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烈炎现有凤离巢
第一章 烈炎现有凤离巢
“铛——”,伴随一道火光划过渐暗的天际,只见青石开裂,裂隙间火花流转,一柄重刀微斜插入三寸有余的青石板道路中央。
“近刀十丈者,杀无赦!”一声俊朗大喝传来。
陆丞姒惊讶地看着身前突然出现的微泛红光的霸道兵刃,心思流转,旋即想起当是娘亲不时提起的大名鼎鼎的烈炎刀了,便已知来人是友非敌,当下心里大定!当即,陆丞姒拉起弟弟陆承锋并催促几个随从迅速向着烈炎刀所在靠近。
陆承锋却是有些挣扎,喊道:“姐姐,你干什么,看这架势,指不定又是哪一路黑吃黑的货色!”
陆丞姒听到弟弟如此说,满脸既是欣慰又是疼惜,惨然说道:“锋儿,这回不是仇家!”被姐姐死死抓在手里的陆承锋听后便不再挣扎,但仍面露警惕之色。
正在姐弟二人说话间,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轻人飘然而至,环视四周,只听“哼”的一声,青石板间的烈炎刀拔地破空而去,没入左侧数十丈外的灌木丛中,几声闷哼传来,便见三人倒出灌木丛,手里弓箭兵器也应声跌落,竟是电光火石之间已取了三人性命。烈炎刀并不稍作停留,继续破空而去,由左侧向后再划过右侧树丛,划出一道弧线后回归年轻人后背,当下,左侧后方和右侧树影婆娑,一阵慌乱摇曳,片刻便又复归安静!
此时,陆家姐弟才稍有时机打量这位突然从天而降的救命恩人,只见来人年纪轻轻,身材高大,风神俊朗,着实可当“人中龙凤”,陆承锋更是满脸的羡慕崇敬之色,手里更是默默握紧了拳头。陆丞姒却是面露惊讶之色,没想到来的竟是旧识,虽说已经有数年不曾相见,但这人如此风采只怕是绝不会认错的,当下心里大定。
来的年轻人正是炽天焱,陆丞姒儿时便认识的旧人,他此番初入江湖,名声不显,少有人认得。虽说,炽天焱也不是第一次离开君山踏足中原武林,但以往都是隐于家族队伍中,饱览中原各地之景而已,虽有少数知情人士知晓,但一般武林人士自然不可能识得炽天焱。此外,烈炎刀之名虽盛,但武林中真正见识过烈炎刀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再加上烈炎刀本就极少显于武林,自然少有人去联想。
说到烈炎刀,倒也不是炽家有意隐匿,实在是,此刀既为传说中能堪毁天灭地的神器,自有其灵,能自行认主,也只有在真正的器主手里才肯觉醒其威力,否则与普通刀剑无异,如果仅仅如此倒也罢了,此刀甚至时而会“发脾气”排斥非器主之人,让妄图执掌之人深受重创。如今,即便炽家能真正掌控烈炎刀之人也只有大长老和炽天焱区区两人而已。炽家虽说是以烈炎刀而显赫于武林,但真正能让炽家以烈炎刀出手的人实在少之又少,最近一次甚至要追溯到四十多年前。话说四十年前,炽家大长老持烈炎刀于西域沙漠一处绿洲与一人对决,此战胜负无人知晓,但人们只知道此战之后,这个绿洲从此于西域除名,让人们敬若神迹。此战也是大长老初掌烈炎刀后的惊天成名之战,此后,大长老佩刀三十载有余,再无大长老持烈炎刀出手事迹流传,与此同时,炽家第二代,饶是不乏惊才艳艳之后辈,却在三十年时间竟然无一人能让烈炎刀认主。大长老为此,也着实颇感无奈。此境况,直到十一年前才有所改变!
