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之殇
01)
我小学6年级时学校扩建分班后,新来的副校长之子(化名小a)跟我做了同桌,新班主任时不时就拿我作文示范朗读,吸引了一批同学关注我,而小a就是其一,他一开始不熟悉环境话很少,渐渐的就特喜欢跟我讲历史轶事,哇,那时的我觉得他好博学,长得也斯文,是我喜欢的模样,我俩经常上课时偷偷歪着头凑一块嘻嘻哈哈,纪律委员天天记我俩名,天天被罚一起扫操场,那时觉得这也快乐。
眼看马上初考,我俩成绩依然不稳定,镇上有2所初中,其一算是重点凭成绩优先录取,小a数学成绩好而我语文成绩好,考试也只考这2门,后来成绩下来他落榜我考中,录取线187分(总分200),他自尊心受挫去找他好几次也不见我,这下急够呛,生怕他去了另一所学校,后来得知是他爸罚小a在家思过,落榜这事儿令副校长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所幸他爸后来重金交了择校费,再次见到小a是初中的入学仪式,大家一起站在操场上等着分班,我俩又分到了一起,选位置时不约而同的又成了同桌,哈哈哈,这下子班里炸了锅,好事者都来打听有没有打啵儿。
我俩那时候手都没有拉过,第一次拉手应该是初2,和小a初中同桌这两年,每一次换位置我们都想尽各种办法坐一起或挨得近些,下课时同学们都喜欢靠在教室外的栏杆上打望儿,每次看到我俩一块路过就各种起哄吹口哨喊名字,尴尬得一比,我俩只能一遍遍否认,学校三令五申禁止早恋,虽然是一个寄宿学校还有高中部谈情说爱的也不少,但毕竟还是不敢太明目张胆。
02)
小a说喜欢我,我也钟意他,但父母和学校都不许早恋,只好双双约定上了高中再谈。
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初2期末考,考试成绩下来后,学校为了提高升学率又张罗分班,小a的父亲对他期望甚高,一心想让他考市里的重点高中,看成绩不行竟然给他留级了,从此我俩不在一栋教学楼就关系渐渐疏离了。
我初三这年,爸妈在广州打工多年有了积蓄,在那边买了花园洋房,开了饭店日盈利1千➕,说等我初中毕业就把我和弟弟的户口、学籍都转过去,从此一家人朝夕相伴。
这一年我初尝失恋之痛无心学习,虽然这段恋情没正式开始过,除了语文成绩名列前茅,其他科成绩都在掉分,有个高中部的大哥哥天天给我情书传爱,上课时我也经常瞄到他在窗外盯着,每一次学校放假他都在校门口拿着我爱吃的零食等着,害我只能绕道而行。
我至今还记得他的字写得很不错,我向来慕才也颜控,这也是我会拆他信的原因,他的信纸总是香香又闪闪的,一般收到其他人的情书,我是看都懒得看,毕竟那时候我的心思都在小a身上。
15岁的我虽然年幼,也明白和小a没有以后了,他是独子且父母期望过高,而我要去远方定居,相隔2千公里还如何相恋相守?那时我们连手机和QQ都没有,从此便是天各一方。
我知道拗不过父母的安排,初中毕业后连证书都没拿,就启程去了广州,走之前烧了一箱子情书,做好了永不回头的心理准备,爸妈饭店的生意很好,夜宵有时候能做到天亮,我每天忙着干活没空想太多,内心期待在这个繁华的新城市过更好的生活,也许还会遇到更好的男孩。
那个暑假没过完,我妈就身体不适进了医院,转了几家院才确诊-肾病综合症,她刚35岁,病情严重时全身浮肿,后来进了icu,医院下了多次病危通知书,父亲在饭店和医院两头奔波根本顾不过来。
身心俱疲的他没多久就把饭店转让了,由于尾款没收到,便让我住在饭店里看着人,顺便混口饭吃还能拿点工资,有一天我感冒了去诊所拿药,回来便发现人去楼空了,父亲回来大骂了我一顿又报了警,可始终没有要回那笔钱。
03)
父亲全心全意在医院守着母亲,由于我妈的社保断了几个月,导致所有医药费无法报销,因为那时候她所在的厂子即将倒闭,所以老板停缴了社保。
我爸为了凑钱只得卖了房,急着出手还亏了2万,光医药费就花了快30万,家底快空了,父亲心急如焚,我妈的病情依然不见明显好转,当夜飞机转自四川华西医院。
那边有个亲戚,待病情稳定之后,我妈在他家疗养了一段时间,为了节省开支再转回了老家小镇,农村的房子早就垮塌,只得镇上租房,我爸急着想出去赚钱,请了个保姆照顾她。
这时候的我还在广州饭店当服务员,父亲大骂我一顿之后,说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说养我到15岁已经仁至义尽,目前家里经济状况岌岌可危,母亲病得没心思顾及其他,我没了上高中的机会。
我爸一心想快速致富,被朋友骗到了东北,说是叫他去经营大酒楼,去了才知道是传销,我爸没多久就骗了十几个朋友过去,这时他需要一个讲课老师就想到了我,三天后我就穿着白衬衣打着领带上了讲台,每堂课两三个小时,课时费200元,有给我配一个人擦黑板递矿泉水,16岁的我也就1.5米高80几斤的个头,却给几百号成年人讲课,回想起那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和鼓掌,如今想来也觉得够戏剧性。
