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蛇

在边城的诸多小人物中，张瘸子绝对是个独特的存在，他年轻时从事邮递工作，遇见过不少奇人异事，更是见惯了各种诡异场面与阴魂，所以他说的故事总是那么耐人寻味。下面这个故事就是我俩守夜时听到的。

王老念家世代以贩卖瓷器为，传到他这里，已经有百二十年了，本想着子承父业，谁知道年轻时因一场意外而失去了双腿，不能迎来送往，也不能穿州过府，就只能早早学了门手艺，靠编织竹器为生，好在祖上留下了一处院子，也不至于让他露宿了街头。这日子极为清贫，却也平静。

这份平静被一次意外的相遇打破了。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王老念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打开门，只见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跪爬在门外，求他收留一晚。

王老念的内心涌起一阵莫名的悸动。他打量着这个面色惨白的男子，眼中透露出的绝望与恳求让他心中涌起一丝同情。他想：“这小伙子，看起来真是可怜。或许是生活真的把他逼到了绝境。”然而，他的疑虑也随之而来：“但他为何偏偏找到我这里来？他真的只是需要一个容身之处吗？”想到这里，王老念便有了七分拒绝之心，便想要将小伙子扶起来，好言好语劝他在寻别处，可再看那小伙子一眼，又生出了三分留宿之心，这小伙子断了双腿，能来他这里着实不易，要是赶他出去，雨这么大，他又能去哪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说：“外面雨这么大，有道是人不留客天留客，也就一晚上，且让他住下，明早雨停了，就打发了他。”

那小伙子进屋之后，两人攀谈起来，小伙子说他叫王强，从南方贩卖了瓷器到这边贩卖，只因那管市场的拿了他的货物，他去讨钱，争论起来，这才被打断了双腿，不过等他好了，这个仇迟早要报上一报。

两人越聊越投机，又加上这小伙子会来事，这小日子便住了下来，随着王强在屋中的日子逐渐增多，王老念开始注意到他那些祖传下来的老瓷器异常关注。王强总是鬼鬼祟祟地窥视着老屋，眼神中透露出贪婪和诡异。每当王强靠近那些老瓷器董时，王老念的心就会不自觉地收紧。他感到一股莫名的紧张，仿佛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他开始在心中默默盘算：“他为何对这些瓶瓶罐罐如此上心？难道他知道些什么？或者他有什么企图？”

每当夜深人静，王老念躺在床上，思绪如潮水般涌来。他回忆起自己爷爷太爷，那些瓷器都是王家人一辈接一辈，走街串巷一个，汗珠子摔八瓣，才积攒下来，虽说是卖不出去的，但好歹也是一种对祖辈的念想，每每想到这里他感到一种责任，一种守护家族的责任。他的目光望向了王强，是直接揭穿他的真面目，还是暗中观察，再看看，小伙子不容易可不能冤枉了好人。

一天晚上，王老念被一阵异响惊醒，他悄悄起床，发现那王强，悄悄地潜入了老屋。他为了避开王老念的视线，他甚至穿了一身黑衣，只见他径直走向了摆放着各种老瓷器的供桌上。他的眼睛贪婪地扫视着每一件瓷器，最终停在了一个看似普通的花瓶上。这个花瓶也是王家传下来老物件，但外表并不起眼，但也有一百多年头了。看着王强正王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张开了一个袋子准备装了离开。那一刻，王老念的内心仿佛被重锤击中，愤怒、失望、背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想：“我果然看错了他！这个小畜生！”

在愤怒和失望之余，王老念抄起一根竹竿便迎了过去，谁知道那王强早有察觉，纵身一跃躲了过去，反手一个窝心脚，将王老念踢出了三四丈远。

“老东西，不想死的，就一边老实呆着去吧！”

王强面目狰狞，却也不与王老念做过多的纠缠，转身就要将老物件们收入袋中，谁知就在他触碰到花瓶的一瞬间，一条毒蛇突然从花瓶中窜了出来。便要朝王强咬去。

王强大吃一惊，他连忙后退，但那毒蛇却人立而起，双眼闪烁着凶光，它张开血盆大口，狂笑起来，王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吃一惊，知道这是遇到诡异了，想也不想扭头便要跑，

王老念听到动静后立即将手中的竹竿，戳了过去。

王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一道道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住，动弹不得。一道幽影则缓缓地靠近他，露出了一张狰狞的蛇面孔。

“轮到你了！”

随着毒蛇口吐人言，无形的锁链一圈圈小了下去，王强在起伏不断的惨叫中被勒成了一滩肉泥，令人唏嘘。

良久，一条肉虫从那滩肉泥中钻了出来，缓缓地爬上供桌钻进了花瓶中。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王老念依旧晒着太阳编织竹器，就像没事儿人一样，只是他的身边少了那个很有眼力见儿的小伙子。不过这是边城，每年都有无数人离开，边城儿女尚且如此，何况一个南方的小伙子，也许人家思乡心切早早的回去了呢？这只是边城极为普通的一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