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毛钱硬币的敬礼

图/NGi

从外地回来的时候

口袋里怀揣着五毛钱硬币

那是从一位女性营业员手上接过来的

当时她面无表情

两片唇吧嗒吧嗒挤出声响

仿佛是角落里不安的骚动

我又想起

旧时的绿皮车

“嘟……嘟……”呼啸而过

缓慢有节奏地压过轨道

从一方通往另一方

可她的眼睛从不飘向任何一位顾客

目光永远盯在硬币和纸币上

那是关于生命、尊严和信仰的所在

而她依然埋头在货品和钱币之间

孜孜不倦地演算加减算术

她痛恨那些小数点

像极了多余的蛇足

它们应该被杀死

她默念了好多好多年

渐渐形成了封建礼教中裹脚布

五毛钱硬币就这样掉在我手里

像雨水落在我头上一样

天经地义

上千公里的路程

车票和景色都已忘得一干二净

唯独这枚五毛钱硬币

它俨然是个铁铸的故事

2018.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