东北的冬天零下10几度,每天都出门去讲课和串寝交流,干到主任级别就分出去另租房,每个主任的下线起码二三十人,男的睡一屋女的睡一屋,地上拼铺的泡沫板,每人一套枕被,白天收起来叠到角落,晚上打开挨着睡一整排。
每天作息有严格的时间表,起得那叫一个早,规定每个人都得轮流干家务,什么做饭洗碗洗菜洗袜子刷厕所…每顿饭一般就是两大盆菜,一盆肉少得可怜的荤菜和一盆便宜得不行的素菜。
04)
东北的寒冷令我不适,也憎恶日复一日的讲课,这课那课不停的学了讲、讲了学,后来还逼着我学讲心理课等等,而课时费却从来不给我,我爸说管我吃住就不错了。
还有个离婚有子的中年妇女跟他暧昧不清,她也是被我爸骗来的,之前在广州时她就有点那意思,还曾经买好吃的讨好过我,后来听说我妈不行了就更加肆无忌惮。
我知道她看中了我爸有点小钱,而我爸是想让她投钱好壮大自己的下线,这二人各怀鬼胎的虚与委蛇了一阵儿,那女的见讨不到便宜也就一走了之了。
那几个月我抛头露面的讲课,加上课前常规的自我介绍和唱歌吸引了一些追求者,有2人几乎同时跟我表白,其中1个挺帅的却不善言辞,但他是我当时一好友的暗恋对象不便染指,另1个长得不行还有点油腔滑调也看不上。
故而这里对我来说没什么念想,一心只想逃离,终于等到机会,16岁的我正值发育期却因营养不良月经停了,看了几次医生吃药打针也不见好,我觉得除了饮食还跟精神上的压抑有关。
每堂课在一个大礼堂里,下面坐好几百号人,我喊破了喉咙才能保证后排的能听见,而这些我爸没心疼过,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要跟我断绝关系?如今有利用价值又抓着我不放?可恶!他整天沉迷于发财梦,这里每个人每天都在玩各种套路骗人钱。
一切的一切促使我去意更决,我开始每天叫嚷身体不舒服不去讲课,任谁来劝都不听,这也是我第一次遵从本心违逆父母,后来我爸看拗不过也生气,便买车票让我自己回重庆照顾我妈去。
回到了老家小镇,我妈就辞退了保姆,她租的是老房子一室一厅,没有煤气热水器,更没有空调洗衣机,做饭用蜂窝煤,每次生火能呛死人,洗衣服用大盆➕搓衣板,冬天的水寒凉刺骨就烧开水兑…
而这些怎么能难倒我呢,从小在我奶奶的棍棒教育下能有啥学不会的?在这个原生家庭里除了外婆疼惜我,其他长辈要么早逝要么重男轻女,弟弟出生后明面上是奶奶带,其实大多数的家务活都是我在干,记得童年没有看过什么动画片,因为奶奶说费电,那台彩电只有她想看时才打开。
直到考上重点初中才摆脱她,父母觉得长脸,一高兴就让我提要求,我选择了去更偏远的外婆家住,还要了自行车和皮箱,那也是我第一次靠自己的能力争取到的东西。
05)
照顾母亲几个月后,这时我17岁,她恢复了自理能力,能自个儿做做饭洗洗碗,我就想找工作赚点钱,毕竟每次花钱都得问母亲伸手要很憋屈,我去了镇上一家饭店做服务员,包吃住工资350元。
为了方便联系,去电信营业厅用座机绑定了个小灵通,这是我人生的第一部手机,记得月费好像18元。
服务员的工作并不轻松,洗菜洗碗端盘抹桌样样儿得干,甚至有的客人喝醉了拉着灌酒,也要勉为其难的喝一杯再告饶求放过,记得有次喝了杯白酒我醉得躺了一整天没醒,老板急得差点送医院。
第一次领到工资很开心,马上去做了离子烫,那时候很流行拉直头发,还买了套双星的运动服。
没多久我就被一家美发店挖走了,老板娘给我600元的工资包吃住,免费教技术,这时候我弟弟从外婆家搬来跟我们合住了,母亲嫌租的老房子太小就另找了房,这次租的是一栋临街新房子的二楼,离我新工作的门店只有10几米,母亲让我住家里方便照顾她和年仅11岁的弟弟。
她居然让我每个月交一半工资,说这算是我的伙食费和住宿费,殊不知我住家里每天只吃了一顿早餐还照顾她们起居,母亲分明是想跟父亲一样控制我的钱和人生。
我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她的要求,从家里搬到了美发店住,店里有阿姨做饭洗碗打扫卫生,每天我都能睡懒觉,轻松无比。
在美发店我从洗头妹开始,到学会简单烫染头发只用了几个月,店里除了赶集日也不忙,我闲暇之余就发展了点爱好。
打台球和玩劲舞团,台球是5毛钱一盘输的人买单,网吧是两三块每小时包夜10块,这两样我都玩得可以,也因此结识了几个异性朋友。
因台球结识的有两个男生,其中一个小b(化名)大我2岁,高高瘦瘦白白净净,我的初吻就是被他夺走了,他表白之后我说可以试试,他便天天约我打球、吃饭。
后来有一次他喝了点酒非拉着我去开房,我死活不同意发生关系,在房间里拉拉扯扯几个小时后他终于放弃了,我觉得自己才17岁,还是未成年不应该,后来慢慢疏远了他,把更多时间花在了劲舞团,这时遇到了我人生真正意义上的初恋小C~
06)
