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父亲的足迹
作者: 袁益林
我的父亲袁定民,生于1926年。他自己也记不清楚具体生日。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父亲的家境应该还算可以,因此他能求学于传统的私塾,并在民国时期短暂的充任当地的学校老师。在此期间,受到进步思想的影响,1945年走上红色的革命道路。1949年在红色大军即将渡江之际,他所在的队伍编于江汉军区入城支队随南下大军进入刚刚解放的应山广水镇,参与组建新区的地方政府。在这片2675平方公里土地上,工作、生活了六十余年并终老于此。在四十余年的工作生涯中,他任劳任怨,辗转于政法、教育、水利、工业、交通、农业等各个部门与行业,走遍了这里的山山水水,鄂北丘陵的沟沟壑壑中到处都曾留有他的足迹。
在这片土地上,父亲不辞劳苦的辛勤耕耘,在我幼年的记忆中也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50年代末,按照组织的安排,父亲毫无怨言的带着病中的母亲和年幼的我们从生活条件相对更好的县城去往位于山沟中的应山县第二中学任职。在那里,我还记得他骑车带着四岁的我去往二中的路上,不断的提醒“走中间,别掉沟里了”;我还记得在池塘玩水嬉戏时,父亲飞身扑入水中救起不慎落水的小伙伴;我还记得在破旧的木屋中,一家人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守护病重的母亲...
在我看来,父亲在湖北省广水生活工作一生中,为广水贡献最大的还是在水利局任职的那段岁月。
广水(应山县)自古以来是个十年九旱的严重缺水山区,父亲从1963年开始在水利局任职,正好赶上了毛主席兴办水利的时代。飞沙河、花山、霞家河等大中型水库建设工程及其配套的包含连绵数百公里的东、中、西干渠的灌溉系统和黑洞湾水库暨花山水库引水工程都是在那个时期兴建的,至今依然惠及广水的数十万黎民众生。父亲曾为此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和汗水。
在漫长的建设期间,父亲曾长年奔波偏远的山水之间,参与这些重大项目建设工作。当时交通远无如今这么发达方便,尽管是在县境之内,我们也还是一年见不到父亲几次。在那几年中,父亲常年奔波于各个工地之间,住工棚、啃咸菜,酷暑盛夏,汗水滴落筑坝泥土之中,寒冬腊月,足迹遍及盘山渠堤之上;披星戴月,翻山越岭,身临水库、渠道建设工程一线。那时,父亲作为水库工程的副总指挥长,既有花山水库引水隧洞贯通时的兴奋和开怀,也有工程事故后的失落和无奈。
少年的我,也曾有幸旁观过这些建设过程的支离片断,纵有半个世纪的时光流逝,也未曾磨灭那些童年的深刻记忆。
五十多年前,那是1965年的夏季,刚刚经历过小升初中考试的我,搭乘运输建筑材料的货运汽车只身前往花山水库建设工地,与在水库工地建设指挥部工作的父亲会合。芦席工棚中,与父同榻而眠;大土灶旁,与父托钵分食;四面透风,倒也凉爽;粗茶淡饭,倍显珍贵。引水隧洞爆破贯通,父亲顶着未尽的硝烟兴奋的爬上散落的石堆与对面过来的施工人员相拥欢庆;主坝渐成,父亲日夜注视着施工进度图上的红色标线越长越高。工地现场,方圆数里,山谷中遍布近万施工人员居住的简易工棚;大坝工地,数条人流或重担挑土而上或空筐拾阶而下,人扛肩挑,积沙成塔、累土成堤,宏大的大堤就这么一寸一寸、一尺一尺遂日长高。
那年的春节,我们全家也是到花山水库陪仍在工地指挥部值班的父亲共度春节。
时至今日,父亲一生朴质勤劳、刚正不阿,他的生活与工作作风深深的影响着我们这一辈人,我希望能够继续将这样优良的家风传承下去。让每一个后辈都知道父亲在那个红色时代的峥嵘岁月和甘苦荣辱,成为我们这个大家庭的一面旗帜和榜样!
2018年的五一期间,我和与一众户外朋友探访了广水市北部的黑洞湾水库及花山水库。旧地重游,山山水水秀美更胜往昔;睹物思情,亲人容颜笑貌犹在眼前,日月如梭,五十多年前的记忆依然如昨。山水依旧,斯人已逝,丰迹永存,思念永远!
父辈的足迹
清冽的水中
曾经滴落您的汗水
宏伟的大坝
曾经印满您的足迹
我挥臂水中
不为水的甘甜
只为感受您的体温
我轻步坝顶
欲借明媚的月光
寻觅您遗落的脚印
三杯清酒
我陪您轻吻
深深的怀念
我不绝于心
父亲
您知道吗
我在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