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寻仇记68

挑衅

霍盖天和李药、金山三人骑马一路狂奔，迎面碰上归心似箭往家赶的孟达。双方擦肩而过，金山问两个同伴：“此人轻功了得，要不要拦下会会？”

“拦下会会！”霍盖天答应。

三人掉转马头追赶孟达，快马加鞭竟然超越不了孟达。霍盖天在马背上高声叫道：“前面的那位大侠请留步！我等有事与你相商。”

孟达没有停下脚步，“你我素昧平生有，何相关之事？”

霍盖天见孟达如此心急火燎地急于赶路，料想他有急事在身，说了也不会停下与已一战。只有先下手逼他与自己交手。霍盖天心念至此取出飞镖高声叫道：“前面的大侠看镖！”喊声未落，锃亮的飞镖闪着寒光射向孟达的后心。

孟达向左一个疾旋身甩出早已准备在手的钢珠，钢珠脱手之际顺势抄住了即将飞过去的飞镖。

霍盖天打出飞镖后，见一点黑影迎面门飞来，伸手抓住。

孟达似乎是急与赶路，无端遭到纠缠心中恼火，厉声质问：“我与三位无冤无仇，为何要暗器伤我？！”

霍盖天在马背上一抱拳：“在下想和大侠交手切磋切磋，大侠一味赶路，不理我等，心切无奈之下，故有此冒犯，望大侠见谅。”

霍盖天话说得很客气，孟达仍是怒火难消。他破口大骂：“去你奶奶的头，老子那有功夫来陪你玩，还给你这无用的玩意！”

孟达骂着，一抖手把飞镖甩向霍盖天的面门。

向来仁义厚道的孟达今天怎么这么凶蛮无礼？原来他与霍盖天擦肩而过时就认出霍盖天。孟达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当初齐熬在向众人讲述霍盖天的恶行时，他恨得咬牙切齿，发誓见到霍盖天舍命也要杀他为月牙报仇。他认出霍盖天的那一刻，恨不得把他拽下马撕碎。他正要停下疾奔的脚步，心念电转，凭自己一已之力恐难应付三人联手，遑论取霍盖天的性命，怕是自身性命也难保全。他想等霍盖天一伙走远，再回身悄然跟随他们 ，见机行事，逐个干掉他们！没料想霍盖天返回身来招惹自己。

霍盖天伸左手以两指夹住飞镖，随后他捏住右手中的钢珠打向孟达，孟达伸左手接住，紧接着右手一扬另一颗钢珠打出，霍盖天仍是伸出两指轻巧接住。就在他接住钢珠时，手指感到了一阵针扎一样的刺痛，他不由得吸溜一声，尽管声音轻如蚊鸣，但孟达还是听到了。他从轻如蚊鸣的叫声中判断出霍盖天被钢珠表面的钢刺戳中。

钢珠不是孟达长用的暗器。他常用的暗器就是鸽子蛋大小的石子。这样的暗器可以就地取材，而其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钢珠是半年前他在街上抓住的一个小偷送给他的。当时那个小偷正把手伸到一个客商的包袱里面。他见小偷身子单薄瘦小，心生怜悯便没有声张，只是把他拉到无人处叫教训了几句，小偷感念他口下留情，把腰间的一袋作为暗器的钢珠送给了他并告诉他钢珠暗藏的玄机。这袋钢珠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有的圆滑光溜，有的表面带有突起的小圆点。孟达很少使用暗器，即便使用他也是用石子。他嫌带在身上累赘，只带了三颗在身上。

孟达第二次打向霍盖天的钢珠是表面带有突起圆点的，圆点内暗藏钢刺。当用力拿捏时突起的圆点缩陷，钢刺则伸了出来。霍盖天的手指就是被伸出来的钢刺刺中。拇指和食指两个指头肚子上冒出血珠子。霍盖天担心钢刺上煨有毒药，他扔掉钢珠，把刺伤的手指分别放进口里吮吸，边吸边吐。另一只手拔转马头，再一抖缰线飞马逃去。

金山和李药不明所以，又不便多问，跟着也拔转马头，跟随其后逃去。

孟达明白他们逃走是因为霍盖天误疑为自己中毒了。紧追过去，想趁霍盖天误疑为自己中毒不敢用力的机会干掉他们。几支飞镖打过来滞迟了他的脚步。三人逃远，即便追上了也是耗去了大半体力。而三人骑在马上，未损丝毫精力。他们以逸待劳，自己则劳师以远，再加上他们人多势众，结果可想而知。霍盖天这个恶魔就让他多活几日，以后定然格杀。孟达思想着停下追赶的脚步。

孟达回身向家的方向飞奔，奔了一程，自家在村头的两间茅草屋已遥遥在望。那是他在外日夜牵挂的地方。草屋低矮简陋，因有爱人相守而充满光华和温馨。

屋前屋后是秀莲种的疏菜，菜园四周是一条两三丈宽的水沟，沟水清澈可鉴。门对面的沟沿有几株大垂柳，沟里栽种着红莲和白莲两种荷花。夏季里柳荫匝地，满沟荷叶荷花赏心悦目，空气中飘荡着幽淡的清香。妻秀莲常常端着一盆衣物坐在柳荫下，闻着幽幽的荷香、看着满沟的荷花和荷叶，慢悠悠地洗上半日。不知此刻妻正在家中做什么？他一阵旋风似地奔到自家门口，急切地推门进去，“秀莲，我回来啦！”

秀莲正在纳鞋底，见丈夫回来了，高兴的像个孩子似地，夫妻俩说了一会话，秀莲便张罗着去做饭，丈夫回来了她要多做两个菜，她抄了一碗韮菜炒鸡蛋，一碗蒜苗炒咸肉，一碗凉拌黄瓜。夫妻俩其乐融融地共进了午餐。