我们因游戏结缘,那年我17岁他23岁,小c有过一段恋情,他说是因自己年轻不懂珍惜而失之,所以遇上我时他学会了爱和付出且全心全意。
早年父母双亡的他只有个姐姐外出在北京打工,他在涪陵做蛋糕师月薪3000➕,姐弟俩不久前凑了8万全款买了套90平的二手两居室,房本是小c一人的名字。
年少时的爱情总是炙热而甜蜜,游戏里他主动弄了一对情侣号,连角色服装都买的永久,价格贵过我真人穿的衣服,我们几乎每天都约着上网玩游戏,还同时开着QQ视频聊得难分难舍。
咱俩不去网吧时短信没停过,小灵通内存不足了都舍不得删,于是我怀着虔诚的心用笔一字一句抄在了笔记本上。
几个月以后迎来了我18岁生日,他悄悄寄来一条银项链,这份惊喜令我颇为感动,不约而同的觉得是时候该奔现了,而我妈那关该怎么过?她早就告诫过我20岁才能谈恋爱,我也知道她不会轻易放我走。
日夜苦想对策时终于等来机会,她要去重庆新桥医院复查拿药,去之前我说小镇工资太低,想去重庆市里打工,还能每个月多贴补她点钱,她欣喜的答应了,随即找人联系了一家工厂。
这只是我的权宜之计,我收拾好行李箱跟我妈出发时,小c那边也踏上了去重庆的大巴,陪我妈检查完时天色已晚,只得在附近小旅馆住一晚。
我和小c约好晚上在医院见面,自然是他先到,逆着光缓缓走过去,隔老远我就知道那站在昏暗路灯下修长的背景是他,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心也跳得越来越快,我叫了他的名字,他转过身来笑了,笑得腼腆又好看,我的脸红了垂下头拉着衣角,他开口说我们一起散散步吧。
沿着花坛我俩慢慢的走着走着走着,突然他牵住了我的手,那是一双好温暖的手,我心里一惊猛抬头盯着他,小c不敢看我眼睛,侧过身却没有放开手,我分明瞧见了他红得出血的半边脸,哈哈哈,瞬间心里就破了防,那一刻扫除了对他残存的那丝怀疑,这个男人的诚意我深信不疑,走累了就并排坐在花坛上吹着徐徐的晚风,享受那一刻难得的幸福。
我逗留没多久必须得回旅馆,免得引起我妈怀疑,跟小c说好明天到那个工厂接我,那一晚我们几乎没睡,躲在被窝里关了静音和他一条条来回发着短信,憧憬着以后的美好生活。
07)
小C说为了我过去后能更好的玩游戏,买了台电脑装好了网线放卧室,他还说买了新床单是大红色像新婚,他又说按我的口味买好零食放满了冰箱,他再说备了2套睡衣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如此周到又温暖。
天一亮我迫不及待的起床,早早的和我妈到了工厂,有人带着我们车间里转了转,便要我填好入职资料,然后我就劝母亲赶紧回去。
她一走小C就跳到我面前,替我拎着行李箱偷偷从工厂宿舍跑了,溜得比兔子还快,我鸡贼的关了手机怕有人来逮我,由于那个工厂位置有点偏不好打车只得步行。
突然下起了雨我俩都没有带伞,小c背着包拖着行李箱牵着我的手,在雨中快乐的小跑着,跑着跑着…我在他身后盯着他后脑勺都眉眼带笑,原来这就是自由和快乐的味道~
终于跑到了公交车站,上了车我们自觉坐到了最后一排,淋湿的衣服和头发滴滴答答的淌着水,狼狈不堪的我们碰到了彼此冰凉的唇,刹那间整个世界都滚烫了起来。
一路上我们都黏得很紧,按说当时正值春天还有点凉,但我却没有感到一丝丝冷意,他没放开的手更暖,看这个世界也好暖~
转大巴车两三个小时后终于到了他的城市,这是盛产榨菜的地方-涪陵,在这里我第一次吃了肯德基,第一次坐了电梯,第一逛大商场…
比起家乡小镇这儿繁华太多,灯红酒绿热闹非凡,直到躺在他家沙发上我才回过神来,这是成功私奔了啊~
他一进门就让我换了衣服喂我吃感冒药,温柔的先给我吹干头发,我们并没有讲很多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我淡定的给母亲打了平安电话,她质问我怎么跑了,我说不喜欢那份工作,于是和同学来了涪陵,这边有更好的工作让她放心。
夜幕降临,我们洗漱后和衣躺在一张床上,二人身体僵僵的,他有些不敢碰我,磕磕巴巴的问道:“要不我去隔壁房睡吧?”我急回:“不用,这样挺好”。
一晚上我俩都翻来覆去没睡好,天快亮时我才因头晕睡沉,等我醒来已经看到阳台上晾着我的衣物了,连内裤都晃悠悠滴着小水滴,明显是他手洗的,想到这让我脸一热。
起床看见饭菜已好,猴急的我顾不得形象,他一直带着微笑盯着我,小C的厨艺了得,据说他之前做过酒店厨师,在新东方学过有证书,后来蛋糕师也考了等级证书。
08)
小C很会照顾人,啥家务活儿都不让我干,受宠若惊,毕竟我只是个从小没得到过什么关爱的人,他说从今以后有他在,不需要我出去工作,我只管开开心心吃喝玩乐。
于是我就心安理得的过上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在我双手忙着打游戏时,他就搬个凳子坐旁边给我一口口喂水果,像葡萄这种不但去皮还挑了籽,不小心沾到嘴角还拿纸巾给我轻轻擦拭。
