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称朕为妖机 第五章 空间之牢笼
这下她是真的慌了，心瞬间揪紧。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 她难道被困住了？被困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她发疯般用力拍打卷帘门，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然而，一切努力皆是徒劳。她根本无法向那片黑暗踏出哪怕发丝般细微的距离。她快步折返回自己晕倒的位置，拿起手机点亮屏幕，却见信号图标上赫然一个红色 “×”。她不死心，随便拨通一个号码，等了许久才传来 “嘟…… 嘟……” 的忙音。换号再拨，依旧如此，反复尝试，始终无人接听。
她意识到自己遇上了一件既无法理解、又无力解决的麻烦，甚至可能已陷入某种绝境。这个念头让她惊恐万分。她突然想起什么，看向手机 ——WiFi 信号满格。她飞快点开所有通讯软件，逐个输入信息，换来的始终是 “无法发送” 的提示。
她又打开网页，尝试搜索信息，这让她稍松了口气。可没过多久，她便发现所有搜索结果的时间都停留在上午 9 时 12 分 33 秒，而电脑、手机、平板的时间却显示为中午 12 时 21 分，且仍在一分一秒地跳动。她终于放弃了这无谓的挣扎。
她努力回想上午发生的一切，从起床、洗漱、吃早餐、刷视频，一直到那个姑娘给她打电话。然后是她特意打扮得性感撩人，叼着饼干出门。突如其来的爆炸将她炸飞，头被撞得生疼，所有工具仪器都在眼前化为碎片 —— 可现在，一切都完好如初。
这不对，不该是这样的。这不符合物理规则。所以…… 这是…… 见鬼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天花板的灯，又扫过所有处于热备状态的设备，突然大声喊道：“阿拉雅！阿拉雅！”
“我在呢！” 一个温柔的女声突然在空间里响起，显得格外突兀。
“关掉工作室的灯！” 李丛葳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好的，为您关掉工作室的灯。” 女性 AI 的声音刚落，工作室的灯便应声熄灭，只有从卧室半开的门缝里挤进来的微光，照亮了一小片区域，更衬得工作室阴暗而压抑。
“阿拉雅！阿拉雅！” 李丛葳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带着迫不及待的焦灼。
“嗯，我在呢。” 温柔的女声再次在幽暗的空间里响起。
“打开工作室的灯！”
“好的，为您打开工作室的灯，祝您工作愉快。” 工作室的灯再次亮起，亮如往昔。
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电源箱前，“吱呀” 一声拉开箱门，盯着里面的断路器愣了片刻，随即下定决心般伸出手，将断路器猛地断开。
李丛葳用力吞了下口水，绝望如藤蔓般在四肢百骸蔓延 —— 断路器明明断了，可灯依旧亮着，设备和仪表依旧维持在热备状态。这间工作室的电并非来自外界，而是自成系统。可…… 他妈的能量守恒呢？能量守恒去哪了？
她又不死心跑到厨房，煤气、水管一一试过，全都和电能一样，由这空间自行供给，找不到任何与外界连通的痕迹。她终于彻底绝望了。
她站在原地，远远望着卷帘门下那片黑暗，缓缓坐到地上，起初是低低的啜泣，渐渐变成无法抑制的哭嚎，声音凄厉；继而癫狂，举止失控，满心的愤怒化作破口大骂。喉咙被嘶吼磨得泛起浓重的血腥味，眼泪混着灰尘，将她的脸涂抹得狼狈不堪，可一切都不会因她的意志而改变。
不知过了多久，哭到脱力的她渐渐安静下来。她站起身，低着头不再看那片黑暗，缓缓走到开关前，伸出手按在卷帘门下降的按钮上。卷帘门发出金属摩擦的共鸣声，缓缓落下。它阻住了那片黑暗，也阻住了她的自由，仿佛为这场困局竖起了一道绝望的墓碑。
随着卷帘门彻底闭合，她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她贴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喃喃自语：“为什么让我活下来…… 为什么活下来，却又不让我出去！出去！我要出去！”
就在她声嘶力竭喊出最后三个字时，一阵细微却突兀的响动传入耳中。她敏锐地捕捉到卷帘门的晃动似乎加剧了，金属摩擦声比之前更尖锐，仿佛有什么束缚突然消失了。她用力用肩膀顶了顶门板，确定它晃动的幅度确实比之前大得多，好像紧贴门外的那片黑暗已然散去。
她急忙转过身，将耳朵贴在门上。金属的凉意顺着耳廓直刺心底，可她此刻无暇顾及，只顾屏息聆听门外的动静。然而，等了许久，门外依旧一片死寂。难道…… 又是错觉？
她再次转身，缓缓滑坐在地，自嘲地笑了笑，随即把脸深深埋进臂弯，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她实在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她虽称不上大善之人，却也从未做过丧尽天良的事，为何命运要如此待她？难道就因为她是孤儿，便不配好好活着？难道是大学以来的顺遂惹了老天不快，非要用这种方式折磨她？她难道还不够可怜吗？老天真以为她活得很快活？她难道不想像普通人那样，拥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亲人相伴左右？若是真的厌弃她，刚才爆炸时为何不让她干脆利落地死去？
不知哭了多久，她又累又饿，却连弄点吃的力气都没有。她无力地靠向卷帘门，伸直双腿，打算就这么坐着，静静等待死亡降临。可身体刚一靠上去，门板便发出 “咣” 的一声巨响。她明显感觉到金属门板向外移动了一大截，恍惚间，若不是两边滑道挡着，这门板怕是会直接晃出去。
她身子猛地一挺，瞬间坐直，目光死死锁住这扇卷帘门。她缓缓伸出手，指尖轻搭在门板上，稍一用力，门板便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凝视良久，她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猛地站起身。手指在空中微微停顿，似在犹豫，又似在积蓄勇气，紧接着便义无反顾地按了下去，死死按住卷帘门上升的按钮。
卷帘门上方的电机瞬间发出嗡鸣，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依次堆叠的金属板块随着电机转动缓缓向上伸展，发出薄钢板特有的 “咔咔” 声。李丛葳的手始终死死按压着按钮，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仿佛只要一松手，这扇门便会立刻落下。
门底贴着密封条的底板终于缓缓离开地面，一缕带着土黄色泽的光如利剑般穿透黑暗，照亮了地面，也恰好照在她的脚上。刹那间，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剧烈得仿佛要冲破胸膛，挣脱一切桎梏。她深深吸了口气，喉咙滚动着艰难地吞了下口水，手指依旧紧紧压在按钮上。她双眼紧盯着那底板，看着它一点点升高，高过脚面，高过膝盖，高过腰间，高过胸口。随着门洞逐渐变大，透进来的光也愈发强烈。
终于，异世七月午后那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落在李丛葳那张被泪水晕染得有些狼狈的小脸上。从她身后远远望去，她的背影透着一股孤寂与萧索，却又在这绝境之中，隐隐散发着一种对生的执着与渴望，充满了生生不息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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