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之殇

【无戒学堂】日更第二十日

小花是一只黄色的花猫。

小花是爸爸出去打工前交给姐姐和弟弟养着的一只花猫。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农村是有很多老鼠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猫还是会抓老鼠的。

爸爸说，家里的老鼠多，秋天收完稻子后老鼠就更多了，所以在家里养只猫，猫可以抓老鼠。

爸爸用一个袋子，装起了木工用的工具，走出了家门，走出了村口。

家里只剩下十一岁的姐姐和九岁的弟弟居住在两层的平房里。

有小花在，家里果然没有了老鼠。

小花是一只可爱的花猫，它和弟弟关系最要好。

它每天会爬在二楼的阳台上，远远地望着放学归来的弟弟。待弟弟走到离家门四五十米的位置，它就会从二楼阳台上跳下来，飞快地跑到了弟弟身边，在弟弟脚嗅来嗅去。

弟弟会弯下腰把它抱起来，一直抱回了家。

“今天轮到我做菜，你等会要洗碗！“姐姐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明明是一起放学的，为什么姐姐总会到家早？

为了谁洗碗的事，姐姐和弟弟发生了很多次争吵。

最后决定，每餐各自洗自己的碗筷，取消菜碗的需要。

因为弟弟每次经常都会忘记洗菜碗，他说他要照顾小花猫

姐姐也很喜欢小花，姐姐喜欢小花是因为怕老鼠，老鼠怕猫。

没有小花的日子，老鼠咬着柜子“吱吱”的声音吵得她不敢睡觉。

更可怕的是，偶尔还会有老鼠从床上窜跑。

有一天，姐姐回家晚了点，远远地看着弟弟拿一根棍子，追打四条大狗跑。

再走近一点，就听见弟弟的哭声和小花的呻吟叫。

是四条大狗围攻了小花，是四条大狗咬伤了小花猫。

姐姐赶走了四条大狗，弟弟抱小花往家跑。

小花躺在弟弟的怀里，一动也不动了，睁眼地望着弟弟，一声不叫。

弟弟泪沿着脸颊流下了，小花的泪打湿了眼前的发毛。

弟弟给小花做了它最喜欢吃的鱼，小花只是流泪，再也未能咬。

第二天，小花泪不再流，连头也抬不了。

弟弟想把小花葬在土里，大人们要把小花葬在腹里。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老鼠都可以葬于口腹，更何况一只家猫，那是极好的美味肉食。

矮矮的弟弟争夺不过高高的大人，哭闹在大人眼中只是在撒娇。

无可奈何的弟弟只以眼睁睁地看着大人们把小花拔毛剥皮、开肚破肠，汇入姜蒜香料，镬成一大锅肉脔。三五成群的大人，喝着浊酒，兴高采烈地把小花的尸体一块、一块地送人口，葬入内腹百了。

只有弟弟在一旁，没有理会，这个小娃儿的凄惨中脾气闹。

姐姐没有哭闹，静静地收拾了小花的皮毛。

也许姐姐腹内也曾葬过小花的尸体，姐姐说不知道。

只是，小花走后，家里的老鼠多不少。

弟弟一个人住一楼，不敢独自睡觉，每晚吃完晚饭就去等同伴来家里作伴，一等就是一两个小时，一等就是两年到。

这两年弟弟经常怀念小花猫，因为他经常没伴邀。

姐姐一个人住二楼，房间的煤油灯火整晚燃着，不敢吹灭，一点就是一年到。

这一年，姐姐偶尔会想起小花猫，因为被她偶尔被老鼠扰。

一年后，姐姐去了县城上初中，住的是几十个人一个集体宿舍，不再有老鼠扰。

两年后，弟弟才去县城上初中，住进了集体宿舍，玩伴多得不得了。

没有老鼠的地方，不需要小花猫，他们也没有提起曾经那只死去的小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