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故事谈谈情,说说爱

月来刺

2018-02-22  本文已影响31人  角角散步去
月来刺

                (一)

我想给阿牛写个事来着,一直没腾出功夫,今晚天上就挂着个月牙儿,让我想起了阿牛。

阿牛这孩子性格儿内敛,可能和小时候儿的家庭有关,从小没了娘儿,和自己爹爷俩儿一块儿过活儿,所以吧,总觉得自己少点什么,看见别人家孩子穿着打扮整齐漂亮,自己却就一件布衫儿,可他爹也就这么一件儿,爷们儿一起兜着,在一个十平米的小阁楼子里,有一张学堂寝室淘汰下来的上下床儿,也就这么睡。有时候阿牛问爹,俺怎么没有娘?俺娘哪去了?他爹有时会抽口烟,有时会喝口水,有时打岔就过去了,就说你娘啊,你娘跑了这么多年,爹我早忘了,时间也就这么过了许久年儿。

但阿牛懂啊,他不能一辈子这样,只穿一件布衫,他想好好的活着,活出个样儿来,他就可劲学习,有个伟人也说过,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其实书和学习是一回事儿吗?阶梯又是什么样子的呢?倒腾来倒腾去的,但阿牛不寻思这么多没用的,他想先好好学,然后上班,攒攒钱给自己爹张罗个二妈,自己也睡个婆娘,悠儿个小胖娃娃,自己赚了一二三,三个人。娃娃的名也要文雅,攀龙附凤的,男孩就叫阿龙,霸气威武,女孩就叫阿凤,伶俐倾城,有时候想想以后的事阿牛就能睡着, 裸着上身,像是融入黑暗水的旗鱼,胸前两颗星星,是这左右鱼的眼睛。

阿牛喜欢隔壁班的小翠儿,还是一次集体跑操,阿牛是班级的排头,小翠儿是班级的末尾,梳的是两个马尾的大辫子,俩人不知怎么就头接尾了,小翠儿体力不行,跑跑就跟不上喘气,但小娃子执拗劲还挺钻人儿,摆动双背,努力跟上大部队。阿牛就看着小女娃,两个辫子像是黑美的大马莲,阿牛就能控制不住的发笑,他不知道因为啥他要笑,他想推推她,他又不能,实在太慢就硬气的说句,前面的,快点。之后不论小翠儿快慢,再不言语。这世上的情爱都是两情相悦的事,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儿,单相思儿,最苦,人不都应该自己个儿,成全自己个儿。

有一天放学,阿牛忍不住,早打听好了小翠儿回家的路,也知道了翠儿哪天值日,阿牛假装自己收拾东西,抄黑板上的作业,一会就出门口看看隔壁班情况,一会儿又回来装模作样,班级里值日的同学都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刨根问底。呼呼的赶紧弄完赶紧走,倒是劳动委员老催他,阿牛,我是劳动委员,你把位置让开,你上一边去。我是劳动委员,你赶紧走,耽误值日就是耽误咱们班级的发展和建设你知不知道啊。

“谢,谢谢劳动委员。”阿牛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小翠儿刚刚好,机会来了,俩人好像不约而同,又不是那么巧的走上了一条回家的路。

路是乡间那种常有的路,先有一个大坡,再到一个缓急,上了一段泥泞地,又过一段树阴阳,这个时间呢,大概是昏黄色的,阳光像珠子,打在植物叶子上,噼里啪啦的滚落四散,把阿牛涨红的脸和鼓起的小腹,都掩盖了。

小翠儿也没什么表情,和一个隔壁班的呆子一起往家走又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但是她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像对这景物也有好奇,她好奇着,她什么时候才能到家,换上妈妈给买的新衣服。

过了很久,阿牛呢,再没有和小翠儿在一起,甚至回家。因为时间走的很快,就有一首歌,叫爱如潮水火了起来,小翠儿和班上那个会哼唧这首歌的男孩在一起了。

我们的阿牛不会唱歌,但他开始听歌了。他从前不喜欢音乐,却也开始求爸爸花钱给他买了个mp3一边听歌,一边做作业了。

阿牛不喜欢小翠儿的,他有自己小小的梦想,不是小翠儿,所以没关系。

月来刺

                      (二)

今天天不那么冷。

“王翠花儿,你过来一下!”

