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将长大
百无聊赖的赖皮在学校图书馆闲逛了一个下午,临走前拿起一本张爱玲的散文翻了翻,无意中看到这样一段话:“说好永远的,不知怎么就散了。最后自己想来想去,竟然搞不清当初是什么原因把彼此分开的,然后,你忽然醒悟,感情原来是这么脆弱的,经得起风雨,却经不起平凡”。看着这段文字,赖皮的头微微低了一下,紧接着就合上书走到了图书馆门口。天空明显是刚下过一场大雨,眼前的景色被雨水洗刷的焕然一新,现在已经是冬天了,雨后的空气又湿又冷,再加上周围的一片寂静,让人伤感起来简直易如反掌,感性的赖皮就毫无疑问的中招了。
赖皮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木子都消息了,不是没有办法知道,而是不敢知道,怕看到他与另一个女孩幸福的模样。
对于她来说,木子就是她高中时期最想留住的小幸运,但是她还是那么不小心地弄丢了他,还丢得那么彻底。如果说赖皮是一片夜空,那么木子就是划过那片夜空的流星,因为他的出现,其它星星就都显得暗淡无光,只可惜他只是颗稍纵即逝的流星,再怎么绚烂也终究消失的了无痕迹,最后只能让赖皮独自悲伤。
高二那年,木子作为插班生来到了赖皮所在的班级,平凡的他们都没有引起彼此过多的注意,在这两个生命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们的命运轨迹都是相隔十万八千里的两条平行线,谁也不会想到竟是班级里最平常的换座位,让这两条平行线意外的有了交错的痕迹。
在成为赖皮的同桌前,木子在她心中的印象就是:不熟、猥琐、调皮、爱唱跑调的歌。后来赖皮发现,这个调皮的男生竟也有她意想不到的温婉暖心的一面。
或许喜欢上一个人,就是当你一步步发现对方身上的不一样,然后被那些不一样吸引的时候吧!
同桌的第一天,木子表现得反常的忧郁,由于两人本没什么交集,赖皮除了感觉奇怪外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只是留意到了他桌面的一张明信片,上面用黑色水笔写着:“在梦里你离我很近,可醒来又要重新调整距离。”第二天又换上了顾城的诗:“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这一看就知道他是不得心之所念之人。先不说那个被念的人是谁吧,赖皮先是被这刚劲中又略带柔美的字迹吸引的,看得出来木子写每个字都极为用力,只是用签字笔写出来的字还带着书法味道确实是赖皮第一次见,不知道的还会以为这些字是出自哪位才貌兼备的男子之手呢!
带着女生特有的八卦心理,赖皮还是没忍住把木子心里的那个女孩给扒了出来,原来木子是喜欢他的前任同桌,由于表白被拒绝才分开了座位。这一想,赖皮也才后知后觉木子第一天的伤感,顿时觉得她这个新任同桌有点不受待见了。看着木子所喜欢的女生,虽算不上什么美女,但那气质就是让人觉得她是有能力驾驭那些长腿欧巴的人,这种女生可真不好追,所以木子告白失败属正常现象。面对这个相当于失恋的男生,赖皮的同情心便泛滥起来了。
都说男生脆弱的时候会比女生更惹人疼爱,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赖皮在各个方面都小心翼翼的,希望能帮助木子走出悲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有神奇的魔法,之前被赖皮鄙视过的男孩在赖皮心中都印象竟一天天发生着变化,木子在赖皮面前表现得愈来愈活泼,甚至还有一股吸引人的绅士加暖男都风度。而赖皮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为他做了许多以前根本就不会为任何一个男生做的事。
赖皮每天早早起床跑去教室帮木子装好一杯热水,中午花掉自己的午睡时间为木子削好苹果,虽然她以前根本没有削苹果的经验,久而久之,赖皮削水果的手法便成熟了,心里暗想着自己应该感谢木子哥,要不是因为他,自己可能就不会学着做这些让人觉得自己贴心的事情了。
时间的轮轴匀速的旋转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高三,木子对于心里的那个女孩的感情似乎越来越淡,最后甚至被丢进过往记忆的隧道里渐行渐远。
