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二十）

背叛（一）

果然，回宫后一个奉茶的小宫女在递给我茶碗的时候，留给我一张卷好的小笺。我定定地看着这个并不面熟的小宫女，心底替她惋惜，不知道她还能活到什么时候。

吴紫枘并未问起我是否获得了索泓的信任，也没有威胁我做什么，一反常态地表达了关切——是不是我被索泓吓住了，不敢轻举妄动。或许是回门时索泓一再替我挡下他的旁敲侧击，让他以为我被索泓控制住了。我缓缓吐了口气，连忙回了一封过去，顺着他的意思讲我不懂怎么应付皇帝，看他的反应。

索泓夜间过来，我赶忙告诉了他，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我自觉没趣，真的该好好磨磨我这个性子了。不过他倒是提起了另一桩事：“你外祖父家都有些什么人？”

我一愣：“你不应该了如指掌吗？”

“品性如何？”

我放下筷子仔细想了想，不由得又承认我真的是一个莽撞冒失又天真的人。这些年在我眼里，他们都是对我包容关心的好人，连很少对我关心的外祖父，我也觉得他只是不会表达感情。我愣神的功夫，清歌过来回话：“禀陛下，娘娘，青州府上二小姐递帖子进宫看望娘娘。”

我大惊，二姐怎么会这时候过来？山迢水远，她又马上要聘人家的，怎么会来看望我呢？索泓看着我懵懵的神情，用指关节轻敲了一下桌面，我当即回神：“你早知道她要来？”

“拜帖宫门临下钥前递进来的，看来是一路兼程，还未休整直接来的。现下已经歇在吴中丞府上了。”

“递给我的拜帖，先被你截下了？”

索泓看了我一眼，我立刻噤声。是啊，普天之下都是他的，消息比我灵通是当然的。他喝了一口汤，又补了一句：“这些东西你没有经验，朕得替你把把关。”

我当然明白他的苦心，赶紧夹了一块笋鸡给他，又招呼着给他添汤。他笑着摇摇头，用帕子擦了擦手就要回寝宫批折子。我起身送他，鬼使神差说了一句：“陛下笑起来顶好看，还是多笑笑好一些。”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多这句嘴做什么呢？

他顿了顿，回头笑着看我窘迫的样子：“果然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