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年味
年越来越近,年味虽不似小时候那般浓烈,但,一颗过年回家的心,却是炽热的。
回想我小时候盼望过年的情景,那种盼望的心情是那样急切,到底盼什么呢?
盼全家总动员式的打扫卫生
小时候住的房子是瓦房,一年下来,房子的顶部,角角落落停上了不少灰尘,蜘蛛也在房前屋后安了家,一张张网毫无规则地排列着。父亲找来一根细长的竹竿,在顶端扎上竹子,头上套一个塑料袋当作是帽子,开始扫尘。我们就跟在父亲后面吃灰,父亲关爱中透着严厉,呵斥我们:你们快到一边玩去,这里灰太大了。我们都充耳不闻,依然追着阳光里乱舞的精灵,伸手想要抓住它们,摊开手,却什么也没有抓住,那一群精灵依旧在那一缕缕透进来的阳光中自顾自地群舞着,我们讨了个没趣,这才悻悻地走开,上别处玩去了。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做搬运工,把家里所有的木头桌子,椅子,楼梯……但凡所有能搬动的东西全部搬到池塘里,放在水里泡着,然后用刷子把它们刷干净,木质品经过清洗,太阳一晒立刻换了模样,变得古朴又自然。
最不能忘记的是古法浆洗被套床单,挑一个晴好的日子,烧一锅热水,兑上些许冷水,把拆下来的被套及床单打上凤凰牌肥皂,放在大大的木盆里泡一会儿,然后用木槌子使劲捶打,河边,小溪边,全是热热闹闹的木槌声,那是乡下人家特有的生活气息。还有最重要的一步,把洗好的被套床单拿回家用米汤浆洗一下,再找两个力气大点的人,各执一端拧干,抖平,晾干。等到再次盖上,被套床单都会散发出一股好闻的太阳和米汤共同的味道。这是现代人用洗衣液和洗衣机无论如何也洗不出来的味道。
盼吃好吃的
过年有好吃的那时肯定的,虽然母亲提前几天购买一些零食干果回家,但她并不让我们吃,一句等到过年再吃,让我们姐弟三只能把口水往肚子里咽,而后掰着手指头倒数着日子,急切地盼望着年快点来到。
除此之外,母亲还会费尽心思地做一顿丰盛的年夜饭,这一顿饭就要准备好几天,鸡鸭在年前一两天就宰杀好了,绑着双脚挂在屋内。大草鱼也早拾掇干净了,用细盐把鱼全身抹个遍,然后把鱼肚子用等长的细棍子撑开,再用一根碎布条或者细绳从鱼嘴穿过,高高地悬空挂着,生怕被猫偷吃了去。而我们每每稍一抬头,就能看到屋内挂着的鸡鸭鱼,这种欲望的延迟让我们凭空多了许多想象,幻想着一道道精美的食物即刻摆在了眼前,无端地涌出许多口水。等到这个想了一千遍一万遍的美食被真正端上餐桌的时候,我们立刻下了筷子狼吞虎咽起来,以至都忘记去细细品味它真实的味道。
盼穿新衣服
生活的拮据让我们对一切新事物都充满了渴望和期盼。母亲提前买来一块厚厚的布料,找了裁缝师傅给我们姐弟三一人做一件新衣服,即使这个衣服没有任何新鲜的的装饰和时髦的款式,但它起码是新的,是合体的,和身上原本或有补丁,或短一截的服装相比,它已变得无可挑剔,因此我们依然是满心欢喜的,叠得整整齐齐码放在床头,就等大年初一穿上它们出门美去。要是母亲能再多花几块钱给我买个蝴蝶结发饰,那我愉快的心情一定会让天上的神仙也感受到。
盼放鞭炮
鞭炮和烟花对我们来说是奢侈品,每当我们缠着母亲给我们买的时候,母亲总是会说,它既不能吃,又不能穿,买来有啥用?还不如用这个钱去买别的有用的,可是,可是我们不要有用的,我们只想买烟花。可惜母亲不懂我们的心,被缠得烦了,才不情愿地从口袋掏出几张角币让我们自己去街上买,虽然只有够买几个的钱,但这已足以让我们欢快多时。
如今物质的丰富,让我们感受不到新衣裳、年夜饭、放鞭炮带来的喜悦感,年味也变得渐渐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