他刚辞了职,每天有大把的时间陪我,给我做饭洗衣,陪我打打闹闹,他总是一脸宠溺的望着我,望着望着就眼神呆滞,有一次我醒来睁开眼睛,他的脸就杵在我面前,吓我一大跳,原来他醒了之后就那么一直盯着我,说我睡着的样子好可爱,百看不腻。
两三天以后,他晚上才开始试着抱我睡觉,但他依然没有更进一步,他说要等我慢慢考虑好,让我有后悔的余地,我要是不愿意跟他处下去就可以随时离开,颇有一番君子之风。
相拥而眠差不多一周后,在我的明确表态下,我们才有了肌肤之亲,我把第一次心甘情愿给了他,就在那铺着大红色的床单之上,事后小C明显有一种如获至宝的亢奋,对我更加的体贴入微。
他扔了我自带的那几套衣服,领着我去各大商场买买买,包括内衣内裤,都是些我之前没听过的牌子,价格小贵均价两三百,什么美特斯邦威、以纯、淑女屋…
不久前我还见他在缝破了洞的袜子,对我如此大方的人却对自己那么节俭,这份疼爱啊~
有天他递给我一朵萝卜雕的玫瑰花,他的手可真巧啊,不愧是正经学过的刀功,可惜我把它放在空调底下,不到一天就焉巴了,他也不恼。
时光在这些甜蜜中不知不觉流走了,转眼就一个多月,我发现月经又没来,想着也不可能是跟上次似的营养不良呀,小C把我养得多好啊,那,那就只可能是怀孕!
小C急急忙忙送我到妇保院,结果真是怀孕,医生看我年纪不大,耐心问我到底要不要生,好好商量下,打掉的话对身体不好,得事先挂一周水再做手术。
果然第一次谈恋爱没有经验,居然这么容易中了招,18岁的我自然没想过要结婚生子,再说我怎么跟父母交代?本来就是偷偷私奔的,他们都不知道我有男朋友,搞不好会痛打我一顿,咦~
09)
小C极力劝我生下孩子,说等我满了20岁就娶我,而我种种顾虑坚决不要,他只好妥协。
这一周我的反应特别大,不知道是孕反还是药水副作用,一直反胃想吐,只能勉强吃吃水果喝点汤,小C便每天换着花样的给我备水果和营养汤。
他也一直试图劝我回心转意,甚至到了手术那天他依然不乐意在知情同意书上签字,于是我夺过笔自个儿签了。
上了冰凉的手术台打上麻药,没多久我就失去了意识还做了个梦,梦里是我和小C那些甜蜜过往,我笑着笑着就醒了。
手术很顺利没感觉有太大的不适,小C从病床上背着我上了车,到家后抱我上床,一路上我脚没沾过地,他严肃的跟我说不准出门要在家休养一个月。
小C依旧每天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出不了门的日子只得上网打游戏混时间,我经常一玩游戏就废寝忘食,每天零点他就会强制关了电脑让我睡觉。
小月子坐满后,小C带我出门去玩的时候结识了他一个朋友,是个比我大2岁的美女,她叫嘉嘉,和小C是校友,老家还是同个村。
嘉嘉漂亮身材又好,她脸上经常带着爽朗的笑容,是个为人大气的女生,也是个劲舞团的高手,经常带我泡网吧玩游戏、请我吃火锅,写到这里忍不住要写写她的故事,插播一段↓
“她是典型的双子座女孩,她的初恋美好而又带着遗憾,对方家境富裕,无法接受她的门第,也只能含泪选择退出对方的生命。
因为年轻、因为自尊,放手仿佛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在黯然神伤的时候她的感情有了转折点,一个大他没几岁相貌一般的男人,给了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因为感激、因为要遗忘,她接受了他。
2年以后,她成了他的未婚妻,她是众人眼里最幸福的女孩,我也这样以为,直到他们去拿了结婚证的第2天,她突兀的出现在我面前,说昨晚她第一次痛苦到无法自抑,第一次选择了嗨药发泄。
看到面目苍白的她,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们去了滨江路,买了酒和烟,坐在临水的阶梯,直到很晚很晚…
那时,我明了,她不爱他,虽然他爱她如命,她想反悔,却在家人的胁迫下依然举行了婚礼,我以为婚后她会一点一点好起来。
不久后,她就婚外恋了,搬离了家和那个他在外面租了房,那一段日子是我见过她最开心的,短短一个月里,他们骑摩托车游遍了重庆范围内风景不错的地方,浪漫、充实。”
10)
嘉嘉的结局过于凄凉,先留个悬念之后会写,她算是我人生的第一个闺蜜。
小C辞职已有几个月了,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他想自己搞点事业,早出晚归的找路子,后来他和一高中同学达成意向,想做酒店式公寓,他这个同学是做网站的,刚大学毕业也想创业,二人一拍即合。
小C到处搜罗合适的单身公寓,后来看中闹市区一栋大厦,整栋大厦都是单身公寓差不多几百套,小c多方奔走讨价还价,看好一套就租下来一套,陆陆续续也弄了10来套低价房了。
他同学则日夜不停的窝在屋里写代码建新网站,不断试验不断完善,后来也弄得蛮像个样子,这一系列操作下来需要很大的精力和财力,小C这段时间就有些顾不上我,经常忙到半夜才回家。
