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一些季气过来

送一些香气过来——读雷平阳的《树上旅馆》

《树上旅馆》/雷平阳

——《云南记》，P95

它建在一棵常见的大青树上

三个窗子，一道木门

朝着南方的窗，看不见天空

都是冗繁的藤条和老树

偶尔看见长臂猿，从上面路过

东面的窗子，一条小河，没有出处

山洪暴涨时，撞倒的栲树

横卧在水面上，一片狼籍

西边的窗户要大一些，可以

坐上窗台，一个魂不守舍的斜坡

一直向下，下到几十公里外的

澜沧江河谷。它的竹林和树冠

常常顶着一轮落日。我客居那儿

的日子，木门从来没有关过

它对着树丛中的一汪碧水

水上的睡莲，每天都托着清风

送一些香气过来，对一个

悬空的人来说，那几乎是个妙香国

妙香国，一说是清净世界，是佛国。一说是观世音菩萨的道场。一说是大理古国。

客居，意味着居住的时间不短。

标题，原来想用“没有出处”。

《云南记》里，大量这样的风格和方式，抛弃了技法、表现、隐喻，抛弃了表演、野心、炫耀，抛弃了刻意、斧凿、精致。

似乎只是兴之所至，随意写来，直接呈现。立意、用语、走势、文本，都是无迹可寻的“没有出处”。似乎可以说是自成一系、独开一脉了。

后来，标题用了“送一些香气过来”。

这是结果。如果没有“香气”，牵强的世俗理解，就没有妙香国的幸福。那么这首诗可能就不是这个样子。

若干写诗的人在为开新风努力，这首诗，似乎也可以说是“送了一些香气过来。”

试着用一些“标准”，进行一次分节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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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建在一棵常见的大青树上

三个窗子，一道木门

朝着南方的窗，看不见天空

都是冗繁的藤条和老树

偶尔看见长臂猿，从上面路过

东面的窗子，一条小河，没有出处

山洪暴涨时，撞倒的栲树

横卧在水面上，一片狼籍

西边的窗户要大一些，可以

坐上窗台，一个魂不守舍的斜坡

一直向下，下到几十公里外的

澜沧江河谷。它的竹林和树冠

常常顶着一轮落日。我客居那儿

的日子，木门从来没有关过

它对着树丛中的一汪碧水

水上的睡莲，每天都托着清风

送一些香气过来，对一个

悬空的人来说，那几乎是个妙香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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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以再试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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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建在一棵常见的大青树上

三个窗子，一道木门

朝着南方的窗，看不见天空

都是冗繁的藤条和老树

偶尔看见长臂猿，从上面路过

东面的窗子，一条小河，没有出处

山洪暴涨时，撞倒的栲树

横卧在水面上，一片狼籍

西边的窗户要大一些，可以

坐上窗台，一个魂不守舍的斜坡

一直向下，下到几十公里外的

澜沧江河谷。它的竹林和树冠

常常顶着一轮落日。我客居那儿

的日子，木门从来没有关过

它对着树丛中的一汪碧水

水上的睡莲，每天都托着清风

送一些香气过来，对一个

悬空的人来说，那几乎是个妙香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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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还可以再试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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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建在一棵常见的大青树上

三个窗子，一道木门

朝着南方的窗，看不见天空

都是冗繁的藤条和老树

偶尔看见长臂猿，从上面路过

东面的窗子，一条小河，没有出处

山洪暴涨时，撞倒的栲树

横卧在水面上，一片狼籍

西边的窗户要大一些，可以

坐上窗台，一个魂不守舍的斜坡

一直向下，下到几十公里外的

澜沧江河谷。它的竹林和树冠

常常顶着一轮落日。我客居那儿

的日子，木门从来没有关过

它对着树丛中的一汪碧水

水上的睡莲，每天都托着清风

送一些香气过来，对一个

悬空的人来说，那几乎是个妙香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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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诗的人，分节谁不会。然后再回头，读一读原诗。

如人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