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情 第一章 04
"那几名老师的情况基本属实，确实有不在场证明，但另外八个学生中有两个行迹很可疑。"下属边读报告，边不时地看向孟森。
"那天询问完后让你去落实，你就是这样落实的?麻烦拿出有力的证据来好让我相信你的话。"孟森一直是个严谨的人。
"孟队您放心，证据是绝对有的，否则我也不敢这样妄下定论。"
"行吧。"孟森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继续发问，"除了那八个学生，昨天晚上请假的那四个找到了没有?"
"呃……这件事是归杨兴警官负责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听到下属这样的辩解，孟森叹了一口气。
"那把杨兴叫进来吧。"
"孟队，孟队!"说曹操曹操到，只见杨兴一路小跑，从走廊来到办公室，"孟队，王亮夫妇刚刚打电话给我，说发现了一样可疑的东西，让我们尽快过去。"
"啊？他没说是什么吗?"
"哎呀，电话里又说不清楚，赶紧走吧!"杨兴边说，边拉着孟森往外跑。
两人到达公寓后，发现客厅里只有张萍一个人，王亮不知道去了哪里。
"您说有东西给我们看?"杨兴上前问话。
"嗯，在卧室里。"张萍斜着眼睛看相卧室。
"我们能进去看看吗?"孟森边说边往里面走，似乎并不真的打算征求遗属的同意。
他们一进卧室，就看见了趴在地上的王亮，他头伸进床底，大半截身体露在外面，也许听到了什么动静，他从床下爬了出来。
"哎呀，你们可来了。我，我发现这床底下，有，有鞋印!"王亮情绪略有些激动。
"您先稍微冷静一下，等我们看过后再说。"孟森从杨兴那里接过手电筒，亲自钻到床下。他把光对准墙壁，果然看见了几枚清晰可辨的鞋印，看样子，这应该是个成年人留下的。
等孟森出来，杨兴立马迎了上去，"真的有脚印?"
"成年人。"孟森点了点头，语气似乎很沉重。
"那太可怕了。"杨兴和孟森想的一样，如果床边承重墙上有鞋印的话，那就说明凶手一直都藏在王平的床底下，看着他吃饭，睡觉，写教案，最后伺机杀掉了他。
杨兴再次看向那张床，那张再普通不过的单人。王平在上面铺了床单，垂下来的部分太长，使得凶手可以一连几天都躲在下面。杨兴舔了舔嘴唇，面色凝重地看向孟森。
"叫鉴定中心的人来。"孟森也好像被深深地震撼到了，目光一直没有远离那张床。他发现床底下非常干净，可见凶手躲在下面的时间够久。可是，他为什么要躲起来呢?想到这里，孟森突然反应了过来，他立马出门，敲响了邻居刘振华家的房门。
老人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起案子的缘故。孟森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却也不能表现出来，于是他只好直奔主题:"刘先生您好，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进来说吧。"老人把门往外推了一点。
"不了，就两三个问题。"孟森实在不忍心给老人添麻烦。
"好吧。"
"这个小区有监控吗?"
"有啊，现在那个小区没监控。"
"那您知道监控多久清空一次吗?"
"这……这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一个月左右吧。"
"嗯。那您有没有留意过王老师家最近有没有出入什么可疑的人?"
"我不关心他们年轻人的事，不知道啊！"老人摇了摇头。
"哦，真是抱歉，又打扰您了!"孟森点头示意，老人关上了门。
等到孟森回到王平公寓后，杨兴才从卧室里走出来，"是不是为了躲避监控?"
"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孟森环视整个屋子:"杨兴，你把小区物业经理叫来。"
杨兴走出单元门，一股迎面而来的冷风击醒了他。他打了个哆嗦，隐约觉得这起案件非比寻常。凶手居然有那么大的耐心躲在床底下两三天甚至更久，可见他心理素质一定非常高，反侦察能力也不容小觑，进而，他也一定非常熟悉王平的作息时间，并且熟悉这个小区的监控情况……杨兴不由得又哆嗦了一下，这次没有风，只是他察觉到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深深的恶意。
"贵小区的监控一般是多久清空一次?"孟森坐在客厅沙发上，杨兴则坐在阳台的竹椅上负责记录，小区物业经理坐在孟森对面。
"这个啊，一般来说是两周一次，但有时候也说不上。"
"说不上?"
"哦，就是街道检查的时候，我们会延长清理的时间。"李经理明显有些紧张，手抖个不停。
"那在十月到十一月这段时间内，你们清理过监控吗？"
"啊？哦，当然!"他咽了咽口水，"十月十六日的时候我们清理过监控。"
"具体时间?"
"晚上十一点半到十二点。"
"行，麻烦您了。"孟森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和李经理握完手，就安排他回去了。
孟森把杨兴叫进卧室里，悄悄说:"王平老师是在十六日左右遇害的，也就是说，凶手至少在床下待了一天时间。"
"嗯，是挺长的。"杨兴瞬间明白了孟森的意思:"那么，床底下应该还有其他线索!"
鉴定中心的人又一次来到了这间狭小的公寓，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要鉴定的东西比上回更难。王亮夫妇一直坐在客厅的木扎上，他们早已惊讶得说不出话了。一想到有人躲在儿子卧室的床底下整整一天时间，夫妻俩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鉴定工作一直从下午五点进行到晚上八点半。孟森和杨兴期间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各种穿着制服的人进进出出，王平家还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但王亮夫妇却觉得一片寂静。
杨兴帮鉴定员拍完几张照片后就没有事做了，他看见了坐在客厅的王亮和张萍，就向他们走了过去。
"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感到很震惊，您放心，警方一定会尽全力破案的。"杨兴满心同情，又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嗯。"张萍轻轻点了点头，而王亮却丝毫没有反应。
"其实我还想请教您二位几个问题，不知道是不是方便?"杨兴的口吻带着一种试探的意味，他想，如果两个人情绪有什么变化，自己就立刻停止问话。但好在他们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王平老师有没有写日记的习惯，或者说，您二位还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杨兴坐在他们对面，满脸期待的说。
"日记?这我还真的不知道。或许有吧，但那些都是小时候的，早就扔了。"张萍声音有些颤抖，她十分后悔自己居然把儿子的日记给扔了，现在连回忆都找不到寄托了。
"嗯，那王平老师这几个月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说经常管家里要钱之类的?"
"从来没有!这孩子很乖，自打工作之后，他就从来没有管家里要过一分钱。逢年过节还往家里寄钱呢!"张萍意识到杨兴是怀疑自己的儿子欠下巨额债务被杀害了，但这在张萍看来无异于天方夜谭，自己的儿子绝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嗯。那您一旦有什么其他的发现，请尽快告诉我。"杨兴站起身来，朝孟森那边走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