我有些不适应他的转变,经常一个人在家除了上网玩游戏,就只有嘉嘉约我出去吃吃饭逛逛街,日子就有些无趣了。
这时候游戏里遇到了小D,他刚跟女朋友分手正值痛苦期,天天泡在网吧,他的前女友也是劲舞团认识奔现的,没谈几个月就甩了他找了别的男人。
我有些同情他的遭遇,加上他玩游戏技术很好,就经常让他带我飞,久而久之他对我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发现他越来越黏人,每天陪我玩游戏的时间越来越长,终于有一天他跟我表白了,说想来看看我。
没几天他就真的来了涪陵,接到他约我去附近网吧的电话,我去之前跟小C说了有个网友来看我,以为他会吃醋阻止我,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只叫我早点回家就去忙了,于是我就大大咧咧的去见了小D。
见面时是中午时分,我俩简单的寒暄几句后,就并排坐着在网吧里玩游戏,玩饿了出去吃了个饭,又回网吧接着玩游戏。
直到小C晚上回家发现我不在,才去网吧叫我回家,小D就附近找了个旅馆住下了,我本以为他只是来见见我就回去,但第二天我醒来后又接到他电话。
小C又早出了,我一个人呆家里也无聊,想着自己在家也是玩游戏,那不如去网吧有个人陪着更有趣。
就这样小D一呆就是半个多月,他是湖北襄樊人士,大学毕业不久,父母在当地开了个饭店,家庭条件还算可以。
11)
大半个月下来,小D陪我玩游戏、吃饭、逛街…一切以我为先,这些开销他都承担了,我喜欢被人捧在手心里,令我有满满的安全感。
心里情感的天平开始摇摆,但也没想好跟小C分手,毕竟他是我第一个男人,还是有些不舍,但每每想到他最近的冷落,便任性的答应了小D去湖北游玩的请求。
告诉小C我要去湖北时,他以为我说来吓唬他的,说我这么单纯会被人骗的,吧啦吧啦一堆,我这脾气吃软不吃硬,特烦他这种说教式的沟通,令我有种被父母操控人生的错觉。
本以为他会说好话哄我,或者意识到冷落我了,会在家好好陪着我,但他没有,依然每天早出晚归忙他的事业,这加剧了我想走的决心。
小D买好3天后出发的车票,小C这才心急如焚,开始对我好言相劝,但我驴脾气上来了闹得很僵,他在QQ空间里写一篇又一篇的日记试图挽留,我视而不见;他白天忙完工作晚上来网吧一脸憔悴的看着我,我视而不见;一天2顿的送感冒药给我,还说不在乎他可以,但要在乎自己的身体,我依然视而不见…
直到出发那天拉着行李箱要出门时,他哭着跪倒在地求我不要走,还说父亲当年去世他都没哭,我听到这话觉得有些道德绑架,这20来天也给过他机会,但没有达到我想要的结果。
事到如今我答应了小D不能食言,还是坚决要走,他只好送我去车站,车子发动前我抱了小C,碰到他胸膛时才觉得好难过,赶紧转头上了车,才让憋着的眼泪倾斜而出。
手机传来他的短信:“我会一直等你回来”,我回“好”,小D只默默的给我擦着眼泪,车子走了好远好远,我看到小C还立在那儿…
到了襄樊车站,小D叫了个三轮有棚的摩托车,他笑着说当地人管这种车叫“麻木儿”,我问为啥,他说你没感觉到腿麻吗,我恍然大悟~
小D的确比小C懂浪漫更有趣,也擅长花言巧语,年轻的我挺吃这一套,到了小D家和他父母一起吃了顿饭,他家饭店挺大的,沿街好几间铺面,住宿则在后面几间房,这菜倒是挺好吃的合我口味,但他父母对我的态度很冷淡。
12)
听到小D父母数落我的不是,这还得了,我这暴脾气上来了,索性呆在小D的卧室不出门,每顿饭都小D端进来,人生第一次吃小龙虾就在他家,我一吃就爱上了,天天都想,又嫌剥壳麻烦,小D就剥好了喂我。
在他家呆了一个月左右,正值冬季,搁家里除了玩游戏就是吃饭,隔三差五会收到小C的关怀短信,小D的父母依然不愿接受我,渐渐的觉得好没意思,再加上我心里记挂着小C,真的离开了才想起他的好。
日子一天一天过,对他的思念便一天胜过一天,终于有天我决定回涪陵,小D努力了很多次也调和不了“婆媳关系”,怕委屈了我,不得不放手。
送我走之前,他给我买了件特步的棉衣,又给我一条10克左右的黄金项链,说是他妈的心意,我收下东西踏上了返程。
小C在涪陵车站等着我,但见到我那刻,他脸上的忧虑胜过欣喜,原来快过年了,他姐从北京回来探亲,还接了乡下的奶奶过来同住,他姐和奶奶都反对他和我复合,说这种背叛不可原谅,但实在拗不过小C才勉强同意。
我一到家就感受到了他姐眼神里的寒冷,她和奶奶住了主卧,我和小C只得睡次卧,我自知理亏不敢放肆,话很少很安静,熬到年后他姐和奶奶都走了,我在这个家里才得以自由呼吸。
我19岁了,小C在一起满一年了,他的事业小有起色开始盈利了,生意一好就忙不过来,请了一个阿姨打扫卫生。
自从我闹了一通离家出走又复回的戏码后,小C把更多精力放在了生意上,他说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好娶我,我却不这样以为,分明是感情有了隔阂。
