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是晚上九点多，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柳零打来的，说想和我单独谈谈。她说好了地点就直接挂了，前后不到三十秒，我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听着电话里头传来的咚咚声。
记起前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话，我竟有点害怕见到柳零，或者说我一直害怕见她。
但我还是决定去了，那个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距柳零说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
此刻，我正走在那条路上，我和柳零刚分手。我要去的正是我和柳零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我赶到时，柳零正坐在湖边的石头上，双手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天空，借着月光，我看见了她皎白的脸颊和略显忧虑的眼神，也许我就是那一刻彻底迷上她的。我走了过去，坐在了柳零旁边，使我感到惊奇的是，我竟非常放松，好像坐在旁边的是一个旧知。
柳零没有说话，我也没说话。我看见湖中倒映的月亮轻轻的扭动着，那早已干枯的枝干显得生硬，却也毫不吝啬地打着节拍。
我终于忍不住先说话了。
“你找我来干什么？”我知道这样说有些生硬，不过我开始想的不是这么说的，可话到嘴边就这样说出来了。
“想和你谈谈……嗯……”，说话时，她转过脸看着我，一双灵遂的眼睛直直地打在我身上，我不由得转过了头，看着眼前漆黑的水域。
“说什么？”
“就前几天传的谣言!”
“你都知道是谣言了，还管它干什么？”
“我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没什么看法，不就是谣言，让它传去吧，我不会在意的。”
“我听说你和欧阳行云打架了，是因为我吗？”
“道听途说，没有的事情!”
“哦……”
空气又变得沉静了，柳零转过了头，不说话了。我感觉很不自在，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也埋下头不说话了。
“你喜欢我吗？”柳零突然转过看着我说。
我一下子惊住了，但看着她那一双扑凌凌的大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很快地低下了头。
我隐约中好像听见了她的叹气声，她一定是在感叹我的懦弱。
“我喜欢你，不管你怎么想!”说完她就起身走了。
看着她转身的背影，我真想叫住她，跑上去拥着她，在她耳边说:“我也爱你！”可是我除了像木头一样发呆，什么也没做。后来我和柳零分手，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回到宿舍时，他们已经睡了，我已经听见韩东城的鼾声了，欧阳行云没回来，听说又找了一个女朋友。路迟迟在写他的小说，在台灯下一笔一划地码字，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前面我说我讨厌路迟迟，也并不是讨厌，而是有的时候特别地看不惯他。有时候我真想骂他，文章没看见写得多好，文人的酸臭气倒是学了不少，对啥活动也不积极，一天就知道他的诗，真想不明白，都这个年代了，搞文学有什么意思，又不能当饭吃。相比较而言，韩东城我更看好，他对啥活动都热心，都想参加，现在是学生会的部长了，还经常做一些兼职，多么实在，唯一不好的是，韩东城很多时候会为了兼职或学生会的事而旷课。
韩东城还没有女朋友，大一的时候追了好几个姑娘都没有成功。不过最近好像有情况了，听说是大一的。
第二天中午时，柳零打电话找我，说一起吃个饭，我答应了。真是好笑，最近不知怎么了，自从那一晚见过柳零后，这几天都会时不时地想起她，越是克制，越是想得深。最后发展到渴望柳零打来电话，但我不能表露出来。
吃完饭后，她又我陪他走一走，我没有拒绝，却不知该谈些什么，就一路路默默走着。
“今天天气不错啊！”我终于木讷地说了句话。
“是啊”
柳零简短的回复使我很尴尬，我索性不说话了。
走着走着，就走进了一条林荫道，叶子已经干枯了，枝干上光秃秃的，地上散落着发黄、发红的叶子，踩上去会听见咔嚓咔嚓的断裂声。
柳零就着林荫道旁的长椅坐了，我也隔了一段距离坐了。这时，正好一片红树叶飘了下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柳零头上，她取下了那片叶子，举在眼前，轻轻地笑了，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见她笑，我也笑了。感觉她就像一朵美丽的花，瞬间开放了。她把叶子放到了手里，站了起来，对着叶子吹了一口气，叶子就飞了，叶子在空中不停地翻飞着，我看见她额前的头发在风中漂着，好像春天摇动的柳条。
她走了过来，就着我坐了，我没敢看她，脸转向前方，她慢慢地头倚在了我的肩上。我看着前方，那片叶子在半空中跳起了舞蹈，风送来了一阵阵欢歌。
我始终没动，也没说话，柳零也没说话，但我感觉她说了好多，我的心感受到了。
我心里总有个心结，因为我看到过柳零和欧阳行云的那一幕，这在我心里总是道坎，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柳零，我觉得这样不清不楚地答应她无疑对她是一种伤害。这几天，柳零和我说了很多，也让我看到了一个脆弱、敏感的柳零，我越是这么觉得，就越是不敢直视她。
时间一晃又十几天过去了，这期间柳零给我打电话，我都回拒了。这两天再没接到她的电话，心里又感觉怅然若失，好像什么丢了一样。唉！真是贱啊!
昨天听人说，看见柳零和一个男的走在一起，估计是她的男朋友吧。刚听到时，我心里使劲地骂着柳零，很多不堪的词都用上了，脸上却露着笑，“挺好的！”
知道柳零有男朋友后，我不断打压自己不想她，时刻提醒柳零是个虚伪的女人，发誓不再见她。实际上，好几次和柳零擦肩而过，她都主动想和我说话，我都走开了，我从没有转过身看她失落的样子。
而这些举动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中，却让我追悔莫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