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症患者

一

她说，她见过夏天的雪、看过逆流的河、走过倒垂天际的彩虹，和透明的人做爱。

她说，她听着一首叫做《Riverside 》的歌的时候爱上了我。

我听完后告诉她，这首歌很孤独。

她说，她就是因为孤独才爱上我。

她没有跟我道别。

我静静的坐在倒垂的彩虹上，看着逆流的河上那个小姑娘在唱歌。

河里还漂浮着昨晚未曾融化的雪。

我将手伸进自己的体内，却触摸不到自己的心跳。

二

她跟他说，我爱你。

她眼神望的却是他的后面。

她和他在餐桌相对而坐。

她脸带笑意的看着他的背后。

他转过头，空无人影。

他拥着她睡着。

她的手在他的背后，

虚空中，她好像握住了另一个人的手。

三

她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她梦见她生活在空无一人的城市里面。

在偌大的餐厅里面一个人吃饭；

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独自逛街；

在漆黑的夜晚里抱着被子睡着。

她戴上眼镜，穿上高跟鞋，塞着耳机出门。

她瞥见的脸每一张都是陌生的。

她见过的每一个人都是匆匆路过。

她忽然间觉得，生活和昨晚的梦没有什么不同。

四

他右手捧着玫瑰，

生日快乐，亲爱的；

他单膝下跪，左手拿着钻戒，

嫁给我吧，宝贝。

他替她梳头，替她画眉，替她穿上婚纱。

他挽着她的手，登上教堂楼顶。

阳光很美，美的像血。

他的瞳孔最后印着她支离破碎的脸盘。