“好来。”

翠花今天又背着自己的花书包,准备开开心心的上学去,昨天收到隔壁班男孩的情书,心情还没点儿平复,自己心里想着,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面对那硬傻小子儿,是当作没发生,或是含糊的过去,总之行也不行,不行也不行,翠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她早就心里有人住了,是自己班的小柯。

小柯会唱歌,唱的非常好听,他们最初遇见的时候,是俩人儿一块竞选班级的文艺委员,翠花儿自己的特长是写黑板字,写的时候一定微微罗罗,手把头发挽过耳,叮噔,叮噔的写着那一个个大字,汇成一句话,一首诗,想汇成故事,可故事太长也太假,弄却不完,离合悲欢。小柯就不一样了,小柯自己亮亮嗓子,步子跟着摇晃起范儿,唱了一首《不了新情》,那声音雄厚却又动情,让人想起绝代风华,姬别霸王里的假项羽的眸色,那事,也都是以前的事了。

翠花儿今天穿着白裙子,因为是周五,女孩周五配的都是白裙子,是青春剧里那样说的,别人青春的样子啊。现实中的人们都照着做来。做过呢,就觉得对得起自己不留遗憾了。翠花今天又能看到小柯了,她开心无比,眼里有神,皮肤白芷,像是异世界的精灵,代引凡间无家可归的人走向天路。

这个城市是少雨的,可今天却不比往常,像是扶养她人儿女,言不由衷的王后。

小柯出事了,说是早上在周围网吧胡同角落被发现的,脸冻的僵紫,左胳膊都是血块,一脸青肿,被包宿出来的学生发现,这送到医院抢救,早上班主任都没来看早自习,一个个过来询问的老师也目色深重。这,揪住了翠花儿的心,她喉咙好像梗塞着什么,上接不上,下接不上,无心的在书纸上画写,不安的握不紧笔。

风头过了一阵子,班长组织大家一起去看小柯,孩子们各自买了一种水果,各自穿着好看的己喜的衣服,说说笑笑,接伴一起去了市里医院。到了,打开印刻医院两字的那扇白门,迎面一股让人不适的和外界不同的药味。

有人问我,如果你想失去什么,换取什么,你会怎么选择,我答说,我希望我现在能变成哑巴,只能听别人说话,听别人唱歌,然后用慢人一步的纸笔,看看能不能再追追这个生活。那我想交换的,大概可以是一个会每天在包里帮我带纸笔的女人。

小柯截肢了,左胳膊看不见了,上下两包的绷带露出的是还能见的黝黑胸脯和将要褪走的肌廓,小柯也不醒,呼吸挺凝重的,不是昏迷,只是不说话,哪个人说,那就别叫他醒了,静养对病情好,一起毕业是不能了,小柯就从这几十个人的生命里说散就散了。

我们可爱的翠花怎么办啊,一天儿上课她请了假儿,提前穿了白裙子,自己一个人带着五块钱走去公交车站,想去再看看小柯。心想怎么也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但奇怪的是她没有一点犹豫,这真是这个女孩有点不一样的样子,等脑子里想法一过而闪,医院到了。

可她在进电梯的时候还是犹豫了,翠花儿她哼着歌,是小柯曾经唱过的,踌躇,沉默,门开,门合,翠花儿却还是回去了,但她也不遗憾,却像是一种解脱。这么年轻的时间异度里,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该做的所有事。

人活在这个世上,终究只会剩自己一个人而已,你不要急,更不要慌乱,因为还不到最后,等终止来临,可以演一出假装还不舍的戏,然后告别纷扰,诉尽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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