那年,炽天焱八岁,初次踏足炽家宗祠,被束之高阁许久的烈炎刀竟然器灵大动,一路指引年少的炽天焱来到了陈刀阁,当炽天焱捧起烈炎刀时,异变陡然发生。此时,正在前堂列席家族会议的大长老心生感应,丢下一句“陈刀阁有变!”便飘散而去了,众人不明就里,随即赶往陈刀堂。片刻,众人赶至,只看到,此时陈刀阁已然化为一片火海,大长老背负双手立在一旁,数丈之外,众人只觉得热浪翻腾,一时竟难以靠近。随着大长老的示意,众人才注意到,有一稚气的少年抱着比自己还高出一大截的烈炎刀站在火海中央,一脸无助茫然,周身烈火熊熊,一丝不挂的少年竟是看似毫发无伤,不久之后,少年晕厥。众人无不焦急异常,尤其是刚刚当上家主不久的炽玄烈,更是满脸焦虑。而就在此刻,众人却听到大长老肆意徜徉的大笑传来,同时,其周身也同样燃起了阵阵大火。“后继有人,后生可畏啊,哈哈——”,之后,炽天焱被大长老带离而去。事后,据大长老所说,炽天焱只是体力透支而晕厥,并无大碍,而异象产生的原因则是烈炎刀自行择主所致。炽家众人知晓烈炎刀再次择主,而且竟然认主一个区区八岁的少年,而此时的炽天焱则刚刚接触烈炎诀,炽家众人无不啧啧称奇。此事流传家族之中甚光,一般外人却是不得而知了。
不多时,左右两侧分别闪出数人,而青石板路后方也有数人赶来,为首一人一身夜行服,手提长剑,脸遮黑布,望向前方背负长刀的年轻人,闷声问道:“阁下是何人?何必要趟陆家这趟浑水?老夫看你年纪轻轻,功夫也不错,不要前程自误,无端送了性命!”声音颇为沧桑,竟似是一位武林前辈。
眼前这批追杀陆家之人,虽说为首的似乎也是江湖老手,却也未必认得炽天焱和烈炎刀。
“年轻人,老夫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就此离去,老夫可饶你性命,如何?”
“行了此等戮人满门之事,既是武林前辈,又何必藏头露尾?”炽天焱皱眉质问道。
蒙面老者想到陆震云已被自己亲手格杀,陆家上下几乎也只剩眼前这对尚未羽翼丰满的姐弟而已,再上下打量这个单枪匹马而来的年轻人,且看似与陆家姐弟又明显不熟稔,当下便再无顾及,一把扯下遮脸黑布,道:“好,索性告诉你又何妨?老夫赵旭海。当年陆家仗着陆青峰老匹夫,压我赵家三十年。说什么“荆地陆赵半壁城”,你陆家算什么东西,不知哪里来的乡野之人,仗着一时武力之盛,竟妄想与我累世百余载的赵家平起平坐,甚至还压我一头。今日,我就要你陆家从我荆地除名!”
陆家姐弟,此时目眦尽裂。几天前还叫赵世伯的人,转眼竟成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
“炽大哥,相传此人是我荆地第一高手,功力高深,不可轻敌啊!”陆丞姒满脸焦急与凄苦,此刻心里当真是万念俱灰,只求不要连累了炽天焱才好。
炽天焱对陆丞姒点了点头,示意其心安即可,随即又看着对面提剑的老者,说道:“江湖恩恩怨怨,对与错且先不论,但你屠戮陆家满门,更何况,陆庄主平日素有侠名,前辈此番行事显然已经超出江湖道义底线了。”
赵旭海满脸不屑,道:“那又如何?年轻人,江湖险恶,岂是你能洞察的?”
炽天焱淡然,道:“今日陆家既已除名,那么,你赵家由你偿了陆庄主的命,也跟着除名江湖,公平不公平?
赵旭海气极反笑,道:“哈哈……年纪轻轻,口气不小,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黄口小儿如何除我赵家之名,如何走出我荆州之地?”
听了此话之后,炽天焱淡然一笑,只是不见其如何动作,前一刻还满脸不屑的赵旭海,在一道暗红闪过之后,脸上顿时再无任何表情,随即颓然倒地,喉咙处一道浅浅血痕显现而出,诸人见此情状,震惊无语,远没有料到眼前的年轻人修为既然如此高深,平日里敬若神明的赵庄主竟被正面直接取了性命,且稍做招架都做不到,心里知道大势已去,纷纷做鸟兽散。
“记得,回去告诉你们赵家的人,从此荆州再无赵家庄!否则,别怪我炽天焱无情!”
数里外。
“老大,此人是谁?竟然能让上面直接取消了此次行动?眼看到手的鸭子却又飞走了,真是晦气!”
