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晋小说集

逆流之君1回到东周

2023-07-29  本文已影响0人  公子晋

逆流之君

作者:无双公子晋

四卿环伺的晋国朝堂,阴谋与阳谋层出不穷,傀儡国君如何扭转乾坤,成为混一宇内的千古一帝。

第1章 回到东周

夜幕之下,昏黄的路灯影影绰绰显出悬空而立的山寺庙门上“安禅寺”三个斑驳大字,

逐着灯光的是不知疲倦的蚊虫青蝇。山风吹得斋房楠木窗摇晃不已,孙骄头一粘枕头便鼾声如雷,他已在太行山中徒步行了三日,早已身心俱疲,一宿无梦。

“公子,更衣了。” 一个清脆的少女之声伴着叩门声传入耳中,神清气爽的孙骄惊觉自己睡在一方榻几之上,四围已非斋房布置,铜镜里的他也早已面目全非——确切来讲是面如冠玉,难道是穿越?开门再说!

“奴婢侍奉不周,请公子重责奴婢!”一位古装侍女入门便俯伏在地,娇躯带动裙摆一齐发抖。

“责罚就免了,起来吧!你是何人?姓甚名谁?”这么文绉绉地讲话孙骄差点咬了舌头。

“看来昨晚的醒酒汤效用不大好,蒲姬给您盛碗安神汤,兴许能记起事儿来!” 蒲姬敛衽起身盛了安神汤。

“蒲姬,本公子考校考校你,你来写写我的名字!”原来自个儿是位经常喝断片儿的落魄公子。

“公子乃晋侯之后,天潢贵胄,公子名讳婢子可冒犯不得。”

晋,中国历史就一个司马氏的晋朝,封为晋王的倒是很多,但明显不是侯爵,八成是春秋时代的晋国了,孙骄接着追问:“那你告诉我晋文公还在世么?”

“奴婢在家乡听爷爷说文公薨了有两三百年了!”

孙骄放弃了,小小的婢女哪里知晓国家大事,事实上古代就连史官也不免有所疏漏错讹,再三追问之下才晓得穿越的肉身为公孙骄,晋国某代国君后裔,严格说来隶属姬姓晋氏,如今在洛邑为质子,有八个年头了,虽无一呼百诺之威权却也钟鸣鼎食不缺用度。混迹市井七日之后孙骄已是一口流利洛邑雅言的公孙骄了,拜引车卖浆之流和屠狗贩履之辈为语言老师才是明智之举!

一介浊世佳公子公孙骄,兴致勃勃地在洛邑城东游西逛,后面跟着亦步亦趋的侍女蒲姬(其实也就这么一个侍女)。洛邑,就是今天的十二朝古都洛阳,周人称作成周,王子朝曾杀周悼王又盘踞成周王城赖着不走,晋国看周敬王如丧家之犬便出钱出力营建了新王城以尊王,王城与成周好似双子城一样矗立在河洛大地,雄视天下,当然晋国尊王也不是无本买卖,无非还是想执诸侯之牛耳,称霸天下。

唯一令公孙骄不爽的是,身上挂着一堆美玉,走起路来叮啷啷乱响。蒲姬时而念叨公孙骄步子太快不够倜傥,时而又嫌他步伐过大不够踏实,略微仰视那是目中无人,稍稍低头则又成了无精打采,提醒多了连走道都不直了,君子坦荡荡,能这么走路么?——上帝、真主、观音菩萨啊,孙骄怀疑自己穿越的角色是模特而不是贵族,还得走猫步?

行了百八十步,公孙骄好似有一百万只鸭子同时在耳边聒噪,“蒲姬,你才多大,这么规行矩步的估计天黑我们连家门口这条小巷都走不出去?一个月都别想逛遍这洛邑城!”

“奴婢已经十四岁了,明年秋天行过笄礼就是大人了!”蒲姬整理着主人玉带钩上顺序错乱的玉佩、玉珏、玉虎、玉龙等物事,“公子言行举止应当有君子之风,不然先生又要责备奴婢了!”

“我看你是十四岁的人,四十岁的心态!”公孙骄轻戳了她一记前额。

“心态?心态乃何物?”蒲姬满面茫然,不知所云。

“说了你也不懂!”公孙骄想来这先生教徒甚严,不晓得何许人也,“先生何时回洛邑?本公子甚是挂念。”

“先生周游列国,很少归国,朝见天子就更少了!”蒲姬往回死拽主人,“公子大概有三天没有修习学业了吧?先生若是知晓了奴婢可就没好果子吃喽,我们还是回去默记功课吧公子,本月的任务有三坟五典,下个月嘛是八索九丘!”

偶尔出去游玩还如此扫兴,等把三坟五典八索九筒二五八万什么的读完了我坟头的草估计都一人高了,公孙骄笑嘻嘻道:“小蒲姬,本公子看你倒是知书达礼、贤良淑德,同质子府那个罗锅老宦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明日我就把你许配给他如何?”