也因为小D还偶尔的联系我(拉黑了但他申请新号给我留言),每次小C发现了又是一场声嘶力竭的争吵,甚至有一次他不自控的摔了我手机(他买的,摔坏了又给我买新的),任我一遍又一遍解释,和小D真的断干净了,他还是不信。
我觉得应该带他回老家见见我家人,来年我20岁可以办结婚证了,也许这样更能稳定我们的感情,体现我的诚意。
领他回老家后,外婆倒是挺喜欢他的,舅舅和外婆同住,在小镇上开了超市,小C帮店里干活也挺积极,礼数周全,我觉得他表现得很好,但我妈对小C不满意,她说小C有点咳嗽给他拿药居然不吃,就拿这事儿一个劲儿的说他不听话,芝麻点大的事都上纲上线。
13)
小C不过是小感冒,不想吃药想自愈不行么?这不是明摆着鸡蛋里挑骨头吗,估计老妈多半是嫌他没什么钱,她一直期望我嫁个大老板,好一人得道全家升天,最好是能帮衬我弟弟,啧啧啧~
小C自然感受到了她的不待见,他提明年结婚我妈也不同意,没待几天我们就双双回涪陵了,回来后他对我妈的态度如鲠在喉,经常一说到这事儿就得吵几句。
渐渐的发现他对我越来越不上心,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生意上,还去揽手工活儿在办公室做都很少回家,一般都是我主动去陪他,我希望用自己的行动去修补他受伤的心,和这段岌岌可危的感情,但后来发生的事证明破镜真的无法重圆。
老是热脸贴冷屁股挺没意思,再加上我妈老打电话哭穷,我想想小C之前说养我这事儿也不靠谱了,还得自己谋个工作。
我既没有学历也没有一技之长,去了家附近的一家美发店,这家店是一对中年夫妻在2000年开的,取名叫新世纪,有些年头了生意很好。
老板听我说之前干过这行,爽快的收了我做徒弟,每个月的工资要扣留200元当学费,干满2年的话就全退,我欣然同意。
发了工资就给老妈转500元,我每个月也就剩五六百,好在没有房租和伙食费的开销。
几个月后,店里技术最好,老客户最多的师兄合约期满了,他自信满满的找门面要单干,想挖我过去,说工资还是1200元包吃,但不扣押金,还承诺用心教我技术,等他新店一开张我就跟过去了,梦想有天自己能像师兄一样自立门户。
工作挺顺的,和小C的感情却不见好转,到了6月的某天,我发现他在游戏里玩暧昧,就质问了他几句,他就怒气冲冲的拿出行李箱收拾衣物,说要送我走。
我一听这话也不吵不闹了,去洗手间拿了刮胡刀片,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拿起刀片划向手腕,一下,不痛,二下,不痛,三下,依旧不痛…
我看着鲜血一点一点冒出来,却没有意想中的害怕和疼痛,也许心痛盖过了生理上的痛吧,准备划第4下时,他过来了,我盖好被子,他来拽我下床时看到了血,惊呼道:“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这一刻我的眼泪才控制不住。
14)
我的心剧痛着,他焦急的按着我的手腕打电话,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我只觉得世界一片黑暗,好想立刻死去结束所有痛和伤。
没一会儿嘉嘉来了,小C用毛巾裹住了我的手,背着我就往医院跑,嘉嘉在一旁小心翼翼扶着我胳膊,我的身体渐渐失去知觉,浑身无力,意识昏沉。
到了医院挂急诊,医生给我清洗伤口,说还好主动脉血管没破,听到这些我丝毫没有欣喜,呆呆的不想动,所有的力气在刀片划向手腕的那刻已经用尽。
我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般没有表情,没有反抗,没有声音…任凭泪水奔流,木然的看着医生在我伤口处消毒打麻药,缝了五六针,应该会痛的吧,我却感觉不到,包扎好纱布,又吊了几瓶水。
嘉嘉握着我的手在说着什么,我除了摇头就是沉默,害怕一出声就控制不了情绪,害怕自己会崩溃,会再失去理智,我压抑着,拼命压抑着…
吊完水他们陪我一起回了家,让我好好休息,小C收拾着家里的残局,我身心俱疲却无法入睡,爬起来想看看阳台外的阳光,却连天气都那么阴暗。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缓解心中的伤,没多久麻药退了伤口更痛了,但我却用受伤的手在键盘上不停地敲打着写日记。
辞了职在家养伤,小C对我生出一些心疼,又开始温柔体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自责,我也懂事不少,带着伤也每天干些家务讨他欢心,但还是经常会看到他紧锁的眉头。
精神上的压抑,情感上的缺失,导致我患上了失眠症,一开始容易醒老做噩梦,后来必须吃安眠药才能入睡,这时嘉嘉婚姻不顺也失眠。
我俩常常约着一起去滨江路,坐在临水的阶梯上喝酒,再配上一首伤感情歌,两个失意的人越聊越难过,越喝越醉,小C经常半夜来拎我回家,骂我像个疯子。