“晦气?你懂什么,那也好过鸭子到手却无命消受!”此人一脸阴枭,眉头紧皱。
“就是就是,老大说得对。再说了,咱们此番也并非全无收获,不是抓到陆夫人了嘛?不算亏本。还有赵旭海这个笨蛋当替罪羊,稳赚不赔。”又有一人满面堆笑地说道。
“不错,有了陆夫人也可勉强回去交差了。”
“此人,年纪轻轻,武学修为已然到了此等境界,看来,真是炽家那位“雏凤”了。妈的,贼老天真他妈不公平!”阴枭首领一脸愤恨。
青石板路。
炽天焱收刀于后背背囊之中,一双凤目扫过眼前一行狼狈之人,最后看向居中一位面容悲倦、双目含泪却依更添倾国倾城之姿的年轻女子,说道:“可是陆丞姒妹妹?”随即又看向一旁被陆丞姒紧紧抓在手里的、满脸倔强的一个俊秀少年,看年纪,也就十二三岁样子。
“是我,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只是,不知道爹和娘他们……”陆丞姒面容凄苦,流露期盼,却是最后声音越说越小,几不可闻。
“陆妹妹跟我不用客气。只是,抱歉了,陆庄主他已经……不过,我并未发现陈姨尸首,现在想来,应该是让另一波人掳去了,至少……应该还活着………”炽天焱小心斟酌着词汇,生怕惹得刚刚生逢大变的姐弟二人更加感伤。
“大哥哥,你是说,娘亲还活着?”陆承锋挣脱陆丞姒的手,期翼的望着炽天焱说道,随后又转向陆丞姒,握起姐姐的手,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练功,把娘亲救回来的!”陆丞姒听后,面露疼惜和欣慰,炽天焱也是心里大加赞赏。
陆承锋,今年刚满十三岁,已是偏偏少年,刚刚历经家破人亡的大变故,却还能保持一定的镇定和方寸,并未一味慌乱和哭哭啼啼,一方面可能是有个姐姐激发了少年的气概,另一方面也足以说明此子比起一般少年多出几分大气和冷静。
陆承锋出生时,父亲陆震云便满怀期盼,取名承锋,既有继承其曾祖陆青峰之意,又有望其“乘风”而上之寄托,可以说少年几乎承载了整个陆家的期盼,此子也算争气,打小便比一般少年多几分天资和大气,被视作陆家振兴的良选!而如今,却逢此大变,让人不胜唏嘘!说到其祖父陆青峰,乃是陆家庄创立者,陆家扬名武林之肇始。四十年前,陆青峰凭借自创青峰剑诀和一柄三尺青峰剑,战遍天下英豪,最终膺获武林盟主之位近十年之久,显赫无比。而就在三十年前,中原武林鼎盛,在陆青峰的带领下,北上讨伐魔教,在北境遭遇魔教伏击,陆青峰为掩护众人撤退,一人独拒魔教众枭首,最后身死北境,青峰剑也从此下落不明。江湖历来风云变幻,人才辈出,各领风骚,只可惜陆家后人,皆资质平平,陆家庄便由此转衰,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资质上佳的陆青峰,如今,不管以后如何,陆震云却是再也看不到了。
炽天焱点头,说道:“你们放心,我会想办法救出陈姨的。我想,对方既然没有当场加害,必然有所图谋,如此,我猜测,陈姨性命当暂时无忧。”
陆丞姒和陆青峰听罢,紧绷已久的神经骤然卸下,顿时满眼含泪,陆丞姒更是几成泪人,身边几个随从也是掩面而泣。
炽天焱,初入江湖,平时更是从未见此情形,虽然武学修为奇高,可这劝慰人的功夫却是一窍不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却是少年陆承锋率先打破了一时无以复加的悲恸处境,再次让炽天焱刮目相看。
“姐姐,我们不哭了,你们也都别哭了,我们回家!”少年擦干泪水,一脸坚毅地说道,随即又向炽天焱,行了一个大礼,说道:
“多谢大哥哥救命之恩,承锋和姐姐感激不尽,没齿不忘。承锋听先前言语,大哥哥似乎与我家认识,只是我却不知大哥哥尊姓大名?”
