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酿

2024-04-15  本文已影响0人  叶壹凡
春意盎然的清晨,一切都那么美好

晨光里行走,一定是要被一些色泽吸引的,尤其是春景日益变得浓烈。

榆钱是榆树的翅果,一直以来我是将它当作花朵来对待的,就像满树梨花是一株老梨树发最早发出的誓言,或者向生命吹响的号角,而且才要一点点地找出叶子来,一任自己变得圆润了,走到季节的深处去。

扁圆的形制,顶端有小小的凹缺,这个样子更像是一朵花,难怪我有这样的误解。而其实是果实——在我记忆里好像再也找不到哪一种植物能够如慷慨了,先是将果实做出至诚的奉献,而后才要让生命拥有一点点的繁盛。榆钱的种子是居于中间的,色泽淡绿色,更多的时候是黄白簇生,一簇一簇做出了分隔而缀生于枝条上。多少了枝条啊,即使是一株老榆树也怕慢待了春风,是要争先恐后将这样的实缀满枝头的,一串又一串,一绺又一绺,千朵万枝,将枝头缀的满满的。如许的色泽在晨光里展示,或者屹立于午后有一点让我昏昏欲睡的风里,有一些金黄,像闪着光泽新铸的铜钱,更由于其圆圆的外形,如同亘古时代易物的铜钱,难怪要如此将其定义了。

每至此时,老榆树满枝成串成串地金黄,让树下经过,或者老远瞧见了,都会有一种富丽的感觉,多么的殷实啊,而偏偏又有那么繁盛的生命力呢,更何况从不对地力与处境做出挑选,枝头与河沟,或者某一个空闲的角落,植一株榆树去了,一点点长起来,长得虺曲也没有什么不可,它对自己从来就没有那么多的要求,会想到树直与成才,也于是,春天里便也随处可见了它的影子,让行走而或瞻望,都能觉得一种丰裕。

而它,又是如此的慷慨,一点点将自己觉得更为丰盈了,色泽由金黄而渐渐地转的有一些发白,将那样的成串成串一点点肢解,分裂开来,一枚枚小铜钱便也在风里飞舞,洒落得到处都是。果实初挂枝头翘首以待的时候,仅仅只也仰望,而现今任由轻风吹散了,遍地都是的,随手捋扰,或者捡一叶在手,可以仔细地端详,也任由思绪飞扬。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一枚小小的果实,静享春日一段美好的时光,因其无私,竟也有了天地别样的留名。

“道傍榆荚仍似钱,摘来沽酒君肯否。”

多么地幸运呢?老树新结的榆荚,灿然绽放于天地,在一位挚爱天地与春光的歌者眼里,已经不再是一种果实,而是春风的旖旎与春花的醉人,是河西旷远天地间一些至真的存在,春水若春酿,千里醉归人。

这个景色宜人的清晨,在我眼里,光阴若十里春风,浩荡而苒苒,为它所吹拂着的并非过往与幽暗,也非遗失与错过,而是别样的绚烂与生生不息,是一年接一年生命的昂然与勃发。

即使一切都将消逝,春花凋零,春光流泻,殷实富足而或可沽酒的榆钱儿,也尽数为春风吹落,生命的鲜活与激昂,却是依旧能够顺着光阴的源头,咕咕淙淙地流淌,丰沛若满江的春水,而或春雨的悠然。

我知道,不只是眼前的清晨,这一整个春天,我都是沉醉着的,天地春归,酝酿了多少的绮丽与芬芳呢,一物一景,盛开与凋零,都像是为我畅饮的佳酿,让我拥抱千年的迷醉,也一点点靠近千年的苏醒。

“老人七十仍沽酒,千壶百瓮花门口。”是谁在春光里唱着如此的歌谣,又是谁站在春风的明艳里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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