“想安静无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是嘉嘉先提出的设想,她说我们可以找个安静的宾馆,一人吞一瓶安眠药,等别人发现时我们已经到了天堂。
多好的主意啊,我跟她周转于各大医院,以失眠症的由头去骗医生开安眠药,每次顶多开20颗,这个处方药在外面药店买不着。
那时候看病还不是实名制,我们换了很多假名字混水摸鱼一唱一和,最终搞到大概200颗,二人平分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嘉嘉说要选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我俩必须一起。
15)
转眼又是一年七夕,小C这次没有跟以前那般准备礼物,他没有任何表示,哪怕一朵花一句情话,他装出来的柔情果然不长久。
8月6日我怀着不知道什么样的心情写下了这篇日记,如下所示,用的办公室电脑,所在楼层26楼。
字里行间里可以看出那份绝望,写完这篇日记没几天,有天晚上都0点了,小C还在玩游戏,从前都是他催我早点睡,而最近他却一反常态的熬到很晚,好像刻意躲着我似的,时常瞄到他跟游戏里一个妹子打得火热,叫了他几声也不理我。
他的冷暴力已经持续有段时日了,这一次我忍无可忍又emo了,也顾不得和嘉嘉的约定了,偷偷去翻出那瓶安眠药一口闷了,独自去洗了澡,穿着睡衣躺在了床上,我平时睡觉是不穿的,但想着死后还是应该体面点。
药效慢慢上来了,意识开始模糊,我在昏过去之前还深深看了他背影几眼,心想明早他发现我不在了会是怎样的心情?会不会后悔失去我?
据说小C第二天一早发现我身体不对劲,又翻到垃圾桶里的空瓶,就急忙背着我上了医院,当时病情危急,医护人员马不停蹄的抢救。
主治医生说像我这种吃了100来颗安定,还消化了一夜的人,很少有能救活的,是后期我有了惊人的求生欲才有转圜。
是啊,如果说上次割腕是吓唬人,那这次吞药真的是万念俱灰,没有给自己留余地。
我清楚的看到自己已经走到了两扇高耸森暗的门前,那里一片漆黑,湿冷迷幻,雾气阵阵令人看不清脚下的路,分明就是鬼门关。
突然听到身后小C一声又一声急切的呼唤:“小媳妇儿,小媳妇儿,老公爱你哦,你快醒醒啊”…是的,小C一开始就是这样称呼我的,说我是他的小媳妇儿,是他的心肝宝贝,只是后来他不这样叫了,好久好久没听到了…
又传来嘉嘉的声音:“莽妹儿,你怎么这么傻,怎么不等等姐啊”,她的声音为何这般悲切,好想抱抱她。
我转身想回去,可是转来转去都没有路,兜来兜去一圈又一圈,急得我满头大汗,又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拽着我往那门里去。
我害怕的直哭,蹲下身子抱着自己,哭着哭着突然眼前大亮,满地鲜花,阳光明媚,蝴蝶纷飞,还有彩虹。
哇哇哇,这五彩斑斓的世界真的太美了,我站起来欢乐的跑来跑去,在这满是鲜花的草地深处我看见了满面笑容的小C和嘉嘉,啊,真开心~
16)
我猛一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嘉嘉憔悴的脸,她握着我的手大叫着小C的名字,让他快来快来,难道刚才那些都是梦?那也太真实了吧。
我转动眼珠子打量了四周,这是在医院的病房,不是天堂,小C看到我醒过来暗自松了口气,拉着我的手问想吃什么回家给我做,我想说话却感到喉咙不适,他连忙喂我喝了点温水。
我问今天几号啊,他回了我,原来我昏迷了整整3天,医生来看了看情况后,说还要多住几天院,多挂挂水才能去除体内残留的毒素。
嘉嘉跟我絮叨一番后回家休息了,小C说她这几天都来医院一直对着我说话,试图早点唤醒我,接下来住院的日子都是小C在照顾我,他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深情款款,万事以我为先,哄着我宠着我,直到我安全出院后,他才开始去忙工作。
以为从此我们打开了心结,可以再回到当初,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一样,过上快乐幸福的生活,可是那只是我以为。
08年真是多事之秋,这年因奥运会的缘故,严查各大酒店和宾馆等等,小C的公寓有一天被查出有人K粉,这要是平时也就罚款了事,毕竟那药是客户自己带来的,跟公寓没直接关系,但在那个当头自然要从严处罚。
警察叔叔抓了小C进局子拘留了几天,出来后又勒令歇业整改,后面交了罚款也整改了,但各种理由不让重新营业,本来就盈利不多,创业时还借了钱,这下子更是雪上加霜。
他俩逼得没办法只得关停,找各房东解释说情也只退回来一部分钱,所置办的东西能变卖的都廉价卖了,只有那个网站多卖了点钱。
小C的生意倒闭后,只得另谋出路,欠着好几万的债,那段时间他愁得根本睡不着,晚上经常去楼下的棋牌室打通宵麻将。
有一次气得我去掀了桌子,他也没有改观,我拿命换来的重新开始就是这幅鬼样子?我不能接受!