“我叫炽天焱,来自湘地君山,我与你母亲和姐姐确是旧识,以后你叫我炽大哥就好。
“君山!烈炎刀?炽大哥是君山炽家之人?”陆承锋惊讶道。
“正是,仰仗家族之名而已。”炽天焱坦荡说道。
陆承锋听后,面露神往之色,同时不解地望向姐姐陆丞姒。
“我们先回家吧,之后慢慢告诉你。”陆丞姒拭去泪水,说道。
这一日,炽家雏凤初鸣江湖,挥烈炎,斩荆州奉城武魁一人,除百载武林世家赵家之名于武林。
先前提到,陆丞姒能够一眼便想到是携烈炎刀的炽家之人,各中自有缘由。
炽天焱的母亲与陆夫人乃是发小姐妹,同初江南扬州,由于陆家没落,而炽家又一向被一般人看作是独立于中原正道武林、亦正亦邪的存在,故两家在家族层面并没有交流关系,但是炽夫人和陆夫人由于私交关系确是时常走动的,而陆夫人就曾经带着年幼的陆丞姒去过君山炽家几次,而炽天焱以前随家族来访中原时,也多有帮着母亲捎些书信并拜访过陆家的经历。甚至两家长辈不无存有将来更进一步成为姻亲的打算,不过两家对此只是顺其自然而已。小时候,陆丞姒也会时常好奇的向父亲母亲问起关于传说中的烈炎刀和那位八岁便被神兵认主的炽家哥哥的故事,因为陆夫人和炽夫人的这层关系,陆庄主陆夫人也不避讳,权当江湖轶事传说讲给女儿听。
听闻此次陆家有难,又恰逢炽天焱初入江湖历练之际,炽夫人自然有意多叮嘱炽天焱一番。而炽天炎也是见过这位母亲的闺蜜好友陈姨陆夫人和陆家那位漂亮极了的小妹妹。只是近几年,随着各自年龄的渐长,二人倒是也有近七八年未曾见面了,而陆承锋年纪还小,即便见过也是记不得了,对此不知情也不足为奇。
陆家姐弟安葬了父亲,料理了家族的一些后世之后,在炽天焱提议下,陆承锋被安排送往君山修行学习。陆丞姒在得知母亲可能是被魔教掳走以后,坚持要跟随炽天焱北上,探寻营救母亲。
炽天焱本就打算一路北上,表面上是进行江湖历练,实际炽天焱还带着家族隐秘任务:一来,寻找探访陨冰剑现世遗迹的四长老并与之会合;二来,探查陨冰现世与魔教关系;三来,探寻当世陨冰剑之主。炽天焱想到此番陆家灭门惨案居然有魔教之人牵涉其中,又联想到近日来魔教活动似乎不断增强,此外陨冰剑现世似乎也很魔教有关,心里隐隐觉得不安,有一时疏无头绪。想到这些,炽天焱便答应了陆丞姒的一起北上的请求,起码自己能尽力保护陆家妹子的周全,远好过她自己北上寻母。
如此,二人一路北上。
途中,陆丞姒对炽天焱起居多有照顾,倒是从前的大小姐架子丝毫不见了。炽天焱也是知道陆家妹妹的心思,只怕是想以此聊以报恩,但想到陈姨和母亲的关系,着实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却又不知道如何劝慰,当真有些苦恼。
二人已经北上几天了,一路探寻魔教下落,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洛阳。洛阳是千年名城,繁华非凡,城中三教九流汇聚,各门各派繁多,或总址或分支。
如今,二人驱马前行,已至城门外,即刻便要进城。
此时,炽天焱稍减马速,向着陆丞姒说道:“陆妹妹,你我虽不算家族世交,但因我母亲与陈姨的关系,咱们两家私交上未必就比某些世家差了。此次,我出手援助陆家也是母亲再三叮嘱的,于我自己而言,也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所以,此番理所当然之事,还烦请陆妹妹不要有过多心态。你我都算江湖儿女一切从简即可。先前,我不敢贸然提起此事,一是怕惹你想起往事不免悲伤,二来此前途经都是小城小邦,多是质朴之人,也就不讲那许多规律了。如今,前方便是洛阳城了,可不敢再委屈陆妹妹了。此番进城以后,你我就以兄妹相称,可好?”炽天焱硬着头皮说道。
陆丞姒身为典型中原世家小姐,虽说多有温婉之气,但也算江湖儿女,自然也有一股侠气,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释然说道:“丞姒明白,以后不会了……炽……大哥!
