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逆鳞
*校园AU
*生贺
*OOC和BUG都是我的
逆鳞
整个世界/正在对我们挑衅
就算如此/还是得无惧前进
马龙一开始是不接受老班给他调的位置的。
可无奈，这个要求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他实在忍受不了前同桌的婆婆妈妈。要是他早知道给他换的同桌是张继科的话，他绝对会在老班面前自扇耳光，然后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嫌弃同桌我不该不团结同学。
马龙不想和张继科做同桌，一半是因为他成绩太差——班上倒数第一的位置一直是他的——怕影响自己；一半是因为那位仁兄是班上公认的刺头儿，脾气暴得很，谁招惹了他可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他马龙自己也不是逆来顺受的货色，然而等他构思好了台词气势汹汹冲到办公室找老班的时候，却在老班殷切的目光下彻底偃旗息鼓。
老班拍着他的肩膀，深情地说：“马龙啊，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是哇，但继科他其实是个好苗子，是哇，你得多带带他啊，拜托你了。”
马龙抽搐着嘴角，说好的刘老师，知道了刘老师。
一出办公室门，马龙险些撞到躲在门口的张继科。他憋了一肚子火，一见那位冤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躲这听墙角呢？”
张继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老刘没跟你说什么？”
“他说你是个傻逼。”马龙翻了个白眼，抬脚往教室走。
张继科跟在后面，笑了笑：“你气个屁，说得跟我想换位置似的。”
“啊？”
“我一个人坐，贼舒坦我跟你讲。”
“那也没办法了，我已经答应老刘了。”马龙再次翻了个白眼。
张继科又耸耸肩：“那就凑合过呗。”
他装模作样地伸出一只手：“马龙同学你好，我叫张继科，是你的新同桌。”
马龙噗嗤一声笑了：“你傻逼啊。”
“没，我是傻逼的同桌。”张继科冲他挑挑眉，“吃糖不？”
回应他的是一摞迎面砸过来的五三。
马龙这个人，在班上成绩那是数一数二的好，待人接物也是彬彬有礼——只是相对而言。
如果你觉得他喜欢说脏话的习惯算不上彬彬有礼，那你大可以去看看他们高二三班的班级辩论赛。那场面简直称得上是，国骂与方言齐飞，中指共白眼一色。
高二三班是全年级公认的刺头儿——没几个老师制得住，每上一堂课就气走一个老师——张继科却是刺头儿中的仙人掌。
他逃课打架上网吧，样样俱全，每周晨会都被拎出来点名批评，而他每次都是站在主席台上昏昏欲睡。直到有一回他实在睡得太沉，从主席台上直接掉下来，居然还没醒，引为全校笑谈之后，校领导不得不放弃了这一举措。
班主任刘老师对这两个学生感到十分奇怪——因为张继科从小学到初中都是一等一的模范学生，顶多就是性格嚣张了点，可从没有像高中这样堕落。
他也找他谈过话，可张继科死都不说为什么，刘老师也只好作罢。
还有马龙。其实马龙没什么问题，但是他的成绩——虽然在班上是数一数二，可放到年级去比，就不算什么了。特别是他还有个奇异的癖好，无论做什么卷子，都不会做完，只做了六十分的题便倒头就睡。
可最后成绩出来，无论卷子难还是简单，一水儿都是六十分。
但他认定了这两个学生都是好孩子。
坐了一个星期的同桌，马龙惊奇地发现，张继科其实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惹人厌。
他从来不在上课时候主动找他聊天——虽然他们两人上课都从来不听讲——只偶尔在课后找他聊聊。而聊天的主题也是天南海北，但他们的思想出奇的统一，连喜好都差不多。
马龙发现张继科有个怪癖。他校裤的裤兜是重新缝过的，里面总是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
直到某天，张继科泰然自若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龙，吃糖不？”
马龙：“……你口袋里是什么？”
张继科给他看，原来是一裤兜的草莓味棒棒糖。
他们一人拿了一根，马龙剥开糖纸：“我不知道你还爱吃这个。”
张继科笑了笑：“以前抽烟，后来老刘要我戒了，我就在裤兜里揣一包糖，想抽的时候就拿一根。”
马龙不抽烟，不知道犯烟瘾是种什么感觉，但他想象得到张继科一脸嚣张地叼着棒棒糖走在路上，这个画面的反差让他悄悄笑出了声。
张继科盯着他，有些奇怪于马龙突然露出的笑容。
马龙不置可否地朝他笑笑：“你那么听老刘的？”
张继科的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但他没有回答。
马龙后来还发现张继科对谈恋爱不感兴趣。那天他出门上厕所，门口有个女生一脸羞涩地拦住他，递给他一个信封：“那个……同学，你能帮我把这个给张继科吗？谢谢！”
马龙也没想那么多，随口就应下了。他上完厕所回来，张继科不知道跑哪儿晃悠去了，他就偷偷拆了那封信阅读，然后笑得前仰后合。
“看什么呢？”
