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爷爷的路

2019-07-07  本文已影响0人  曰辰x布

  是否还记得,泥泞小路上那两串脚印?

  在接到爷爷中风这个消息之后,我的心仿佛被拧了一般疼,着实有千斤重物压下来的感受。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号啕大哭——那个曾经保护我的巨人,就在一个晚上倒下了,躺在床上动不了了。曾经与爷爷的滴滴答答如电影一般一幕幕在我脑海中涌起,我感觉脑袋疼得厉害,便用手捂住脑袋,陷入深深地回忆……

  我记得,手持油菜花与我一同出行的那个具有童心的爷爷;我记得,把我抱在怀里给我声情并茂地讲述历史故事的才高八斗的爷爷;我还记得,那个因为我取得好成绩而一蹦三尺高的爷爷……可现在,这一切都只能深埋再记忆中了。我凝视着那个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的老人,他目光呆滞,一条条的皱纹在岁月和病痛的催促下窜上了他的脸庞,他的眼神空洞,嘴唇干裂,脸上血色早已经退下,剩下那张苍老的脸在看到我之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转瞬即逝。他的手瘦的只剩皮包骨头,和对面枯树上枯裂的枝干竟没什么区别。这还是我的爷爷吗?

  日子一天天过,坐在轮椅上的爷爷仿佛思考了很多事情似的,他终于不甘坐着度过余生,在我的面前站了起来!我几乎歇斯底里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全家人。爷爷手握助走器缓慢前行。助走器往前走一步,发出“哐当”的响声,紧接着他艰难地抬起右腿,往前迈出了第一步,随即又把左腿迅速的挪过来,复而周始。助走器一次又一次的哐当声击中了我的心,心中的泪水便被击上了眼眶,并在眨眼的一瞬间汹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了。每走几步,哐当声就会停一阵,打开帘子可以听到爷爷粗重的喘气声,谁也不能体会到他迈出那平常的一步要花费多大的力气,消耗多少的能量。我的泪流的更猛了。但是我无法替他承受,只好在一旁一个劲儿地鼓励他。

  “爷爷,加油!”

  他听到这话,脸庞上淌下了泪水,喃喃地说:“我要练习走路,我的孙女还在等着我呢!”他揩了一把眼泪,猛地吸了下鼻子,又迈开他坚定的步伐。我则跑到一侧放声大哭起来,直到他用不清晰的语调叫着我的名字:“希希,回来了。”我才感觉到我的哭声早已经和他的喘气声融合在一起了,我的心和他的心也早已经连在一起了——我相信他能成功。

  光阴似箭,爷爷日复一日地练习,到现在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即使走不了太远,但是我却从他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我拭干泪水,和他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爷爷一定还记得那泥泞的小路;而我也准备好牵着他的手,在松软的沙滩上留下两串半的脚印。就像当年,他带着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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