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桃之夭夭-连载

《生莲》02.庭院深深

2020-02-10  本文已影响0人  叶汐汐

回到瑶衢宫,我从那朵祥云上刚下来,朱槿便急急地出来迎我。他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迟疑了片刻,不知该说还是不该。

我瞧着他那一脸忧心仲仲的样子,安慰道:“你放心好了,礼我捎去了,并无不妥贴之处。”朱槿听我这么说,心中那块沉重的石头落了地,面上肃穆的情总算是有些缓和。

我笑他婆婆妈妈的:“你也不用这番担心我,东华帝君我肯定是有着分寸的。”

朱槿看我一眼,眸中尽是无奈之色。他轻轻同我道:“东华帝君自是怠慢不得,元君可不能依己之见,要拿捏脸面才是。你见到帝后娘娘了吗?”

“没有,”我将东华帝君把凤九幻为狐狸这段按下未提,我晓得以她的性子,日后一定会找上我来,故而轻描淡写地敷衍了几句:“帝后筹办婚礼正是繁忙之际,暂且没有寻着她。唔...梨响呢?叫她帮我备些花茶,等会一起吃。”

朱槿领过命便下去遣梨响了。

我没有立即进内殿,而是顺着曲折的长廊走到前院的八角凉亭坐着。

我本是因凡界奇缘而白日飞升,原以为会发配去几个司当个打杂跑腿的仙倌,不料想东华帝君直接封了我个虚无的元君品阶,让我去掌管瑶池众花。

在此之前,弼马温可是我理想的职业啊。

天君碍于我的体面,索性赐了我瑶衢宫这一偏冷冷清清的府邸。之所以说瑶衢宫冷清是因为它既临近瑶池,又临近诛仙台。九天瑶池是凡人历劫飞升时洗尘的地儿,自然不挨着诸多正殿宫阙,再说这诛仙台戾气甚重,许多神仙都避而远之。我单在通往诛仙台的白玉栈道两侧已经种了不少多瓣芙蓉,沁人的清香也遮掩不住这似有似无的晦气。每次我路过给花浇水,总会起一地的鸡皮疙瘩。

但我还是顶着个花主的名头战战兢兢地在瑶衢宫做了个窝。

瑶衢宫不大,也没有多少仙娥进进出出。在我手下当差跑腿的,左右不过一个朱槿,梨响,还有三五个喜欢闹腾的小花精。我未有一日摆过正头主子的架子,来了便是主,谁让大家都是花呢。故府内不论是琐碎亦或是重要的事儿便顺其自然全落到了我那忠心耿耿的绿芍药身上。

真是可喜可叹。

而我这个并不是十分正经的神仙过得算是逍遥。这满院子的花奔都是我和梨响一齐种下的。可能是我有段为仙勤快的日子,定期定点地给她们呵护的仙泽,是以,我的前院便很快长成了个小瑶池。这八角凉亭就成了这赏花的不二之选。

我倚在石阶上,轻摇着团扇,悠悠然地看着那摇曳绰姿的各类花奔,欣慰地叹了叹。可瞧着瞧着,我渐渐察觉出不对劲了来。

......那根水灵灵白胖胖的葱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面露惊色,显然是被噎着了,连那可怜见扇柄差点撅成了两半。

“梨响——”被我这么一嚎,一个粉面袭着月白绫衫的女孩捧着茶盘跌跌撞撞地朝我跑来。

“元君,花茶还没好呀。你莫太着急了些。”梨响带着嗔意看了我一眼,她鲜少有这么百里冲刺过。

我帮她拾起鬓边跑掉的梨花素簪,重新别好,然后蹙着眉问道:“这大葱哪来的?不要同我说你从凡间的集市上淘来插到我院里的。”

梨响明白了原委,细声细气地向我解释道:“这是连三殿下送来的。你再好好看看,这不是大葱,是西方梵境的一品异草,说是你先前借了他几尾红凤仙应付帝君的婚礼了,特偿给你。”

我再认真地看了一眼,分辨出那果然不是根葱,随意“唔”了声,直到她这个小提子话音刚落,我“豁”地出石阶上跳了起来。

好你一个连宋君。

我紧紧攥着拳,一个激动,声音不知道拨高了多少:“所以你就把我快培育出花灵的凤仙端走了?换来...换来...换来这长得似根葱的草?!”

一旁被声音吸引过来的朱槿心细,他拍了拍受惊不小的梨响,又推了推我,好意提醒道:“是你醉酒后让梨响把那两盆凤仙花端去的。不过让她们吸收吸收一十三天的日月精华,也是极好的。”

他安抚了我一二,我却迟还没有反应过来,声音也不禁有点带颤:“罢了。可是这根葱委实……”我整理了下心情,“大煞风景”四个字就要脱口而出,转念想道西方的佛陀我也是不好不给脸色的,心下叹息,遂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我撑着脑袋,对着那品得奇异的草一顿好看,心情愈发不舒畅。便生出一种想要把他挖走植到后头小院的心理。动手收拾收拾,后头那块荒芜的地儿,也是有草的啦。

这么思忖着,便幻出了一把土铲。我也顾不上那么多,反正瑶衢宫松散惯了,礼数什么都不做数的。我噔噔噔地迈着碎步移动到那株异草的前头,生怕将他伤着。

我拭弄了一下株茎,发现有种不同与我,甚为纯净而汹涌的仙泽护养着。

正感慨不愧是梵境佛祖养出来的葱儿时,一熟悉的声音飘入我的耳朵:“成玉元君是对本座送的东西有意见?”

我灰头灰脸地从众花丛中抬起头,只见一个翩翩白衣神仙低头打量着我的小动作。

他身形挺拨,生得又高,此刻踞高面下地盯着我,让人陡然生出如泰山崩顶般无形的压力之感。连宋唇角挑起一抹勾魂的笑意,话语间尽是调侃。他蹲下身,纤尘不染的袂角拖地,好让深邃而含着浅笑的明眸平视对我。

“我还没有同你算帐。连三殿下怎会同小仙计较,用着不正当地法子将我的红凤仙给诓去了。”我丝毫没注意到他目光闪烁,只是火气怒地全上来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真的很像扯住他的衣襟令他结结实实地吃几个拳头。

连宋倒好,非但没露出不自然的表情,还继续莞尔:“不正当的方法…难不成是元君想出而反而?你挚友大婚,总该献些花帮衬。本座这不是思虑周全嘛,再者我也用灵柑草偿你了。”

“你一提及那葱我便来气,你也不能因我醉酒而趁人之危…”我抗议着,想推开他站直身。

不料想,连宋反手捉住我的腕部,微挑眉眼,“嗤”地轻笑出声:“嗯?趁人之危…元君到是说说,我连宋如何趁你之危啊?”

见他笑得如此灿烂,我深知这句话有如此之大的歧意,面红地挣开了他的手,愤懑地瞪着白衣青年。

“不要脸。”

“是。”连宋沉吟良久,总结道,“成玉元君谬赞。”见我瞠目结舌的模样,连宋瞧我的神态彷仿佛又柔和了些。他将和田玉雕刻地帖子递于我,轻道:“喜酒。”

“帝君的?”我打开请贴,埋头看着内容,诸如几日初几刻啊,办宴地点啊,邀请人啊…没有注意到连宋在嘀咕什么。

一旁挖墙角的朱槿和梨响偷听地真切,替他们的主子捏了把汗,连宋君的口型分明是“我和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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