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科元烘焙人生》第一章 第九节 十一岁的疼痛
《刘科元烘焙人生》第一章 第九节 十一岁的疼痛
我曾对我的孩子说起过我小时候砍柴木的故事,但我发现,他对砍柴木根本没有什么概念。这当然不怪他,因为时代在变化,我不能要求他理解我所经历的所有事情。到了90年代,烧柴的家庭越来越少,多数家庭都烧煤炭,有的用煤气,还有的家庭用沼气,家家户户院子里堆的不是柴了,而是种上了美化环境的花草盆景,家乡的山变得青翠了、美丽了。现在就连农村的孩子也基本不上山砍柴木了,砍柴木,已经慢慢沦为我们记忆中遥远的东西,也许只能在电影中才能看到其真实地再现。
砍柴木,对于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来说,是在平常不过的活儿了。农村里四面环山,莽莽群山连连绵绵,祖祖辈辈做饭烧柴,烤火用木炭,用木头做房子和家具,生活中离不开木头、离不开柴。农村的孩子为了帮父母减轻负担就会去砍柴木,那是对父母最实际,最朴实的孝敬和最大的回报。实际上,砍柴木并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把柴背回去的那段路途,从山上砍了满满一担柴往回走,随着离家的路程越来越近,尤其是路程过了一半的时候,感觉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脚步也越来越不听使唤,实在撑不住便放下担子休息。有时候,眼泪会禁不住从眼眶里滚出来。 人生就是与困境周旋,所以要学会坦然对待。在砍柴木的那些日子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莫过于十一岁那一年的疼痛,所谓十指连心,那份疼痛至今让我难以忘怀。
砍柴木的时候,我只专注于我的工作,并不会顾忌太多其他的事情。其实别人也是一样,只想着快点,把东西做好,出力气去做,去完成。那一次,也许是伙伴的姿势不太对,也许是他太过心急,一斧头砍下去的时候,错砍到我左手食指,无情地把它也砍断了。
我的手指掉在地上,我们吓得有些打颤。我更是愣了愣,鼻子有些发酸,但我马上告诉自己:刘科元,不哭,要争气。我咬咬牙,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下来,然后毅然决然地把那根断指扔掉,走回家,大脑一片空白。
回到家还不敢去看医生,等到天黑母亲回来发现了我的异样,在她的询问下,我把事情都告诉了她。慈祥的母亲并没有过多的言辞,急急火火领着我去找村里的一位赤脚医生,硬是把我的这根断指接了回去。当时,前面断了的那节手指血已经基本流干了。幸运的是,还有一些微细血管还有用,手指最终还是被那位赤脚医生接了回去,虽然那根手指长不大了,但是起码是活的,否则我这一辈子就是少一根手指的人。
现在,在我的这根手指上依然可以看见清晰的伤痕和短小,当我看见这道伤痕,我就想起母亲当初自责和悲伤的眼神。其实我并不怪她,她已经努力给我们最好的生活了。而且,我也不至于悲观到陷入自我局限的淤泥之中无法自拔,我只是用这道伤疤提醒自己,生命中免不了遭受痛苦的事情,最体面的做法就是去面对它,然后把问题解决。
童年虽然很苦,但我和弟弟妹妹们也逐渐学会苦中作乐。过年时放鞭炮是我们最开心的事情。我们的零用钱很少,所以我们不能买太多鞭炮,常常是买一串鞭炮三个人一起放。节省,已经被我们运用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一挂鞭炮被我们兄妹几人拆成单个的炮仗,一个一个地点着,每点着一个,都有一份快乐随着鞭炮的那声脆响钻进云霄,收获一份酣畅淋漓的愉悦心情,真是无比快乐的游戏。
现在的生活条件好了,鞭炮的花样也层出不穷,但是我却一直没能再找到彼时的那种感觉,多少次,我在梦中又回到家中的那座小院中,仿佛能够看到几个孩子笑闹着跑开,而那声响破云霄的鞭炮声却始终没有响起,童年,无论是苦是甜,的确是再也回不去的光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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