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家暖一盘炕
老话说:“家暖一盘炕。”在塞北大地上,土炕是严冬暖和一家的工具 ,当灶火从炕洞穿过,炕热了,家里就热乎乎的了。炕是温暖和家的象征。
几千年的朔风吹过 ,这片古老土地上的人们,早已习惯了家有一盘暖炕的温情。
当改革的春风吹过这片土地以后,人们陆续住进了楼房。
那年,母亲搬去楼房的时候,最大的顾虑是没有一盘暖炕 ,素有胃病的母亲怕适应不了床的温度 ,于是,父亲在楼房为母亲打了一个木炕, 暖气管道布满炕箱。因此,母亲不仅享受了现代化的生活,也依然可以睡在暖炕上。
我的二姨一直住在带有小院子的平房里,每日掏灰挖火筛料碳, 整日满面尘灰烟火色。
母亲希望二姨也买个楼房,但是二姨不喜欢楼房。她说,我可不喜欢这“风干楼”,多会儿也是那院子好,冬天一烧热炕,全家就暖和了,炕头起上一盆面,整完包子蒸馒头 ,面在热炕上醒的好,蒸出的满头包子虚腾腾的,给儿子拿完给女儿拿。坐在热炕上生豆芽,捡豆芽 ,热乎乎的舒服。晚上睡觉也舒服。
所以,煤改电的时候 ,二姨是抗拒的,面对新生事物,年老的二姨犹如面对洪水猛兽 ,二姨是拒不接受的,她说,我老了,没这个热炕可不行,我的胃也受不了。
经过“暖心人”细致入微的多次上门讲解,二姨犹疑着接受了,交了一千多元,安了壁挂炉和电暖炕。
自从煤改电之后,二姨去母亲家串门的时间多了,说从掏灰挖火筛料碳的生活里解脱出来了。虽然没住楼房 ,过的是和楼房一样的生活。闲下的时间多了,串门的时间也就多了。母亲有了二姨常常地陪伴,也少了些许孤独。
入冬的时候,我回去看望母亲,顺便和姐姐陪母亲一起去二姨家串门。我们到了的时候,二姨还在隔壁家打麻将。我们打电话二姨才回来。
进得屋里,二姨的家干净整洁,温暖如春。
二姨招呼我们上炕,我一摸说炕这么凉,能上吗?二姨说:“说家暖一盘炕,我给按着电炕,一会儿就热乎乎的了。”果然,不一会儿炕就热了,二姨说这炕不分炕头和后炕,哪里都是热乎乎的,随便坐。
我们盘腿坐下,二姨拿出瓜子, 说都是自己没事干时炒的,我们一边吃瓜子,一边闲话,二姨则拿起炕上的毛衣织了起来。
“二姨,还织毛衣?”
“没事干,给孙子外甥织毛衣。以前就忙着和柴堆, 煤堆,灰堆打交道了。入冬就得拉碳,备柴火,天天生火做饭,光家里的小锅炉一天就得加好几次,灶火睡前还得焖好,晚上还担心煤气中毒,家里也整天烟熊火燎的,手掌纹里都是黑,每天打扫也是黑的,窗台天天早上起来都是一层煤灰,如今,吃了煤改电的好处,做饭用电磁炉 ,供暖用空调,两个炕一个闹了电炕, 一个闹了水炕,人从家务中解脱了,暖炕还在。这炕啊,匀溜溜的热,比土炕还好,土炕坐炕头热,坐后炕凉,这坐那也舒服。
是啊,我盘腿坐着,像回到了从前暖炕围坐的情形,一家亲人坐在一起,磕着瓜子,打着毛衣,唠着家常。
尽管煤改电了,家里依然有一盘暖炕,享受着现代人的楼房生活,却还有一个小院,供我们休闲。
随着政策,煤改电走进了千家万户,不仅解决了环保问题 ,也满足了人们的需要,即让人们享受了现代化的生活 ,也没有摒弃从前关于暖炕的情怀。
此刻,窗外寒风瑟瑟,屋内温暖如春 , 家暖一盘炕 ,情满人一家人。
爱在初冬,暖在初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