到这里,他们之间的感情还属于纯真的友谊,可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爱情,竟然会如此迅速地在他们之间萌芽、成长。那一年,他们从好朋友变成了一种微妙的关系,木子开始关心照顾赖皮,晚修下课后木子都会把赖皮送到女生宿舍楼下自己再绕远路回男生宿舍,这样的时光让赖皮感到颇为珍贵。把珍贵的时光与值得的人分享,那时候的赖皮便毫不犹豫地把珍贵的高三用来与木子相伴。
自然而然的,赖皮和木子成了班里到CP,对于赖皮来说,这份爱情的到来满足了她对爱情美好的所有幻想,木子的细心宠爱让这个第一次陷入爱河的女孩一度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儿。
在高三这样一个特殊时期谈恋爱,赖皮和木子很少出去约会,但即便是这样也没有让她觉得幸福遥不可及。在日落时分一起趴在走廊上看书,含情脉脉地说一句情话;一同在座位上刷题,然后默契地以一样的姿势累倒在书桌;不经意间偷偷牵起彼此藏在桌子下面的手······这些对于赖皮来说都是幸福,让人舍不得享受的幸福。
可不久,这种平静的幸福就被打破,木子的不安分让赖皮越来越缺乏安全感,加上即将到来的高考更让两个人陷入无限愁绪之中。最后,赖皮和木子的爱情没能在磨合期幸存,或者说,还没等赖皮在磨合期把自己的棱角磨平,木子就已经放弃了她而拾起另一份幸福。这份感情不是败给时间空间,也不是败给外人的打压,而是败给了不够坚持。木子没有在感情出现问题时坚持去修护而是寻找另一份幸福,赖皮也没有在木子快喜欢上别人时坚持拉住他的心。
就好像一部狗血偶像剧里的剧情一样,这份被赖皮用柔软的心护理的感情以第三者的入侵宣告结束。赖皮就像是作为一部剧情极为浪漫美好的舞台剧的女主,生涩的演技在男主的调教下变得纯熟,但由于过于投入,在打板后还久久不肯离去,而跟她对戏的男主却早就离开角色回归现实。一部剧里,缺失了男主,那么女主的存在也就失去了意义。
失去了木子的赖皮,仿佛也失去了一切幸福的来源,睡前、梦醒都带着苦涩的味道。她幻想着有一天木子回来告诉自己当初的移情其实是有苦衷的,幻想着这只是恋人间的失散总有重逢的一天。但是,她也只能一天天活在幻想中,木子离开了,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虽然赖皮和木子的爱情并算不上什么谈资,时间短,情节简单,在众多早恋的故事里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但因为是赖皮的初恋,介于幼稚和成熟间,给她对爱情美好的向往一重重打击,在她心里留下深刻的伤痕,这份记忆或许永远都不会消散。
第一次被自己所爱的人无情地伤害,让她第一次尝到爱情带来的痛楚,痊愈的时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长。
木子的离开对于赖皮来说终究是个遗憾,之后的日子里,即便是在陌生的城市,赖皮也还总是会触景生情般地想起木子,就像开头那段文字一样,虽然内容与他们的感情无关,但还是唤醒里赖皮心里那颗回忆的种子,从而迸发出无限的伤感。
随着时间的流逝,伤口会结痂,再去触碰也感觉不到有多疼痛,甚至于还会忘记当初留下这道疤痕的原因。就这样,会莫名感到伤感了,会笑着笑着就突然哭了,会听一首歌听到泪流满面了,会呆呆地站在某个精品橱窗前好久好久,却再也没有勇气走进去拿起那个曾经他送过给你的同款礼物。在不经意间,变沉默了,不再爱听别人八卦,不再时刻关注偶像的动态,与帅哥擦肩而过也不会激动到脸红,觉得自己长大了、成熟了。对于爱情这个糖衣炮弹,赖皮再也不会兴奋的毫无顾忌的走近,而是有了更多的防备。对于爱情中的幸福,她不再急切盼望,而为自己筑造了一座堡垒,学会了在堡垒里自我修炼,等待幸福的到来。
曾经说好的要一起去的远方,如今也只能独自前行了,只是如今的赖皮已经更加勇敢坚强了,一个人,也可以去到那个远方。面对爱情面对一切,我们终将长大,如今的不可思议终将变成后来的平凡琐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