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好这时候他姐在北京订了婚,说等过完年正式办婚礼,想卖了涪陵的这套房子,拿钱去北京投资做点生意,算作是她嫁妆也有颜面,她未婚夫是北京本地人。
小C不得不同意,这房子买的时候她姐就出了一大半的钱,于是找了中介挂牌,房子卖得没那么顺利,挂了好几个月后才讨价还价的以13万卖了。
卖的钱姐弟俩平分,小C还了债后所剩无几,找了搬家公司把家具电器搬到了一个亲戚那儿,打算在那儿住段时间再谋划未来。
17)
搬家前夕我俩握着手躺在那张大红色的床单上百感交集,我说我愿意嫁给他,不嫌弃他一无所有,直接办个结婚证就行,他说这时候提什么结婚哪有这心情。
我脑子里突然闪现出512地震那天,涪陵有强烈震感,整栋大厦摇摇晃晃,电梯停用,大家慌不择路四处乱串,他明明沿着楼梯下了很多层却回过头来找我。
因为我在后面慢悠悠的走,也不知道为何我当时如此淡定,心想这楼真塌的话跑下去也是被埋,不塌的话更没必要跑,看到有的人跑路还搞得一身擦伤,就更忍不住想笑。
我犹记得当时小C回头找到我时,脸上的紧张与喜悦,这会儿我说结婚他反而不屑一顾了,男人啊,真是善变!
在这卖房的几个月里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嘉嘉的过世,她多番闹离婚不成,一时情急也吞了那瓶安眠药,但她老公没多会儿就发现了,送去医院及时洗了胃。
住院期间她妈还打电话劝她不要离婚,说这么好的老公和婆家难找,嘉嘉又一次抗争失败,她偷偷跑出医院到了长江大桥上一跃而下。
她跳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也没说要跳江这事,以为她随便拉拉家常,我又在上班就没聊几句挂了,等我忙完再打过去时已经无法接通,当时心中我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没多大会儿就接到她老公电话,问知不知道嘉嘉去哪儿了,他到处都找不到,直到3天后我们接到嘉嘉去世的消息,原来她给我打完电话那天就跳了江。
有目击者报了警说好像看到有人跳了,在江边先找到她的鞋,嘉嘉老公又租了几条船打捞了三天才找到尸体,小C去殡仪馆看了,我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就不敢去,他回来说嘉嘉被泡得白白胖胖的很吓人,他当场就吐得稀里哗啦。
再后来小C去参加了嘉嘉的丧礼,我还是没去,至今我连她的墓都不敢去,但梦里却见过她很多次。
后来听说嘉嘉妈追悔莫及,精神崩溃,在家不是绝食就是上吊,天天嚷着要去陪女儿,后来又大闹婆家要人家偿命,一番拉扯后,婆家赔了10万精神损失费才了结此事。
不知道嘉嘉老公是怎样的心情,痛失所爱还被敲诈了一笔,哎,这件事里的当事人没有一人是无辜的。
本来离个婚的事儿,搞到最后人财两失,两个家庭都是受害者,没有赢家,人间惨剧。
过了几年嘉嘉老公另娶了女人,想当年他对嘉嘉那么深情,所谓“爱情”也不过如此,人走茶凉~
18)
在小C亲戚家借住的那段日子,算是这段感情最后的美好时光,临近过年小C暂时没啥打算,我俩无所事事就天天去逛附近的森林公园。
公园门口每天都有很多小贩卖吃的玩的,我特别喜欢那家棉花糖,小C说要么年后也做做这个小本买卖,成本低利润高。
我说“好呀,你做棉花糖,我给你做饭”,他罕见的笑了,笑得如初见般明亮。
好景太短,长住别人家也不方便,过完年我们就搬了,新租的房子是在卖掉那房子的附近,到底还是对那片区域比较熟。
每个月两三百房租,就只有一间房,屋里有张窄床、一张小桌子和一个只放得下几套衣服的柜子,厕所和阳台都是公用的,不在同一层楼。
条件艰苦我也没有怨言,每天陪他到处去找工作,他这种做过小老板的人,有些看不上以前的那些工作了,到处碰壁各种不满意,渐渐的他就不积极了,有时候窝在家不出门。
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想去广州闯一闯,找找更好的机会,说带着我不方便,想把我先送回老家,他先去广州安顿好了再接我过去。
我看他主意已定,就听他话先回了老家,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一走就是永别,我再也联系不上他,Q不上线了,电话换了,留言不回,联系共同好友说不知道他去向,房东也说我一走他就退了房。
我觉得天都要塌了,但依然心存幻想,盼着如他所说的那样,等他安顿好就一定会来接我。
3个月之后我才接受现实,原来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小C摆明了就是躲我,他铁了心想和我分手,又怕我再闹事,所以选择这样一种方式。
那年1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