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且无用的天堂鸟
回校填毕业申请单倒促成了这次难得的聚会,除我以外大家都已投入滚滚旋转的社会齿轮,各自成为某个公司机器上焊于格子间的螺丝钉,工作日闲暇的约会实在难得,挥霍着大学生身份带来的最后几次狂欢。
我同时也知深宅如我,这一定是出国之前最后相见为数不多的几面。
我与吴大脸、刘瘦腿相对而坐,滔滔不绝的分享着《冰与火之歌》的影视与原版小说之间的对比。我们的话题在囊括所有女生闺蜜之谈中想得到与想不到的内容里疾速回旋,就像是小丑丢球,抓住一个时剩下的两个又从半空中划过弧度迎面而来。三条舌头在弹跳,跳着喋喋不休,柔软的踢踏舞。
吴大脸说:我们现在是最好的时候,无论遇见何种后悔之事,都可以告诉自己“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在等待着。”
在突然得到可能要提前出国的消息之后我才更为强烈的意识到“等待”是个多么甜美的字眼。等待就是你只需要摆摆手垂衣而治,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时间流逝如龟。借口是“时间未到”,尚未开始的原因也是时间未到,我们下意识的假定只消吹起一场东风,所有的宏图大志便能扶摇直上,我们欠缺的只是吝啬的时间不愿挪动脚步挪动的更快一些。
等待给人希望,而人又对未来总是下意识的充满美好幻想。所有等待的终点都是春暖花开。
活在这样的想法里,等待便是一场令人陶醉的自我催眠。
原定出国日期大幅提前,我猝不及防的终于“等待”到了那么一天。就像是游艺厅中推金币的老虎机,以为自己是靠近内侧的那枚金币,前方还有无数除我之外的炮灰,在他们跌落之前自己还拥有大把时光,然而一转眼便被身后的铜墙铁壁推至悬崖边缘,飞吧,悬崖的风会把你托起来,因为大家都是如此飞的。
我本想在等待中把内心建设成俄罗斯军事防体,谁知命运之手闲闲拨弄,被生生逼成连夜赶工的简易防震蓬,上场时全靠内心一腔悲壮,一腔孤勇。
我看着对面两位如花美眷,如花美眷回看着我。年轻真美,她们真美。如果命运之主愿与我做上一笔交易,我愿意用所有交换时间永远定格在我们之间,她们不老,我也不老。谈论冰与火之歌,世纪三部曲,谈论一切皆非现实的东西,像住在风中的无脚鸟,穿梭在天堂与云朵以彩虹为食,人间鸡毛蒜皮的琐碎会玷污羽毛。
真可惜,命运之主是个狡猾的老富翁,他自什么都有,万事不缺,对我可以贡献出的所有总和都不屑一顾。
若在此时剖开大脑,里面除了多巴胺,其他什么都没有,也都不需要有。没有什么比我们更同学少年,更风华正茂。
复旦校训中“自由且无用的灵魂”,愿你我精神能永恒漂浮于有用的现实层面与无用的理想主义之间。
因为无脚鸟其实是有脚的,也必然是有脚的。
简宝玉日更打卡第14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