“嗯,如此甚好,走了,妹妹,咱们进城去——”炽天焱朗声道。
陆丞姒也是不禁莞尔。
经过此番开诚布公,陆丞姒心结稍解,人也变得开朗些了,炽天焱本就不拘小节,二人遂进洛阳城。
洛阳不愧千年名城之名,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二人各骑乘高头大马,炽天焱风神俊朗一身劲装,陆丞姒温婉倾城略带英气,一时引得洛阳街道两旁民众纷纷驻足围观,有犯花痴着,有仰慕者,有自惭形秽者,有不服气者……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炽陆二人进城以后,特意选了一家洛阳有名的大客栈——“往来无间”的客栈,以便二人打探消息。洛阳乃累世名城,汇聚三教九流,消息自然汇聚通达,甚至不乏有专门买卖消息的地方。
这一天,炽陆二人正在客栈用餐,忽听旁边一桌有一大汉说道:
“各位,听说几日前,有一行魔教之人现身洛阳,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这有何稀奇的?洛阳城什么时候少了魔教之人?”又一人道。
“魔教之人自然不稀奇,奇的是他们抓了一个人……女人……!”又有一人道。
“女人,魔教抓一个女人干什么?”
“不知各位可知道前些日陆家灭门惨案?”
“此事人尽皆知,不知兄台突然提起此事很魔教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陆庄主虽亡,除却其以一双儿女被炽家所救以外,陆夫人陈静却是被魔教掳走了!”
“哦,还有此事?只是不知道魔教抓陆夫人做什么?莫非贪图其美色不成?”
听到这里,这桌的陆丞姒怒目而视,大为恼火,炽天焱示意其不要冲动,于是二人继续听到。
“休要胡说,虽说陆夫人风韵犹存,但已是半老徐娘,魔教犯不着如此行事!”
“说道陆夫人,不得不提其一双儿女,尤其是那女儿陆丞姒,生有倾国倾城之貌,是个能惹男人“风火戏诸侯”的主,只可惜陆家不幸,蒙此灭门大难,真是让人怜惜!”
“呵呵,让人怜惜?话虽不错,只不过怜惜之人却轮不到我等……”此人顿了顿,继续说道。
“没听说陆家姐弟是被炽家雏凤所救吗?赵家家主更是被炽家雏凤一刀辟死的,更是让赵家从此不敢在江湖露面了,真是威风啊!”
“是啊,君山炽家一向与我中原武林正道若即若离,此番竟突然插手我中原武林之事,不知是何故?”
“何故且先不论,说起此子,当真是深不可测。听说他今年才19岁,竟能一刀结果了赵旭海,我还听说赵旭海已臻小宗师之境,可怜竟然一招未出就归西了!”
听罢,众人一阵赞叹。
“是啊,你们听说没?神器烈炎刀再次认主了,就是那炽家雏凤,而且是在那炽家小子八岁的时候就被神器就认可了,当真匪夷所思!”
众人又是一阵感叹……
炽天焱,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看就要转移话题,恐断了魔教消息的线索,便朗声说道:
“那边的几位兄弟,小弟初入神都,敬各位一碗。小二,给这几位爷上酒,算我的。”说着,给自己满了一碗,一饮而尽,接着说道:“兄台,刚才说到魔教抓了陆夫人?也太张狂了,不知他们现在何处了?”
几位江湖人士,看到这位请吃酒的公子年纪轻轻,颇为俊郎,又看到其旁边还坐着一位面容绝色的女子,以为是喜欢江湖轶事的贵公子哥,不由越发得意起来,手中碗一抬便是饮尽,说道:
“还能去哪儿?前几日在城外,我亲眼所见,一群魔教之人鬼鬼祟祟进了城,听说这几日已经离开洛阳城了,想是逃往北境魔教老巢了呗!”
此时,忽听靠近街道窗边的一桌上传来一声虽是揶揄却依旧动听的女子的声音:
“哦,你既已看到,为何不英雄救美一番,却只敢在人背后说些大话!”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这桌三人,皆是蒙面,女子,身材姣好,说话是一个身着鹅黄的女子,另外二位一人暗红一人明兰,却毫无疑问都是绝色女子!
这边几人一看,似是洛阳往生宗之人,知道惹不起,但又有些不甘心,硬着头皮说道:
“往生宗虽说势大力盛,只是跟魔教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最看不惯你们这些自诩武林正道的人,打又打不过人家,却只知道在人背后嚼舌根,不知羞耻!”另一个身着暗红的女子蛮横的说道。
往生宗,是洛阳本地的外道魁首,行事亦正亦邪,在中原武林也是颇有名气。当代宗主洛风,修为深不可测,是当今武林少有的以中年之岁便跻身大宗师级的高手。正道人士虽对往生宗的外道之名颇有微词,倒也从未听闻其与魔教有瓜葛,皆知往生宗虽自诩外道但确是最中宗的中原门派。
炽天焱和陆丞姒听到这里,知道魔教消息已是尽了,二人商议不日便启程北上,继续追踪。饭毕,二人正要起身之际,不料身着暗红色长袍的女子却再次是开口,道:
“公子,似乎对魔教行踪特别关心?”