小侍女转瞬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抽泣道:“公子要是嫌弃奴婢,奴婢绝不苟活,反正我已经是公子的人了,为公子而死天经地义!”

“本公子和你有——有过什么么?”贾宝玉也有袭人做通房丫鬟,公孙骄有些心虚。

“上次侍疾时公子还摸了奴婢的脚呢,这还不是对人家有——有意嘛!” 蒲姬粉面含羞,语音细不可闻,竟似痴了。

“方才只是一句戏言,我只是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去看家,明日我定会悬梁刺股、勤习六艺,不会让先生责罚你的。”这么个干巴巴的萝莉还真不是公孙骄的菜,可开人家给太监当老婆的玩笑却有些过分了。

“记得别忘了晚上到田公子馆舍赴宴!” 蒲姬破涕为笑,喜滋滋地走了,其实她也明白自己只是一厢情愿,只要能侍候公子一辈子就知足了。

六艺公孙骄才懒得学呢,当然痛宰田白倒是个美差,谁不喜欢乐善好施的冤大头呢,不去白不去。

公孙骄信马由缰到了郊外,城里的繁华似锦与城外的荒芜破败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郊外流民野人到处流窜、械斗围殴,乞儿穷丐四下赤身露体,面有菜色,卖儿鬻女者有之,缺胳膊少腿的刑徒隶民可怜巴巴地嚼着道边的草根树皮,奄奄一息的饥民连赶走围来的苍蝇都没有一丝力气了,这哪里是京畿之地首善之区,简直是人间地狱!

春寒料峭,满目尽是萧瑟。洛水呜咽,逝者如斯,像是嘲弄着历史大潮中那些可笑的弄潮儿,又仿佛在诉说着世间的不公。微风中飘来一个若有若无的琴音,高雅绝伦,全然不似人间之曲。公孙骄想探个究竟,便逆流而上,只听得琴音忽而婉转如鸾鸟啾啾,展翅自由飞翔,忽而如泉水叮咚,如仙乐一般妙不可言,心下里只觉无比畅快惬意。

约莫行至三五里地,但见洛河对岸落梅缤纷,一袭素衣飘飘,仿似仙子谪落凡间。素衣仙子陶然忘机,沉醉于琴道之中,仿佛已同天地融为一体。琴音徐徐,落梅萧萧,琴曲忽发急转,如策马奔腾于无边旷野一般驰骋万里,狂风卷起万朵白梅化入茫茫雪地,化为一体,几不可辨。

“彩——”公孙骄情不自禁赞道。

琴弦裂帛齐断,琴声戛然而止,乱梅掩映之下但见仙子缓缓起身,秀出及腰长发,显出曼妙倩影,“公子既是知音,不如过河一叙。”先秦男女大妨远不如后世,偶偶私语的情侣处处可见,一席倾谈并不代表什么。仙子泠泠清音,甚是悦耳,更甚琴音百倍。

“鄙人不懂音律,不过是无心之为,扰了姑娘雅奏!”公孙骄故作矜持,“我欲渡河与姑娘相叙,奈何却无舟楫!”身处历史大河之中,却无人引渡点化,也不知今后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我观公子似有心事,不知可否见告?”素衣仙子直视而来,剪水双眸之中犹如两汪清泉,能澄清人的心灵。

公孙骄朗声道:“姑娘若似我一般生不逢时,飘零至此,举目无亲,该当如何处之?”

“公子雅言似有方外之音,想来是思念故国之情日甚。既来之,则安之。此地虽无故友亲朋,周天子又与世无争,倒是个栖身之所,待日后堪破此情再作打算不迟!”素衣仙子不徐不疾将琴入匣。

虽然猜测有误,但也相差不远,公孙骄见素衣女子要走,遂道:“在下晋国公孙骄,姑娘可否见告芳名,以便他日再会?”

“你我相逢于这洛水之上便是有缘,何愁不能再次相见,再见之时知道贱名也为时不晚!”素衣女子飘然而去,空留琴音绕梁。

公孙骄呆坐在岸边,一种莫名的寂寥涌上心头,行至城门处,却见一高一矮两位行乞的野人,发型别致,发冠之上各插着一根雉羽,心想古代的乞丐都这么潮。

“公子行行好吧,我二人乃鲁国贱民,流落至此,已经三日三夜没吃东西了,烦请公子赏碗粥吧!” 其中一位野人苦苦哀求道。

“在下也没有带钱财的习惯,这样吧,我给你们两块玉当盘缠如何?”公孙骄从带钩上摸出一对儿玉猪,发出荧荧绿光,虽不是价值连城却也能花销一阵子了。

“有了玉我便可成为陶朱公那样的大商人了,多谢公子了!”先前求助的野人大大咧咧接过玉,收入怀中。

另外一位身材魁梧的野人冷眼旁观,厉声呵斥道:“阿顿,你太贪心了,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我墨翟愿卖身于公子。”

“你就是墨翟?”大名鼎鼎的墨家学派祖师爷墨子都赚到了,不过让先贤来给自己当奴隶不大厚道吧,公孙骄推辞道,“这身上挂着二斤玉,走路都不自然,在下甘愿赠与二位,自然不求回报。”

“公子都说给我们了,墨翟你还不拿着,公子,这玉就算作我向你借的,三年后我定会十倍奉还给你的。”阿顿双手环抱紧裹着褴褛的短衣,生怕美玉会得而复失。

“请问先生大名?”

