄”,此意简明并非众人想象的多么难解。这里前一个“玄”,是老子“有”“无”合一即“同”的混合态,它是因言“同”而引出来的。老子这里之所以要以“玄”代“同”,大概是认为“同”带给人的印象过于周郑直板的缘故吧,但“玄”所示予人的印象又过于动感深奥了。因此,这才又想以“玄之又玄”(即玄而非玄)反意示之,将“玄”带给人的印象止于动而不动境,也即无思之“无”境。如此,正如老子本章前文所述:“常无,欲以观其妙”。即依归了“常无”(也就是无二无思地)在我们自性(即真知之性)中,世间一切万物的端倪妙象便会油然而出、一 一显现(即老子言的“以阅众甫”)。老子在后文中也说过类似的话,即“不召自来”。“不召”就是无期待、无思忖,“自来”就是自然而显现。老子这种颇具禅宗意境的表述让我想起王维的两组诗,第一组即“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灭”。第二组即“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里的“寂无人”“水穷处”皆有“常无”之意,“开且灭”“云起时”可喻众妙万有。还需要指出一点的是,凡圣人之言都有一个特点,即不待他解完全能自圆自说。这也是我要多方引用老子之言解释他自己的这句话的原因之一。至此,本人对“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这句话的解构见识理应完结打住了,但鉴于此句对于本章的重要性和众人超乎寻常的关注度,故在此我不妨再展开多说几句。
联系其当时的语境来看,老子是针对不住于“玄”而讲“玄之又玄”的,而“玄”又是随“同”而后引出的,这个“同”则是言“有”“无”合一的,有无合一就是老子起初要示意的道之“常”性。所以说到底老子言“玄之又玄”之本意还是想引导我们回到“常无”上来。达到了“常无”之境,“众妙之门”,自然打开。故,要充分认识到这一句老子所侧重的意思,是不能住于玄思之中(即疑辨不休之中),若不然便会陷于神秘的思辨怪圈之中而得出了。后来的玄学就是走的这条路,即硬要思辨个理透,至死循住于其中。本来很简单的事,只要止疑便能自明的,为什么我们做不到?自寻烦恼、庸人自扰的缘故。正如老子所言“大道甚夷,而民好径”。进一步往深里说,我们之所以不能达“无”自明,其根本在于自我作祟、无端存疑与心怀不信所致。确实,我们俗众有一种先天的习性,即无论对于什么,骨子里总是有一种不信或半信的意识在支应着我们的心行,这也是我们的真知不能显达见识不能升华的根源所在。而从根本上说,这又是我们绝大多数人的人生能量未能充分施展而终生抱憾的主因所在。故老子在其经文中曾两次慨叹到“信不足焉,有不信焉!”。当然众所周知,老子在今天仍然被后人尊崇是由于他的思想和智慧的深邃卓越,但在他自己看来那些只不过是自知自胜后自然外化的结果,不值一提更无需炫耀。所以,说老子是思想家是极片面的,他自已也怕是不屑的。因为他的一生始终在坚守着“抱朴”之志,顺应着人天之和,以“大制不割”为行事宗旨,从不散真、不为官长,何曾被思辨名利囚困住身心?他以其切身修为与超凡的觉慧力确实做到了知行合一、心物合一、天人合一即自由自在的人生至境。对此我等低能俗辈也只能望其项背、高山仰止了。
总之,老子“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这句话依老子的本意应当作“玄而非玄,众妙尽显”解。所含的意旨是:去“玄”之无休深奥之惑以止于“常无”之境,若能如此则众妙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