“姐姐,我倒是也知道一些,不知道公子可感兴趣?要不要请姐姐们也喝几杯,说不定一高兴,姐姐就告诉你了?”说完,便自顾自咯咯地笑了起来,全然不似刚才冷艳形象,更有别传统中原女子形象,声线魅惑,在看众人,已是如痴如醉,一时呆了。
饶是炽天焱听了也略有晃神,听此女言语这般,心里知道消息未必有,多半戏弄是真,只是看到陆丞姒听后面具希翼之色,在关己则乱之下,已是信以为真。炽天焱虽然颇感无奈,却还是说道:
“好说,小二,给几位姑娘上酒,也算我的!”
“公子爽快,来,姐姐敬你一杯!”说着便玉指捏起酒杯,以一奇妙指法送出,看似速度不快的酒杯,众人只以为是一般推杯送盏的功法,但炽天焱却知道酒杯看似不快,却蕴含不小力道,不过在炽天焱面前,这点力道倒也不算什么,当下运功接下,一饮而尽。
看着炽天焱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竟然轻松接下了自己以佛门大神通捏花指法打出的酒杯,虽说有所保留,但也绝不是普通武者轻易能接下的。一时,又是有些不服气,又是好奇。好奇的是,此人分明不信自己的言语,却是为了同伴毫无犹豫的请了酒接了酒,甚至竟似毫无防备之意一饮而尽,对此,女子已是颇有些好感了。然而,于炽天焱而言,本就是敷衍以图安陆丞姒之心而已,除了刚开始略有愣神,竟似疏无把送酒之人放在心上的意思。这些全看在身着暗红色长袍女子的眼里,又看到此二人毕恭毕敬的样子,分别不似兄妹,在看此女虽面容有些憔悴,却依旧难掩绝色之姿,怕是丝毫不输于自己,心里没来由的顿生醋意和好胜心——却是全然不顾不想自己竟是以蒙面之态跟人比美。
“一杯怎可,当饮三杯!”说着,便又有两杯破空而来,这次两杯速度奇快,且分别从左右两侧不分先后掠过两道弧线砸向炽天焱而来,炽天焱笑了笑,朗声笑道:“姑娘赐酒,怎能不饮!”
一步踏出,龙行虎步,只伸出右手,一指迅及弹在右侧而来的酒杯,只听“叮——”的一声,酒杯竟然极速转动悬于身侧,右手顺势接取左侧飞来的酒杯饮尽,又摘取右侧悬空酒杯,再饮尽。
客栈众人见此等高妙指法身法,先是一愣,而后爆发出阵阵赞叹之声。
众人慑于往生宗之名,不敢取笑女子,只是一味赞叹炽天焱身法修为,气度风采!谁知,此时却真有“大胆”之徒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被往生宗洛大小姐盯上了,公子可要自求多福了,哈哈——”此人一语双关,引的众人哈哈大笑。
蒙面女子被人说破了身份,又被取笑了一番,当下恼羞成怒,欲要发作,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大胆狂徒,不料转头看到是客栈老板,顿时如一朵牡丹被打蔫了一般,心里是又气又恼且羞!
炽天焱大笑,带着陆丞姒,与客栈众人告辞离去。刚出客栈外,炽天焱正好与身着暗红的女子隔窗互望,便说道:“姑娘,以后多学学我家妹子,温婉一些,哈哈……”说着,大笑而去,身旁陆丞姒也不禁莞尔一笑,二人在身着暗红女子羞怒注视下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而客栈众人不知,蒙面女子不知,炽天焱亦不知的是,“往来无间”客栈老板此时却自言自语道:“这下江湖又要热闹起来了……年轻真好……”
随后两天,炽陆二人又去了洛阳各大消息流通之所,基本确定魔教确实带着陈姨往北方而去了,至于四长老和陨冰剑则依旧毫无头绪。如此过后,炽陆二人决定离开洛阳,继续往北境而去。
就在炽陆二人北上之际,北境北原,正有一个背负一把夸张大剑,嘴里叼着狗尾草,一路哼着小曲的年轻人,正在南下……
而在北境比北原更北的北莽,还有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年轻人,身旁趴着的几只长相奇特的异兽,衣着单薄,身后黑色长袍猎猎作响,目光如炬,越过北原之境,越过大河大江,越过大湖大山,遥望南疆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