“听闻晋国河西猗氏县水草丰美,我原想到那里蓄养牛羊的,公子叫我猗顿吧!”阿顿想了想又问道,“既然墨翟大哥说了,我们就不白要你的玉。”

“本该如此!”墨翟冷冷说道。

“既然猗顿你如此自信,我把所有的玉都交给你,赔了不用你还,赚了你我平分如何?”一个墨子的死党,而且比墨子还自信,八成不会赔的,公孙骄索性豪赌一把。

“无本买卖的商贩大都只拿三成的,公子不可!”墨子道。

“无妨无妨,在下不懂经商之道,五五分账足矣!”公孙骄关心的是墨子,他记得物理老师曾经说墨子研究了力学、光学,还做过小孔成像的试验,说不准还能借助他在古代普及物理知识呢,便接着问道,“墨翟,你可知何谓小孔成像?”

“小孔成像?小人愚钝,请公子示下!”墨子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公孙骄。

这下公孙骄闹大笑话了,历史上的《墨子》一书是墨家学派集体智慧的结晶,就连成书年代史学家今天还在争议,墨教主本人对物理还没有多深的研究,好比耶稣本人并不知道自己会被后世的教徒封为神之子。

另一位猗顿在历史上乃是陶朱公范蠡的弟子,被誉为现代晋商的始祖,今日得到公孙骄臂助,有了第一桶金,定然会如虎添翼。问过公孙骄名讳之后猗顿要走,墨翟却执拗起来了,道:“猗顿,玉都是你借的,你自己还,小人倒是有一身蛮力,还会点剑术,公子要是能给碗饭吃,我愿为公子看家护院!”

“这,这恐怕不妥吧!”公孙骄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把墨子收下当奴仆。

“公子要是不看不上小人,便是侮辱小人,小人今日便撞死在这城墙上!”墨翟说罢便欲头撞城墙。

“墨翟不可!”这古人还真是较真认死理,公孙骄忙拉住墨翟。

“公子,你还是收了我墨翟大哥吧,他就是这样,和我一起在鲁国学儒时脾气就这样了!”猗顿劝道。

“那好吧,那就屈就墨翟了,要不今日我便与二位结为异性兄弟如何?”公孙骄是个三国迷,对刘关张桃园结义心驰神往,到了古代便想也多几个拜把子兄弟,毕竟自己在洛阳挺孤单的。

“我们只是贱民,公子断不可坏了礼法!”墨翟还真是老古板。

“尊卑有别,公子万万使不得!公子要自降身份,小人就是饿死也不借这玉了!”猗顿也坚决反对。

看来春秋战国奴隶社会遗风还在,和三国有本质的区别。不是墨翟一个人古板,看来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接受不了,公孙骄便道:“墨翟你听好,我不是你的主人,你靠自己的力气吃饭,天经地义,你是自己的主人!”

“公子说的实在匪夷所思,公子大恩墨翟万死难报!”墨翟道。

送别了猗顿,公孙骄便与墨翟边走边聊。通过问话,公孙骄了解到这个时代,五口之家的自耕农一年的口粮是九十石,每人平均十八石,不过身份地位的仆从往往只能吃了半饱,一年能有十石口粮都不错了。公孙骄大笔一挥,答应每年给墨翟五十石口粮,而且要是干得好还会加,遂感激涕零。

墨翟又谈到自己身份低微,本没有姓的,哪里筑城就去帮工,要么就是去军队里当民夫,后来因丢了东家一只羊被告到官府,行了墨刑后便自称墨翟,早年在学堂偷听过孔子门生大儒子夏夫子的课,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后来认为儒家厚葬守孝太过奢侈便不再信儒家那套,现在往往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直到认识了公子。

“你不是说会剑术么?武功应该不错吧?”公孙骄以前是个武侠,而且墨翟能建立起一个能与诸侯抗衡的组织来实现自己兼爱非攻的和平主义理想,应该身手不错,看能不能有东方不败那么变态?

“寻常士卒只能拉两石弓,小人膂力大些,能拉十石,若是操弩的话三十石当不在话下。”墨翟是个老实汉子。

哇,战斗力这么惊人,公孙骄好奇道:“那墨翟你会飞檐走壁么?”

“公子,小人不是鸟,不会飞。”

看来这里不是武侠世界,先秦还没有武侠小说中传说的轻功,不过在这样一个以力取胜的年代有墨翟这么一个强人跟着安全系数就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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