霍盖天快马疾驰了一阵子，回头见孟达没有追来，放慢了马速，伸出刺伤的手，见手指并没有红肿，也未有发黑发紫等种毒迹象，悬吊着的心放了下来。为了更加确定，他把手伸给精擅毒药的李药看。

李药取出试毒银针在伤口上拨弄了两下子，然后说：“大哥，你中毒了 ，不过是普通的蝎子毒，无关紧要。”

原来那钢刺上煨有蝎毒，让受伤的人误疑为自己是中了巨毒，使其惊恐不安，心智大乱，丧失定力。

“怪不得那么疼！原来是中了蝎子毒。打不过竟用这种损招，回去，找那个大胡子，把他干掉！”

霍盖天、李药金山三人原路返回 ，他们来到先前与孟达交会的地方，他们虽不知道孟达的姓名，但孟达的长相奇特，他们向被询问的人描述着孟达的相貌，几经辗转打听询问，终于找到了孟达的家。三人下马站立在沟外沿正要喊叫，恰巧秀莲出来泼水，三人被秀莲的美吸引住了：霍盖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金山瞪着眼、张着嘴，欲言又止的样子；李药目光痴迷，心中惊叹不已，“原来民间竟有这么美的女人！”

秀莲的美是动人心魄、摄人心魂之美！无怪三人露出丑态。

秀莲泼了水，打算到沟里洗洗盆，见三个男人目光放肆地盯着自己看，慌忙躲进屋里。孟达见秀莲一脸惊慌之色走进来，关切地问：“怎么啦？”

“有三个男人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看！”

孟达嘻嘻一笑：“你长得这般美，谁不想多看一眼？”

“你老婆都让人家吃了豆腐了，你还笑，可见你心里没有我！”秀莲见丈夫和自己开玩笑，便也以玩笑回应。话一出口顿觉不妥，想改口已然来不及了。孟达收敛了笑容，“我出去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秀莲一把拉住他：“我是和你开玩笑的。那三人对我并没有什么失礼之举。你别去招惹他们！”

“我出去亮亮相，他们若是觊觎你的美色，让他们死了那份心！”孟达挣脱秀莲的手，“你放心。我不会和他们打架的！”

秀莲再次抓住丈夫的手，“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他们要是出语冒犯，你就忍忍让让，我不想让街坊邻居骂我是红颜祸水。”

孟达拍了拍秀莲的手安抚道：“你尽管放心，家有贤妻夫祸少，我不会给你惹祸的。”孟达说着拿开秀莲的手出了门。

秀莲不放心地跟了出去。她本疑为在屋里多磨蹭一会，外边的三人会离去，没想到他们还没走，站在那里接头接耳。秀莲听到他们对自己的赞美之声，厌恶地皱了皱眉。

孟达见是霍盖天、金山、李药三人，便脱口质问：“你们三个人阴魂不散又找到这里！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霍盖天说：“就想和你比试比试武功。”

孟达想到若在这里比试，会让秀莲担心受怕；自己若不是他们的对手，秀莲难免不落入他们的魔掌里。于是语气缓和说道：“卧虎镇正在摆擂赛，那里聚积了来自各地的英雄好汉，你惹诚心和我比试，请到那里等我。你也可以和来自其他地方的英雄比试较量。”

“你这人何必要拒人千里呢！此时此地我们比试比试又有何妨呢？”

“在这里比试我怕惊忧了四邻，也怕惊吓了内人。”

霍盖天通情达理地说：“那我们就走远一些比试。”

孟达说：“卧虎镇离此不远，到那里比试不是很好吗？”

霍盖天道：“虽说不远可也要走上五六十里，何必要舍近求远呢？”

孟达点点头，语带讥讽：“我知道了，那里人多，输了你怕丢面子。这里只有你我，输了不丢脸。在那里比试，输了不仅丢面子，还会丢命！”

秀莲听孟达说话带刺，连忙提万醒地拽丫拽他的衣袖。

孟达立即意识到自己失控，忙语气缓和道：“对不住三位，有弗三位盛情邀请！”

孟达说完拉着秀莲转身进屋，随手关了门。

“大胡子，你疑为做个缩头乌龟就万事大吉了吗？你休想躲过去，你是个懦夫！你是个胆小鬼！”霍盖天终于失去耐性、撕去伪装，像个泼妇骂街。

孟达对秀莲说：“这几人欺人太甚，不给他们一点厉害尝尝，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秀莲柔声劝导丈夫：“算了吧，不理他们，他们自感无趣也就走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孟达接着说：“那个眉心下有疣子的人叫霍盖天，他祸害死了一个叫月牙的姑娘，江湖上很多人都在寻找他，为月牙报仇。”

“你别出去！我怕。”秀莲从侧面楼住孟达的腰，两只晶莹的明眸充满忧虑地望着孟达。孟达把她紧紧地搂抱在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别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到你！”说话间，孟达听到三人的脚步走近。他一手搂紧月牙，一手抓起桌子上的剑，如蛟龙腾渊冲向房笆，手中的剑如蛟龙摆尾在房笆上划出一口天窗。人还未从天窗窜出去，霍盖天就破门而入，于此同时金山和李药分别从屋前屋后破窗而入。

霍盖天、李、药金山三人闯进屋，第一眼未见到人，觉出头顶有异样，抬头仰看，只觉屋顶倏地一亮，一条人影如幽灵般从天窗口一闪而逝。三人冲出屋，见孟达搂抱着秀莲跃上一匹马，疾驰而去。霍盖天和金山分头跃上另外两匹马紧追过去，李药只好徒步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