张继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马龙一边笑一边把信封扔给他：“有个女生给你的。”
“什么垃圾东西。”张继科皱着眉翻了翻，随手丢进了抽屉，“这他妈的水平还不如我六年级的作文。”
“你就偷着乐吧，那女孩子还蛮漂亮的。”
张继科呵呵了一声：“我对谈恋爱不感兴趣。”
马龙调侃道：“是对女孩子不感兴趣还是对恋爱不感兴趣？”
张继科幽幽瞥了他一眼：“都不感兴趣。”
说完他扔了根棒棒糖给马龙，抬脚又出了教室。
马龙愣愣看着那根棒棒糖，第一次无言以对。
月考成绩出来，大家都大吃一惊。这次班上倒数第一居然不是张继科，而是一个女生——马龙的前任同桌，那个被他称之为“婆婆妈妈”的女生。
马龙也很吃惊，但他吃惊的倒不是这个。那个女生正在和邻班的一个男生谈恋爱，再加上她之前成绩就不好，这是很正常的事。他吃惊的是张继科居然进步了，而且还进步了不少。
同学们估计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班上便多了些议论，说他抄袭什么的。
马龙觉得很气愤。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明白张继科是绝对不可能干出抄袭那种事的。然而，当事人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压根不理别人怎么议论，只是棒棒糖吃得越来越频繁了。
老班找了他一次，不过不是问抄袭的传言，而是狠狠地表扬了他一通，连带着马龙一起夸，弄得马龙都有些懵了。
张继科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在老班夸马龙的时候，歪着脑袋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就差没用笔在脑门上写着“你看你看我多牛逼”几个字儿了。
马龙差点没又把五三朝他头上砸过去。
后来他问张继科：“那些人说你抄袭，你不在乎？”
张继科瞥了他一眼：“你信他们说的？”
“不信。”
“那不就得了。”张继科耸耸肩，“只要还有一个人信我，那他们说的就是谣言。再说了，老刘也信我，我可不想让他再头疼了。”
马龙讶异：“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觉悟了？”
“……我初中是共青团员你信么。”
高二三班的大部分男生都有几个共同的特点：喜欢打游戏，喜欢打篮球，成绩都不咋地，张口闭口就是脏话。老班为这个可谓是操碎了心。
马龙算一个特例，其实张继科也算。他对篮球压根不感兴趣，可偏偏又打得好。
年级里一早就传出风声，说要举办篮球赛，于是男生们那是蠢蠢欲动。张继科本来没打算报名，可老班说人员不够，非把他拉去了当替补。
老班也是挺逗，虽然嘴上天天说着“好好学习打什么篮球是哇”，可真正要办比赛了，却忙前忙后地张罗，连球服都帮着他们订了。
马龙头一回看张继科穿校服以外的衣服。球服是类似于电视上那种国家队球员穿的款式，背后印着Zhang J.K.一行字，下面印着“8号”。
“你还别说，还挺好看的。”马龙由衷感叹道。
“那可不，我这颜值顶少也是保三争一。”张继科道。
马龙“切”了一声：“你就嚣张吧，反正是个替补。”
张继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到时候记得给哥呐喊助威哈。”
谁知篮球赛时候出了意外。
他们对阵高二四班，四班是出了名的手脏，裁判又向着他们，连判了好几个罚球，却连三班的队员被撞倒在篮筐下都视而不见。
“我操你大爷。”
那个队员摔倒的时候，马龙听见旁边的张继科骂了句粗话，站起身来。
他连忙跟上，他们围过去察看队员的伤情。那队员扭了脚，于是张继科上场了。
“你悠着点。”张继科朝球场走过去的时候，马龙在后面叫了一声。张继科头也不回：“知道了。”
三班主罚球，然而那个投球的队员没控制好力道，篮球从篮筐上弹了出去，朝观众这边飞过来。
四班的一个队员冲上去抢球，也不顾旁边还坐着三班的同学，对着球狠劲一拍，篮球靠着弹力又飞了出去，直直砸中场地边上坐着的马龙。
观众席霎时又陷入一片慌乱，老班急得走路都顺了拐，火急火燎地冲过去察看捂着脸躺在地上的马龙的状况。
没人注意张继科，于是他捡起了球，朝着刚才那个肇事者狠狠地砸了过去，正中后脑，后者“哎呀”一声捂着脑袋蹲了下来。
张继科冲着他比了个中指，冷冷道：“刚才你们手脏，我就不说了，现在还在我眼皮子底下伤人，要点脸好吗？”
最终三班险胜，后半场张继科就跟疯了似的，猛进球，准确率几乎是100%，看得四班班主任都不禁咋舌，说：“这小子打疯了，真是个亡命徒。”
马龙从校医室出来，头上缠了一圈绷带，就又急急忙忙跑回了球场。
比赛已经结束了，三班的队员站在老班边上合影，张继科远远地看见马龙跑过来，后者冲他露出个笑容，竖起了大拇指。
于是同学们头一回在照片里看见了笑着的张继科。
马龙头上的伤好得挺快，不过两个星期就拆了绷带。而与此同时期中考试又快来了，这期间他们班和四班就跟多年的仇人似的，晨会时排队下楼梯都要互相挤兑一会儿。
某天张继科忽然问马龙：“你觉得怎么办？”
马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么怎么办？”
“我是说四班。”
“那能怎么办。”马龙说，“难不成打场群架？”
