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研读136：苏竟杨厚列传（一）
苏竟杨厚列传（一）
苏竟
苏竟（约公元前40年～约30年），字伯况，他是扶风平陵县人。在汉平帝时期，苏竟因为通晓《周易》，担任博士讲《尚书》祭酒。他擅长谶纬，精通百家学说。王莽时期，苏竟和刘歆等人一起校典书籍，后被封为代郡中尉。这时匈奴扰乱，北方边境大多遭受战祸，只有苏竟保全了完整的一郡。
刘秀继位后，封苏竟为代郡太守，派他加固要塞，抵御匈奴。29年冬天，卢芳攻略占领北方边境各郡，刘秀派偏将军随弟屯驻代郡。苏竟身患重病，把军兵交给随弟，回到京师洛阳谢罪。刘秀封他为侍中，几个月后因病免职。
当初，延岑的护军邓仲况拥兵占据南阳阴县，刘歆哥哥的儿子刘龚担任其谋主。苏竟这时在南阳，他写书信晓谕刘龚说：
先生一向可好！当年我从事研摩编削工作，和国师公共事，一起出入皇宫，校定秘书，我只是受你叔叔提携，自己本没有多大才干。大概听说君子怜悯同类，感伤其怀才不遇。人不论愚智，无不首先躲避灾害然后才能求利，先确定志向然后才求名。当年智果看到智伯穷兵黩武必亡，所以改名易姓远离，陈平知道项羽被上天所弃，所以归心于高祖皇帝，这都是智谋的极至啊。听说先生原来暂时屈节侍奉延岑，随后觉悟。以前的几位先生，也没有超过你的地方。先生处在阴县，那里有很多贤士，如果能花费点时间，考察研究这些事情的异同，从图书记载中找到例子，然后运用到现在的人事中，那么得失利害就会显现在眼前，为什么还处于背负叛乱的困境，不移志脱离守恶的名声呢？先生的做事和君子的大道，为什么要截然相反呢？
当世的俗儒末学不分醒醉，胡乱评论当世，只能贻误视听。有的说天下更迭兴起，不知道到底谁能最后成功，所以各自拥兵自重，以图谋非分的想法。有的说圣王还没有显现，应当观察时局变化，倚强附大，观望自守。这两者的论调，难道都是对的吗？根据孔子的秘经，他说汉朝赤制，收藏在幽室中，文章虽然隐讳，事情却非常明确。何况火德承接帝尧，虽然遭遇王莽篡位，但承接几世的福祚，把握无穷之符，王莽只是乘机偷篡，最终招致杀身之祸，其肢体被分解，其宗族被屠灭，不正是校验吗？皇天眷顾子民，心忧汉朝子孙。议论者如果不以上天为本，参考圣人之言，随便用《师旷杂事》去轻易迷惑，妄自谈论谶纬写成书籍，扰乱大道，难道可以相信吗？
有的儒生说：现在五星失掉本位，天时错乱，辰星长久出入失度，太白则过度出入，荧惑进退失态，镇星围绕天街，岁星围绕氐宿、房宿。这些占星都归咎于皇帝，大概灾异不会凭空而来，都会对应各自的分野，各自有所昭示。房宿和心宿是宋国的分野，也就是东海郡。尾宿是燕国的分野，也就是渔阳。东海的董宪迷惑未降，渔阳彭宠逆乱拥兵自重，引起皇帝大怒，派军将一起征讨，所以荧惑正对应这些，董宪、彭宠马上遭受灾殃。太白、辰星自从王莽末年以来，一直到现在，运行脱离规律，有时守在东井，有时沉没在羽林，有时环绕在藩屏，有的徘徊在帝宫，有时整天明亮，有时长久不出，有时衰微昏暗，有时闪亮在南北，有时盈缩成钩，有时膨胀不禁，这都是大运荡除的瑞祥，圣帝应符的吉兆。乱贼臣子往往互相猜度，随意胡说，流传成为谬误。从这些来看，天文怎么还能有可遵循的法度呢！
前者的五月甲申日，天空出现白虹，从子时到午时，有十丈宽，万丈长，正面对着倚弥。倚弥就是黎丘，这是秦丰的都城。这时月亮进入毕星。毕星是天网，象征网罗无道之君，所以周武王要伐纣时，向上天祭祀毕星，这是求助于上天。仲夏甲申称为“八魁”。“八魁”是上天开塞的将军，象征击退恶人攘逆。流星状的星云很像蚩尤旗，有的人叫做营头，有的人叫做天枪，出奎星向西北行进，到了延岑的营寨之上，分散为几百颗流星消失。奎星是毒螫，象征库兵。这两种变化，郡中和延岑的部众都同时看到了。所以延岑撤退到武当，对外说是发兵，实际上躲避灾祸。今年的《比卦》主全年，《坤》主立冬，《坎》主冬至，水性灭火，这是南方军兵遭受灾祸的象征。德在中宫，刑在木，木胜土，刑制德，这是今年中国兵事结束、国家安宁的征验。五七之家共计三十五姓，彭、秦、延氏不能参与，为什么感觉奇怪而困惑呢？《葛累》诗中说道，“光明正大才能求得福禄”，是这样的吗？
图谶的占卜，各种变异应验，都是先生所明白的。善恶之分，去就的决定，不能不加以考虑。不要忽视我的话啊！
周公之所以善待康叔，是因为他没有参与管、蔡之乱；孝景皇帝之所以喜欢济北王刘志，是因为刘志没有参与吴濞的叛乱。自从更始年以来，孤恩背逆，归义向善，处置决定各不相同，能不进行考察吗？良医不能救无命之人，强梁不能和天命相争，所以上天要毁坏的，人不能支持。先生应当秘密和太守刘君一起商议归降的事情。仲尼栖栖，墨子遑遑，他们都非常担忧别人。屠羊救楚，不是为了爵禄；茅焦劝谏秦王，难道是为了图利吗？这只是尽忠博爱的至诚，愤懑不能控制自己罢了。
苏竟又写书信劝谏邓仲况，因内容太多没有记载，于是邓仲况和刘龚归降。
刘龚字孟公，长安人，他善于议论，扶风人马援、班彪都很器重他。苏竟最后没能成就攻伐战功，潜心研究道术，写成《记诲篇》和其他文章流传于后。他七十岁时在家中去世。
流星状似蚩尤旗
黄其军
作于2022年11月10日（古历壬寅年十月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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