“我倒是有个想法。”张继科沉吟片刻，道，“武的不行，咱就来文的。”
“你是说期中考？我觉得不行。”
“怎么不行？虽然那些垃圾考不了多少分，但是如果有几个分高的，他妈的，那平均分绝对往上涨。”张继科说，“你别忘了四班平均分排倒二。”
“有理。”马龙点点头，“那我这次得认真考了。”
“你之前都没认真过？”
“放屁，要是认真了我会每次都考六十分？”马龙翻个白眼，“反正及格就行，既然我做那六十分的题百分之百会对，其他的题就没有意义。”
“牛逼。”张继科笑了，“其实这段时间老刘一直在帮我复习，他还给我印了一些复习资料。”
马龙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从抽屉里掏出的一沓厚厚的纸：“老刘这么舍得？”
“所以我不能让他失望啊。”张继科道，“龙，我告诉你个秘密。”
张继科从小到大都是模范学生，偏偏上了高中就成绩急速下滑，只要稍稍动点脑筋，就可以猜出他八成是装的。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张继科初三的时候和一个同学打赌，他们晚上溜到学校把一排自行车的气全放了。第二天老师调监控，发现是他们俩干的，于是就把他们叫到办公室。
当时张继科的班主任是一个极其势利的老师，在他眼里，成绩就是评判一切的标准。那时候张继科的成绩常年稳定在年级第一，而另外一个同学只不过两三百名的样子。
于是班主任没有多过问张继科，挥挥手就让他走了。后来他再没见过那另一个同学，听说他被勒令退学了。
这事儿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张继科开始悟到，有的时候别人只会以你的成绩来评判你，而不是你的内在或是你的品格。
他觉得这很没意思，于是他开始消极起来。除了中考时稍微拼了拼，考上了这所重点高中，其余所有时间，他都在竭尽全力地装着学渣。
“我一开始还想循序渐进地提升成绩的。”张继科解释说，“现在觉得——循序渐进个屁。”
马龙挑眉：“你还挺看重集体荣誉的。”
张继科道：“我不看重集体荣誉，我看重的是这个班。”
“诶对了，刚刚你说的有几个分高的，是多高啊？”
“你怎么想？”
“……我怎么知道。”
“年级第一第二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
期中考试的成绩在焦灼的等待中出炉了。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最不受看好的高二三班，这次竟然包揽了年级前二，其中第二名的张继科仅仅比第一名的马龙低了2分。
这个消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传遍了全年级，而两位当事人则窝在座位上津津有味地研究卷子。
“你最后一道题的方法用繁了吧？”
“我知道，我故意的。”
“天哪你这作文分数居然比我高。”
“那可不。”
“诶对了，”马龙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数学不是148分吗？那两分怎么扣的？我刚刚也没看见错误啊。”
张继科面无表情地把试卷翻了个面，指着最上面一行字：“可能是因为这个。”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出题人真是智障，这么简单的题，没意思。”
“……你这嚣张得过了分。”
有个同学走过来叫他们：“二位大佬，老班叫你们去办公室。”
“去办公室？干嘛？”马龙问。
那同学摇摇头：“不知道。”
张继科哼了一声：“估计是叫我们重考。”
张继科猜得不错。年级主任很和善地对他们说，只要重考一次数学就可以了，他们专门请了高三的老师来重新出了张卷子，办公室所有老师共同监考，一个小时写完。
马龙：“用不着。”
张继科：“半个小时行不？”
他们果然没有食言。张继科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写完了卷子，而且压轴题用的还是最难的一种方法。马龙花了二十五分钟，还不包括他打草稿的时间——虽然草稿纸的八分之一都没用到。
年级主任的额头开始冒汗了，而当那几个高三的老师把两人的满分试卷递回来时，他的汗冒得更多了。
老班在他背后悄悄地竖起大拇指，马龙及时捕捉到了他眼角的一滴反光的晶莹液体。
两人在年级里出了名，每个人都认识这两个“逆袭”的“学渣”，特别是他们还靠一己之力让三班的平均分硬生生超过了四班。
高中剩余的一年，两人还跟以前一样过着，只是走到哪儿都会有人叫出他们的名字。
以前是因为他们成绩太差，现在是因为他们成绩太好。
张继科对此评价道：“我们下手太早了。”
马龙不答，只是翻个白眼。
张继科伸手拈走他脸上沾着的什么东西：“老翻白眼会近视的。”
某天，当马龙正在翻王后雄的时候，张继科忽然叼着棒棒糖慢悠悠地从门外晃进来了。
他抬头，还没说什么，张继科就抢了他的话头：“我觉得我可能要犯错误了。”
“你犯的错误还少吗？”
“不是，是情感上的错误。”
“哦哟，”马龙丢下笔，来了兴趣，“我们张同学不是声称对恋爱没兴趣的嘛？”
张继科叹了口气。
“是啊，对你有兴趣了嘛。”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